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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诱惑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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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千千完全没有意识到吗?并不是,当她发觉瓦尔基里在频频偷偷观察自己的时候就察觉了,他们接下来讨论的东西,因为放置她潜意识提前进入警觉的缘故,所以不能让她听见。

她并不反对他们的决定,之前好几次都是如此,但是这一次她感到惶惶不安,之前一直努力压制的那种被隐瞒时产生的失落和不快感,现在一直在心里汹涌着,想冲出来,叫嚣着让她去质问不远处说着悄悄话还时不时对她投以注视的人。

要信任他们,不这么做的话会坏事的,信任,信任,信任……

【不行,太危险了,假设那里放着的是小千千被实验的记忆,你能想象我们在那会遭遇多激烈的抵抗吗?不说我们会如何,小千千本身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但是毫无疑问,那就是核心部分,不管我们怎么绕远路,最后都会回到那栋黑房子面前的,因为层层的迷雾就是为了遮掩这一核心内容。这就是一道坎,明白吗?】

现在两人的想法像是完全对调了一样,兔子感觉直接去触碰伤痕记忆太过危险,但是瓦尔基里却认为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难关,除了直面,没有任何办法。

【假如这个伤口已经化脓恶化了,你会放着它不管吗?只会越来越坏,只有挖掉它才能长好。她的父母做的一切都是逃避,但是你看看结果,她内心某处根本没有忘记过。】

【但是现在的小千千也过得挺不错的不是吗?】

瓦尔基里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他抬头说道:【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千千的父母想要让她遗忘这些记忆。】

【很正常吧,拥有这样的过去,精神状态不可能正常的,想想香榛路的那段记忆吧,一开始小千千就像个没有感觉的娃娃一样。心理疏导没有作用的话,那进行记忆干涉很有必要,现在的精神疾病治疗不都是这样吗?】

【不,我认为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更深一层的原因,我认为他们是想通过让她遗忘,来封印她身上的能力。一开始或许是成功了,他们能安心地将千千独自藏在香榛路,由关仑来看管,可见两夫妇是放心了一段时间的。】

【等等等等……】兔子举起自己的手,【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们将小千千放在那间房子里,是因为她的能力会对周围的人类起不好的作用所以他们才不不敢靠近。】

【但是既然你认为千千曾经就在那些实验室里,那我不得不考虑一点那就是,将千千放置在香榛路不仅仅因为那个能力,还有他们是真的想将自己的女儿藏起来。】

兔子皱着眉头,她想了想,说:【不,这说不通,假设他们想要将小千千藏起来,那又为什么要送她出来读书?】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们想将还不稳定的千千,从某些人的眼皮底下弄走。】

【从谁的眼皮底下?】

【某些人。】瓦尔基里没有直说。

【那好吧,如果你说的都对,那我们做的事情不就在打乱别人父母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布的局吗?】

【看上去是如此,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他们想要让千千遗忘自己的能力是为了保护她,而我现在想让她想起来怎么控制自己的能力也是为了保护她。想想那些记忆吧,曾经的千千已经成功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并且加以运用了。】

兔子完全不能理解了,让她想起来和让她遗忘导致的结果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但是瓦尔基里却说这都是为了保护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这小子是逻辑混乱了吗?

【好吧,我知道你觉得很疑惑,我可以解释。但同时我想说,至少千千的母亲意识到他们做的措施对于千千来说并不想他们想的那么管用,在她过来查看千千状况的时候,她选择将人托付给老梁就可以看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她在寻找新的办法。既然旧的措施已经失效,我认为没有必要在维持它,更何况现在我必须要让千千想起来如何控制自己。】

【为什么,她并没有失控,独自一人也能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非要让她想起呢?】

【但是!】瓦尔基里察觉自己的声音太大的,于是他压低嗓音靠过去说,【但是她迟早会失控的,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我必须弄明白千千这是天生的,还是后面人为弄出来的。进入那段记忆,然后弄清楚,这就是我等会想要做的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会失控?是否天生又有什么影响?】兔子深深皱着自己的眉头,说:【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不会跟着你进去冒险的。】

瓦尔基里挠挠头,他十分急躁地在原地走了几个圈,然后转回头来说:【假如我请求你帮忙?假如我说,千千不能控制好自己,总有一天会被那个能力害死呢?】

【你在开玩笑,有谁会被自己的超能力害死?除非她自己自大地用能力作死。】

【有,而且还有很多人,你既然查到了教廷和他们的实验,你没理由不知道,那个实验是真的开发出超能力者了。】

【对对对,我知道实验的目的就是对人类潜能进行再开发,虽然他们的手段很血腥,很暴力,很没有人性,但是我也赞同,假如人类止步不前的话总有一天是会灭亡的。】兔子说道。现在孩子越来越少,即使努力完善社会安全系统,让一个孩子一出生就能得到非常好的照顾,直到他成长,到老死,都很少会受到他人或者意外的侵害。但是叫人怎么去保护一个没有出生的人呢?做得再好,也没有用。

【可是超能力者?很抱歉,小千千是我活到现在见到的第一个,如果如同你所说,教廷的实验其实成功了,那那些成功案例呢?别说是被神秘机构保护起来了,这世上基本没有我进不去的系统。】

【他们都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怎么死的?】兔子先愣了一下,立刻追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不然你认为为什么新帝要将国门紧闭,不然你想为什么明明革命成功了,岚山和纽斯顿做的第一件是不是重新和苏埃尔特建交,保持良好关系,而是立马将人全部撤出苏埃尔特境外?】瓦尔基里抓住自己的头发,【你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所知道的事情都是通过别人的记录,但是苏埃尔特城中那惨剧一般的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根本了解不了真相。】

【那你可以说啊,革命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那些教廷的人用孩子来做自己的护盾,他们在这些孩子身上做了实验,事情暴露后又让他们成为人肉炸弹去前线送死。】瓦尔基里捂住头,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好多小孩死了,我看到了,我就在那,有的和我一样大,有的比我小……一些是被革命军打死的,一些是因为放出来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直接爆……他们以为我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们以为我适应了,以为我是健康的,没必要上前送死,所以想要将我藏起来。可是街道上没有一件能将我藏住的东西,所以濒死的人就趴伏在我的身上,他们盖着我,然后死去,血淌了我一脸……我就在下面,等着……听着那些惨叫声……有革命军的,有他们的。】

兔子胃中一阵翻腾,她克制了好一会,才没有去想象那画面:【教皇疯了,他真是疯了,怪不得在第一个晚上战争打响后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安计划将包围圈收缩,假如对面是一群孩子的话,谁能下得了手?】当时最后革命军还是开枪了,想想当时的情形,想想那些人的绝望,兔子就不寒而栗。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瓦尔基里,就好像她刚刚说的,经历过实验的人不可能精神正常,那么小时候经历了这种残酷战争的人……又怎么样呢?

【成年人根本不能适应那个实验,所以最后放出来的基本都是小孩,但就算是孩子,也有不行的……或者我该说他们全部都适应失败了,只不过死去的时间分早晚,有的一出来就死了,有的等了十年左右,也死了……最长寿的一个他最早接收实验的一批,五岁开始就被关着,放出来后二十多,最后只活到了三十五岁。】

【你的意思是……小千千她也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吗?】兔子这下子明白为什么瓦尔基里想要她控制好自己了。【她会怎么样?那三十五岁的人最后怎么死的?难道是……爆……】

【不,不是。】瓦尔基里摇摇头,【那些爆开的,只是一开始就失败的人才会发生,而事后死亡的,无一例外都是生命枯竭,慢慢死去的。】

兔子闭上了嘴。

【现在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了吧,我想弄明白,千千到底是进入实验室前就已经拥有了超能力,还是进入后才得到的。】

【假如是进入后,那我不得不说,她的父母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所以我更倾向于,她是天生的,但是我需要证据。】

【可是天生不意味着她就能长寿啊,或许拥有能力的人都会……】

【你要明白,并不是拥有能力就会身体受损,那些人之所以会早逝,完全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该拥有这些能力,是别人强加给他们的。如果千千是天生的,那么我们可以乐观的推测她控制好自己的后,不会让力量反噬自身。】

兔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上前去拍拍对方的肩膀:【那你呢,你还好吗?我看你刚刚情绪很不稳定,不如休息一会再潜入吧?】她担心在文千千潜意识崩溃前,这个家伙看到了当年的一些景象,先一步崩溃了,这就麻烦了。

瓦尔基里搓了一把脸,说:【我还好。】

【唔,保守起见,我觉得你还是……】

【不能拖了,那个标记不会一直有效的,现在千千已经开始感觉不安了,我们必须赶在潜意识将那段记忆藏到更深处之前处理掉它。】

兔子红红的眼睛安静地注视了瓦尔基里几秒后,她说:【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一个即醒暗示。】

瓦尔基里瞪眼:【我不用……】

【必须,一旦我觉得你很古怪,我就要将你推出来。】兔子坚持道,【或者不一定是即醒,也可以是一个用来提醒你真实和虚假的问题,或者安全词。别拒绝我,给你弄完后,我还要重组小千千的那个呢,从昨天的情况看,她原本的那个效力似乎降低了。】

【好吧,我不要即醒,提示就好了。】

兔子靠上去,用自己的肉垫挨着对方的脑门,慢慢说道:【当我认为你状况很不对的时候,我会帮助你,我会问:“刻刻鸟为什么向西飞”,如果你能认出我,如果你还信任我,还记得你的目的是什么,就会回答:“因为冬天在那里”。】

瓦尔基里双眼失神了片刻,兔子将爪子移开后,他摇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起来。

【好了,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刻刻鸟为什么向西飞?】

【额……额……】瓦尔基里答不上来。

【好了,你等等,我去加固小千千那边的暗示后,我们一起进去。】

瓦尔基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文千千向自己投来的忐忑目光,他扯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抚她,不过看上去安抚失败了。若是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心慌意乱的话,那现在文千千担忧的就是瓦尔基里了,他的表情很不对劲。

看文千千神色有异,瓦尔基里就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他低下头,趁对方的注意力被兔子吸引过去的时候,用双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脸。等头再抬起来的时候,他恢复了正常。

即使如此,当他走到文千千身边的时候,对方还是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想伸手去摸摸对方的头发,但是瓦尔基里手抬到一半就顿住了,他摇摇头说:【别担心。】

【嗯。】文千千没有怀疑,乖乖躺倒闭眼,没一会就陷入沉睡之中。

这次潜入很不稳,除了每次都会闪现的那些画面和声音以外,这白色的穿梭通道中,还出现了奇怪的杂音,细细听来,似乎是有谁在窃窃私语。

兔子皱眉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黑影,心想,这是文千千潜意识造成的,还是……她转头看向瓦尔基里,那人正在向前收缩着自己的锁链,顺着他和戒指之间微弱的联系,将两人带向那个场景。看上去神色如常,只不过眉头轻轻皱起,那估计是感应时受到些许阻碍导致的。

或许只是她想太多了,看着并不稳定的通路,兔子凝神,如果不是这小子对文千千的记忆产生了影响的话,那么意味着等会会有一场恶战。

通路的光束正在收缩,瓦尔基里半张的手一下握拳,他们面前的光束直接被缩成了一个点,然后放大,那个黑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瓦尔基里弯腰捡起地上的戒指,因为场景寒冷,等待的时间又久,上面结上了一层霜,抓在手里冰冷刺骨。凉意透过手心,慢慢向心脏蔓延,瓦尔基里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等待着一个接触。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爪子正好盖在那个指环上面,瓦尔基里抬眼,兔子飘在他身前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小心点,别被影响了,这东西在这里放了很久,肯定受到了一定的侵蚀,我先将它的所有连接都切断。】手中的冰凉消失了,兔子毛茸茸的爪子摸上去非常的温暖,瓦尔基里感觉自己刚刚被冻僵的手掌现在又暖和了起来。

【谢谢。】瓦尔基里收起这枚戒指,它现在呢已经达成了使命,先放在怀里,等事情过去后,再做处理。

【这也不全为了你,我看前路凶险,少个人接应可不好。】就算被道谢了,这人的反应还是傲娇得很,瓦尔基里想起了阿彦,他也是如此,怪不得千千在说起之前这两人的相处时,用惨状来形容。

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瓦尔基里整个人都暖和了,对的,在冰冷的记忆里,想要不被侵蚀就必须用温暖的记忆来做抗衡。

他抬起自己的脚,试探地向前走去,同时感受到那建筑对自己的抗拒。这次不像上回那样,是千千自己的意识在后面拉着他,不让他走过去,而是这个建筑在虚张声势地释放自己的恶意。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两人的脚步,他们从山坡上下来了,一步步向那边靠近,越近瓦尔基里就越能感受到那建筑散发出的森冷气息。

两人已经走到围墙上的那扇铁门前,瓦尔基里伸出一只手,阻止兔子直接往前飘,而是自己伸出脚。当这只脚落地的时候,脚边出现了细小的,不仔细看都不能发现的裂痕。这裂痕并不是土地自然皲裂,而像是整个空间裂开了一样,它们偷偷地向四周有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