谢姨听她这么说就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哭了。
毕竟那些遇害的全都是和辰烟差不多年纪的女大学生，她看到这些难免伤害。
只不过……
谢姨有些疑惑的看着辰烟，这个事情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就连电视上都不播了，她怎么突然想起来又找来看呢？
谢姨虽然是厉泽川的家佣，但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她并不知道辰烟之前被厉泽川关在医院里，与世隔绝。
谢姨抽出纸巾递给辰烟，“小烟呐，快别哭了，赶紧吃饭吧。怎么说警方也是逮到了犯人，也算是给那些苦命的孩子一个交代了。”
辰烟点点头，抬手接过纸巾，好歹擦了擦眼泪，端起饭碗就开始猛扒。
“慢点吃！慢点呀，你这样很容易噎到的呀！”
谢姨皱着眉叮嘱道。
厉先生的这个小姑娘，胃口娇惯得很，但凡有一点不合口味就一口都不吃。
像今天这样吃这么凶猛，还真是少见啊！
谢姨才叮嘱了会噎到，她立马又塞了一大口饭，蔬菜混合着米饭在她偏小的嘴巴里根本就搅动不开。
“咳咳咳！”
辰烟几乎没嚼几口就捂着嘴奔向了洗手间。
谢姨在后边望着她匆匆跑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哎呀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吃这么快，噎到了吧。”
辰烟这边满嘴的饭刚吐出来，谢姨就已经端着温水走过来了。
“快漱漱口，噎住很难受吧？”谢姨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
是很难受，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草草吃完饭，辰烟撒谎说困了想睡觉，早早就钻进了卧室。
其实，她根本就一点一点睡意都没有。
现在，她脑子里都是关于杀人案的新闻报道。
刚才在谢姨来之前，她从电脑上搜索了关于那起案件的全部新闻。
原来那件女大学生连环被杀案早在她住院期间就已经结案了。
而那起案件的最后一名受害人就是……陈灵。
耳边中又回响出新闻女主播的冷静端正的播音腔，“据本台记者报道，最新一起的相关案件受害人为本市某大学的在读生，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尸体出现的地点是……”
辰烟背靠着门板，无力的慢慢滑下来。
整个人仿佛都被卸了力，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看似是在想事情，其实她只不过是因为太难过而呆住了。
陈灵的死，她难辞其咎。
如果她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她还以为陈灵是被其他人伤害……
辰烟痛苦的抬起双手捂住脸，有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滴落。
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为什么，为什么凶手会是叶枫？！
这个在学校里带着他在社团积累经验，带她出去实习的学长居然是……居然是警方一直在寻找的杀人犯！
而他和陈灵的认识也是因为她。
那天他们参加了救助站的活动，突遇暴雨，于是就在附近一个破败的小区里躲雨。
谁也没想到，那里居然就是陈灵的家。
叶枫和陈灵之间……她还以为是，以为是真的情感，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不堪。
回想起，曾经自己在社团前边的空地上捡到了手链，之后叶枫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却又折返回来找东西。
当时，她忽视掉的东西，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了。
还有学校里的那些惨死的流浪猫，居然也是叶枫虐杀的。
警察说，他们询问了叶枫关于虐杀校园里流浪动物的事情，他全部都供认不讳。
甚至就连警方有些还没有查到的事情，他都一并承认了。
叶枫似乎并不想争取给自己减刑，辰烟在翻新闻评论时看到了有律师在底下留下了一条很耐人寻味的评论。
那个律师是个挺有名的美女律师，打过好几场类似的辩护官司，她说从专业律师的角度来看，叶枫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求生欲望。
这里的求生欲就是指争取给自己减刑的机会。
往往犯了重罪的犯人只要家里有点底，都会在这个时候配合辩护律师，争取减刑处理。
但是叶枫完全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甚至言辞间还有故意夸大自己罪行的嫌疑。
比如，警方发现那几具他自己供出来的被害人尸体与之前警方和民众发现的，在作案手法上根本就不一样。
他自己提供出来的尸体，警方找过去的时候发现被害人的尸体被保存的还是较为完好。
但在那之前警方和民众发现的尸体大多比较惨烈，经历过异常非人的对待。
警方也针对这个问题询问了叶枫，各种问他存不存在同伙，或者背锅。
但是叶枫不管警方怎么问，都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犯下的罪。
警方这么问，自有警方的道理。
经过调查了解，他们发现叶枫其实在生活中算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甚至还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以至于都到了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
往往像叶枫有这种症状的变态杀人犯在将魔爪伸向受害人的时候都是比较有规律的。
比如就长他自己所说，他下手的对象都是年轻貌美、品学兼优的女大学生，并且大部分还都是有名的校花。
而对此他给出的回答仅仅是因为刺激。
一个行事这么有规律的人为什么会在事后的尸体处理上发生了迥然的变化。
这极有可能就是同伙作案。
辰烟脑子里又浮现出新闻里警察的模样，年轻的男警官表情严肃，“鉴于以上种种，我们严重怀疑犯罪嫌疑人叶枫并不是单独作案，犯罪同伙仍有可能在出逃中。”
那么，叶枫就是替他的同伙顶下了所有的罪了？
新闻报道里，画面切换到叶枫时，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慌乱或者悔意，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镜头笑。
那个笑容现在辰烟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
叶枫唇角那个诡异的弧度，似乎是在可怜或者嘲笑镜头前的所有人，他的头发被剃得短短的，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陌生表情。
他眼底带着种奇怪而复杂的神情望向苍生。
当时辰烟没有看明白，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等她突然醒悟过来，却发现自己又一次错过了叶枫留给她的重要讯息。
辰烟在地上坐了好久，幸好是厉泽川叫人给卧室地板铺上了最好最厚实的防滑地毯，不然这会儿辰烟早就被冰冷的地板冻得屁股冰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