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大概是她靠太近了，头顶翘起的头发尖弄到瓦尔基里的脸，他感觉脸上一阵痒，皱眉伸手去挠了后，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额……千千？”他不确定地说。
突然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文千千吓了一跳，抬头发现瓦尔基里已经醒了，正看着她。
还以为他说梦话喊的自己呢，文千千这样想着，一边说：“醒了吗？你刚刚说梦话来着，我还想要如何才能叫醒你呢。”
瓦尔基里抓抓头，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沉思了一番，说：“想不起梦见啥了。”
“有人说梦话的产生不一定是因为梦，只是人的大脑在睡觉时的一种反应。”文千千举起自己手里的冲剂，问道：“你口腔会不会有点想要发炎的感觉，我去医务室拿了点消炎冲剂。”
“还好……现在几点了？”
“才过去了半小时，要是你还想睡，可以躺下了。”
闻言瓦尔基里还真躺下了，但是他没有闭眼，就只是躺着歇一歇。
一觉过去，文千千总觉得瓦尔变得有点心事重重，难不成他真的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还是说在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们进去吧，其实也没差多少时间，早点结束，我们早点休息。”这种沉默的状态也就持续了几分钟，瓦尔基里扭头对文千千说。
两人进入脑域后，正举着一个不断闪烁的蓝色正方体正等着他们呢。
“喏，都在这了，我还一路忍着，想拿过来再开呢。”兔子抛了抛手里的小正方体，这个动作让它闪烁得更加快了。
三人围住那个正方体，兔子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用力将小正方体抛到上空去，正方体立刻分解开来，以它为中心展开成一个蓝色的屏幕，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配有图案。
“这只是一部分，不过我走的时候，大典还在进行别的调查，看来这个人身份很复杂。”兔子说完，便认真看起资料来。
半晌，文千千开心地说：“你看！他的确是脑域的用户！”
但是瓦尔基里和兔子却一脸凝重，尤其是兔子，她看上去相当地头痛。两人的表情让文千千慢慢收回了笑容，她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
瓦尔基里说：“虽然他是脑域的用户，但是资料显示是昨天才注册的……我有点担心他不是为了使用脑域，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事情？”
“说不定是想要封.杀脑域呢？”瓦尔基里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是表情可一点玩笑的痕迹都没有。
兔子皱着眉头对两人说：“我倒不怕他对脑域做什么，事到如今就算是我想完全关掉服务器只怕也难，脑域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取缔的，它自己也会进行自卫反击。我担心的是别的事情，真是麻烦了……”
连兔子都觉得棘手？瓦尔基里心里一紧，问道：“什么麻烦？连你也说麻烦的话，只怕是大问题。”
“也不算大问题，但是仅限于我。如果是我一个人面对的话，大不了就采取最直接的手段，我担心的是你们。”她指着上面那个显示步少锋在脑域内形象的图片，说：“这个家伙，你也说他是最近注册的，很不巧我对他有印象。”
“嗯？难道他在注册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是。”兔子摇摇头，“我就直说了吧，当时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人，就是昨天攻击在脑域攻击我们空间的那个人。虽说昨天在防御的时候，我质问过对方带一个新人进来是不是想联手找我的麻烦，然后他说那新人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她摊摊手：“说实话，我不相信他，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在他们面前现身过后，他立刻就找上来了。”
瓦尔基里皱眉，他记得兔子和那人作战后的惨状，虽然自己没有和兔子认真打过，所以不知道她真正的实力，但是她绝对不弱。这意味着，对方是个难缠的对手。
“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吗？”瓦尔基里问。
“恐怕……要花更多的时间。”兔子快速读完这个资料后，说：“你看，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过那只狐狸。按道理，除非他像小千千一样自己闯进来，不然资料里多少会提及带他进来的人是谁，但是这里只字未提，只怕那家伙就是属于藏得挺好的那种人，只怕光靠大典不行。”
“不过要是脑域自身对他起了兴趣，那肯定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吧？”
“……很难的，脑域的智能核心设计理念就是绝对的公平和客观，它很少会突然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毕竟是个平台，保持平稳是最重要的，不需要“兴趣”这种东西。”兔子摇摇头，“脑域只会对威胁到这个平台平稳运行的人出手，而昨天我和那狐狸打起来的时候，就算我是代理人，也没见得它有偏帮我。其实在它的规矩里，攻击管理员算不上是违反规定，带着破坏它的目的攻击的话才算数，不然统统算是私人恩怨。”
瓦尔基里皱着眉头不作声，文千千在一旁忧虑地说：“那是不是我最好还是不要去找步少锋求助了？感觉会招惹上这个人……假设这个人真和你之前说的那样，是个全凭兴趣行动的家伙，他会不会察觉到我后，就把兴趣放到我身上？”
兔子看了她几眼，沉痛地说：“只怕他早就注意到你了，在打斗的时候，他靠近过你好几次，不过都被黑泥的屏障拦住了。虽然他想处理成无意的，或者说是被我逼过去的，但是我担心他还是对你还有你，产生了一定兴趣。”
“咦！为什么啊！我们当时就只是躺在那里而已啊！”文千千郁闷了。
“大概还是得怪我吧？”兔子摸摸头，说，“要是在开打前，我反应再快点，将你们的身影隐去的话……他一开始的目标是我，但是他一定发觉了，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你们。你想想，自己的目标想要保护的东西，换做是你，难道不好奇吗？更不要说还是保护着两个睡着的人，要是我面对这种情况，都要好奇爆了好吗！”
文千千抓着头发，陷入了纠结中。
瓦尔基里安抚道：“你愿意在战斗中分神保护我们已经不容易，这怨不了你的。”
“喂！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本来很无情的样子，什么叫做愿意已经不容易啊？”兔子炸毛了。
“我没说错啊，本来你就可以放着我们不管的好吗？”
一句不合，两人又吵了起来，而文千千这次没有出声劝阻，她一声不吭地待在一边，显得十分反常。
“小千千！你也帮我说说话啊！这小子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看，过分！”兔子扑到文千千头上，抱着嚷嚷，但是对方无动于衷。
“你看，千千都沉默了。”瓦尔基里幸灾乐祸的声音想起，直叫兔子怒火中烧：“你！”
“常月……是谁？”
“啊？”本来准备撸袖子干一架的两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文千千指着一段文字说：“你看，这里写了他和常月有接触，这是全篇里面除了他以外的唯一一个脑域用户名。”
刚刚兔子就忙着看那段注册的文字了，没得到想要的名字后，便没有继续看，没想到后面还出现了另一个老熟人的名字。
常月是谁？常月就是这附近的一个拥有领地的领主啊。不单单她知道，瓦尔基里肯定也熟悉这个人，他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情报商。
“嗯，老朋友了。”瓦尔基里抱着手臂说，“情报商人，有时候无聊的时候我会找他玩。”
用“玩”这个字眼真的准确吗？瓦尔基里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玩耍的表情，至少文千千见过他真实的，玩心大起的模样，和这个还有不小的差距。硬要打个比方的话，那是猎犬想要逮猎物的表情，而且还是想成为逮最多的那个。
“那现在我们能找他玩去吗？”兔子揉着自己的爪子，说道，“既然这个步少锋见了常月，那么，当时那狐狸可能也在他身边。”
“要找常月可以，但是千千不能跟着，我不想让那人对她产生什么兴趣。”虽然一个厉害的情报商人，总有一天会接到关于千千的情报，只要她在脑域里，只要她在对方触须能够到的范围里，但是他要尽量将这个时间后推，推到再也不可避的时候。
“所以……”两人同时看向文千千，她无奈地摊手：“好吧，我出去了，你们得到情报后请不要瞒着我好吗？每次都当蒙在鼓里的那个，这让我很沮丧。”
“我不会瞒着你的，”瓦尔基里竖起一个手指，强调：“还有，平时做出隐瞒决定的人多数时间都不是我，不要给我上这个标签。”
多数不是他，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着你。”
“你也别到处乱跑，等我们回来。”
他们分别后，文千千摘下头盔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看着自己的通讯环，陷入了纠结中。不安分的自己一直在劝说她打开通讯录，和步少锋将军正面刚一波，但是理智的自己却一直在阻止这种念头。
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越来越不确定了，不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她都非常想和步少锋联系。一是因为关于流星这件事，她依旧倾向于沟通而不是进攻，所以想要找到跟探案人接触的渠道；二是她想和这个人摊牌，总是假装不知其真实身份对她来说一种煎熬，特别是他们正常聊天的时候，文千千更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方式。
她拿下自己的通讯环，一下一下地用拇指抚.摸着：快点出来吧，不然我都要忍不住了。手里的通讯环亮了一瞬，文千千的脸立刻绷了起来。
当瓦尔基里出来的时候，文千千并没有依言待在房内，这认知让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家伙又乱跑！
他赶紧拉开通讯列表，给文千千发送了一个通讯申请，但郁闷的是对方现在是占线状态，所以他只好给她发讯息：[你现在在哪里？]
文千千其实没有乱跑，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至于为什么要特意从办公室过来？她只是想找个单独的空间来处理事情，避免被别人打扰。
她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和步少锋对话了，就在刚才，化名为琼恩的步少锋给她发了一条讯息，说希望和她谈谈，这成为按下那个开关的最后一股力。
所以她躲到了这里，在这里她可以和瓦尔基里拉开一段距离，就算瓦尔醒来，找过来也需要时间，这样她就可以和步少锋谈话了。
她不应该总被当成小孩，她成年了，有自己评判事情的标准和能力，有时候她需要独自面对一些事。
“你好。”
“文同学，最近还好吗？”对面的人声音依旧沉稳浑厚，听上去有威严感，虽然文千千知道对方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但是习惯使然，不论是声音还是相貌，步少锋就是那种容易给人施加压力的类型。
“我挺好的，你说要和我谈谈，是关于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跟进一个案件，然后根据我的情报，你曾经遇到过嫌疑人，所以我想请你配合一下调查，可以吗？”
文千千心里一阵狂跳，难道步少锋早就已经知晓一切了吗？不，不要慌，再试探一下才好：“我能问问是怎么样的一个案件吗？毕竟我最近都待在单位没有外出过，所以想不到有什么案件会与我有关。”
“哦，你想不到很正常，因为从我的情报里看，你是很久之前和那个人有过一次接触，仅仅一面之缘我想你可能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我能找到办法帮你增强那段时间的记忆。”
文千千强压住自己的声音，避免它以为心跳而发抖，她问：“你说很久，那是多久前，我记性不错，或许能想起一点点线索。”
“如果能想起来那就更好，那个强化记忆的办法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只要拷打犯人的时候才会做那种让人一想就很不舒服的事。”
“你以前没有试过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能这样探案，我感觉我之前大概被我的部下隐瞒了很多事，或许我曾经的那套办法太落伍了，但我依然觉得刺探别人的大脑，挖掘记忆是件吓人的事。”步少锋的声音闷闷的，文千千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像是一只懊恼的大笨熊。
真可惜，你不知道你对面的人早就经历完了这些事。文千千突然感觉这个人也有可爱的一面，看上去他的行为像是保守派那一边的，难怪赫尔墨斯不想和他接触太多，因为这边是革新派。
“听上去你一直都是采取传统的探案手段，不过我承认有时候传统的更迷.人，因为那跟多是考验人的能力，而不是走捷径。就好像下棋一样，明明用电脑就能将一切的棋盘布局给破解了，但是人还是更喜欢和人下棋。”
步少锋在那头低低笑着，他说：“嗯，或许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两个月前，那次碰面发生在两个月前左右，你有任何印象吗？”
居然真的不是最近的梦里，难道是别的案子吗？文千千皱眉，两个月前……那时自己才刚觉得自己融入这个研究所，不过和梁启朝依然处于对抗的状态，总忍不住时不时互相刺几句。
“容我想一想好吗？或者你能给我更多的提醒？”
“恐怕不能……哦，对了，那个人或许是个女孩……怎么说，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孩。”
文千千深深的皱眉，她想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恐怕……恐怕就算你唤醒我的记忆我也提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实际上，在两个月前我那段时间基本都呆在研究所参与一项机密研究，后来因为出了意外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假如在那个时候我碰到过你的嫌疑人，那要不那人在医院里，要不就在我呆的研究所里。”
步少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或许，你们在网上见过？其实我也不确定她碰上的是不是你，但是资料上写的是在那个时间段内，在该研究所中接触了一名女性，我想我应该找你们所长取得调查权了。”
“假如所长并不愿意让你进来调查那怎么办？”
“那我只好从上面申请施压了，抱歉。”不过步少锋话里的歉意大概只为了她，而丝毫没有研究所的份。
“我可以问一下你追查的案件到底是什么吗？”
步少锋那边沉默了一会，他说：“抱歉……”
也是，假设她和这个案件没关系，于公于私都没理由告诉她办案的内容。文千千决定直接质问了，她说：“让我猜猜怎么样？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好歹也是个会关心社会新闻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