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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邀请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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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划过一道金色的抛物线,叮一声落到了不远处的岩石上,待它停下后,就像一个光源一样,照亮了直径为五的圆形地面,【看上去戒指的质量依旧偏大,不过我身上没有更小的记号了,或许我们动作要快一点,赶在千千的潜意识发现并且排除掉这个异物前,找到通向那种建筑的“钥匙”。】

【不错的建议……或者说,只能这么做了。】兔子上前来,扶住瓦尔基里的肩膀,【现在和我一起想,三,二,一……红贝壳!】

文千千睁开双眼,她感觉身上似乎沾了点凉凉的水汽,可这种感觉只是一时的,她躺在干爽的床上,身上也是干爽的,这里是脑域,并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水汽:【哦!是我的错觉吗?这次时间好像更短了。】

瓦尔基里坐起来,说:【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谜,所以不能继续沿着这个路线前进了,要换个方向。】

文千千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借力坐起来,说:【所以我们这是浪费了一次机会吗?】

【不,刚刚那次的时间非常短,我们今天依旧还有两次机会,】兔子说,【虽然在这里问没什么作用,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小千千你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研究院,或者阴森的堡垒之类的?】

【听起来你是在形容一个鬼屋……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我只接触过一个奇怪的研究院,其他的研究院都是有执照的正当机构,所以……】

【看起来我们搜索范围很小?那个研究院是哪儿?】

【额……】文千千尴尬的撇撇嘴,身边瓦尔基里顿时明白她只是在说俏皮话,一起尴尬了起来,【我现在就在这个奇怪的研究院里。】

兔子抽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也尴尬了:【哦!哦……你是在,嗯,开玩笑,我知道了……当然,现在你呆的地方确实属于这个范畴……我傻了。】

一个人开完笑却被另一个人当真了,解释清楚的时候最尴尬,他们同时沉默了几秒,【嗯,我们继续吧?】

【哦,好。】文千千麻溜地躺倒,闭上眼。

这次他们依旧站在一片迷雾中,【又是这种……】但是和上一次不一样,现在是白天,气氛平和,除了他们什么都看不清以外,没有什么能让两人感到危险,当然,对于文千千来说也是如此。

【这些迷雾……看来又是一个谜题,不过没有刚刚那个那么可怕。】兔子伸出手去触碰那些雾气,它们一改曾经湿冷阴暗的性质,变成像云朵一样,飘乎乎,软绵绵,甚至有点温度,【看起来这个时候的小千千感觉不错。】

瓦尔基里随便抓了一把云雾,感受它充满自己的手掌,再从指尖溜走的感觉,【温暖和舒适……这就是你现在的感觉……但是我们什么都看不见?这到底是印象?还是记忆场景?白茫茫的我们什么都无法理解。】

【估计以后的工作没有那么简单了,我们以后会时常遇到这些迷雾。】

【但是同时也意味着我们在不断靠近问题的核心,越难,就越重要。反正比起前面那些唾手可得的日常记忆,我宁愿遇到谜题。】

【乐观的家伙……嘘!安静!】兔子竖起自己的耳朵,示意瓦尔基里闭上嘴,仔细听,他照做了,【那些……声响……】

瓦尔基里闭上双眼聆听着,慢慢那些原本像隔着一层阻碍,模糊不清的声音变得更大声了。有鸟叫声……铃铛的铃铃声……细的、硬车轮滚过的声音……沙沙声大概是树叶在风中的声音……【像……公园?】场景的亮度越来越大,就和闭眼对着太阳差不多,【白天的公园……】

【是声音记忆。】不用兔子特意提醒,瓦尔基里也知道这是什么,他竖起手指在嘴边:【嘘,有人过来了。】

脚步声在靠近,在这个记忆中的文千千明显已经醒了,但是没有睁开双眼,她在等着什么?或许就是在等这个脚步声的主人靠近?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形阴影,看起来是什么人站在闭眼的文千千身前,挡住了阳光。

瓦尔基里听到了一种,摩挲的嘶嘶声,那个人在触碰千千的脸蛋,他感觉到一种眷恋:【这是……父亲还是母亲?】

【我们会知道的。】

【她还没有醒。】

【对,我们必须继续等待。】

【你说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说只要送过去就能让她变回正常……】在远处说话的女人慢慢靠近,【现在我们得到了什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长睡不醒的植物人?】

瓦尔基里飞快和兔子对了一下眼神。

【耐心点……至少她还活着,而不是……向更糟糕的方向去,席卡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你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你也在着急。】女子的声音近在耳边,【不然你为什么要带她到风景区晒太阳,为什么要学那些刺激穴位的手法?】

【为什么?因为我是父亲,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帮助她,就算那可能没什么用!】

沉默了一会,文千千的爸爸再次开口:【好了苏贝克,我的妻子很快就回来了,我答应过她不再和你们接触。】

【知道了,但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要是她最终都做不成普通人,那她就要负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远处传来另一把声音,听上去正在找他们,那女人沉默一会,说:【虽然你们对我们印象不好,但是我想要帮助你们的心是真的,我不会采取任何强迫行为,也不会因为求助而开条件,只要你说,我便会帮你……只是……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太过为难我的同事们。】

【我知道的,她也知道的……再见,苏珊。】

【再见。】

过来一会,有脚步声在靠近,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文千千的妈妈:【刚刚那个人是谁?】

【虽然我想说是路人,但是……是苏珊。】

【她来做什么,又来劝我们把小千交给她吗?】文女士语气不善。

【是劝了,不过苏珊和那人不一样,她不会强迫我们。】

【是没有强迫,她只是和我们谈条件。】

【好了,彬彬,她也是因为自己的职责才前来和我们谈判,毕竟我们之前做的事情不算很光彩。】

【啊,是,我们确实没有他们那么英雄主义,自我牺牲,顾全大局……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导致我们走到这个地步的?我不管什么政权换代,他们就是不能放过我们。】

【彬彬。】

文女士沉默片刻,沉声道:【不管小千能不能醒,我是不想再让她去什么机构了,不论是好还是坏,假如她真的不能像常人一样生活,那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养她一辈子。】

【她总会产生疑惑的,我们不能一边瞒着她,一边又指望她能忍受孤独的生活。】

【那我们能怎么办呢?我只想,至少她能自由的活着,而不是成为什么人的工具……更不想承担什么莫名其妙的重担,没有人生来就必须自我牺牲。】

【气温变凉了,我们回房子吧。】

这些对话信息量有点大,但是有一点被证实了,文千千的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女儿身上的异常,而且想要隐瞒下来。

可是,根据阿彦的说法,文女士在和他碰面的时候,态度并不强硬。无论是他还是阿彦,都不认为仅仅因为那个拙劣的谎言,让对方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呆在赫尔墨斯,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是什么,让一个为了让女儿能远离研究院,甚至连基础科学知识都不愿意教的人,改变了想法?感觉不会是啥简单的事情。

【这个人应该也是脑域的用户,】兔子在身边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小千千的妈妈。】

没有得到瓦尔基里的回应,她接着说:【虽然我现在没有带着大典,但是我敢断定她肯定也是脑域的用户。】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别忘了,在处理千千记忆这件事上,她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可不想冒着被她发现的危险去偷看其记忆。】

【我也只是说一说而已。】

就在这时,他们所呆着的空间震动起来,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来,或者就是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这边冲,使场上的雾气一下被卷得一干二净。

【什么?】瓦尔基里微眯着眼睛说道,【发生什么了?难道是又有人……】

兔子飘到他肩上,摇摇头说:【不是,我们并没有立刻被驱逐,这是记忆里的小千千心智产生的波动。】

刚说完,眼前就豁然开朗,或者说开朗得有点吓人了。他们突然间就站在一个场景中,而眼前的突然扭曲着拉高。

瓦尔基里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离地面有十十多米远。

不对……脚底确实还是踏实踩在地上的,他自己并没有浮空,这么说的话……

【喔,小千千这是在飞吗?】兔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一切说道。

【不……不对,你看那边!】瓦尔基里伸手指向一处,在那里,一男一女在慢慢往前走着,而躺在父亲怀里的不是文千千是谁?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眼前的风景一直在变着,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乘坐着什么透明的小飞船,在这公园里到处游览着。但是着飞船无论怎么飞,都绝不会让那对夫妇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嗯,你想说点什么吗?】瓦尔基里问道。

兔子眨眨眼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怎么说……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该不会小千千这是灵魂出窍了吧?】

好吧,瓦尔基里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也是这么猜的,猜完后还自我嘲笑了一下,但是看着情形,除了这个不科学的想法,瓦尔基里难做他想。幸亏旁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这是看到足以颠覆一些人的观念的东西?不过你看,她的父母意识不到自己的女儿是处于这种状态下的。】

没错,眼前的场景一度绕到过夫妇的眼前,甚至很直接的就在他们面前晃,但是两人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眼睛都没有往这边看。

【这么说,小千千其实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身体睁开双眼呢?……哈,这种说法真奇怪。】

【不知道……你还记得千千生日的那段记忆吗?她是从床上醒来的,然后全身乏力并且看上去比现在要瘦小……我有个猜测,生日那天才是她正式苏醒的日子,而且发生在这段记忆的后面,时间隔得有些长。】

这样不难想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看到自己女儿醒过来时,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和现在的淡定截然不同,估计是快要在等待中耗光心中的希望了吧?

【现在我有个问题……】

【你说。】兔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在想……千千在生日那天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能“出窍”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很恐慌,像是很久很久没有醒来的病人,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感到疑惑,思考的速度也偏慢……不过这也难说,只有知道这两端记忆中又发生了什么才能下定论。】

【唔……苏珊这个名字……】

瓦尔基里看了她一眼劝道:【这个名字太常见了,现在世上有几千几百甚至几万个苏珊,你一一去查证,得花多少时间?】

【说是这样说,但是我对这个女人背后的组织有点感兴趣,那肯定也是一个掌握了小千千的秘密的组织。真可惜,小千千没有在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睁开眼睛,不然我们就能掌握她的外貌了。】兔子沉吟道。

【不过现在就放弃言之过早,或许我可以加一点检索条件进去。】

【什么检索条件?】画面中依旧是各种山水风景,一家人似乎还有一段路要走。

【你想想,父亲和苏珊对话的态度,母亲提起苏珊的态度,我在想,会不会他们曾经是挺要好的朋友?】

【或许还和千千父亲有过一段呢?】瓦尔基里半开玩笑的说道,谁知兔子立刻打了个响指:【没错,是有点这种感觉,什么‘只要你说,我便会帮你’,哇,一副愿意帮他们向自己所属组织打马虎眼的样子。】

【喂……】

兔子摊摊手:【好嘛,我不开玩笑了,但是如果真的是从两夫妇的熟人之中找一个叫苏珊,一个很简单才是。】

瓦尔基里看向下方的两夫妇,沉默了一下说:【我看不一定,假如这个叫苏珊的女人,加入的是什么秘密结社的话,她的信息很可能处于隐藏状态。】

【开玩笑,你也不看看我掌握着什么样的科技!】兔子挺起自己胸脯,颇为自傲。

【你想要就着这条路查下去的话,我也没有理由拦着你不是?】

兔子抖着翅膀,慢悠悠落在瓦尔基里的脑袋上,他晃了晃脑袋,没有理会,毕竟对方不沉。

飘在半空中的幼年文千千几次飞到自己父母身边,故意找存在感,去贴对方的脸蛋,但是两人依旧没有察觉到她,只抱着自己女儿的身体继续前行。

慢慢的,她放弃了,飘到两人身边以同样的速度前进,没过多久一栋小矮房出现在路的前方。

那房子一看就知道是两夫妇临时租的,里面只有基础的一些家具,和之前看到的文千千家风格完全不一样,为的就是在风景区游玩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霉味还是重了点。】在文千千飘离二人,在房子里兜圈的时候,瓦尔基里听到她的父亲这么说着。

奇怪的是这声音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并没有因为他们走开而变小变远。

【其实也挺好理解,毕竟……耳朵还在那边嘛。】兔子这么解释道。

文千千的母亲说:【或许我们要提前离开了,虽然我也很想相信苏珊,但是她后面的那些人没脸没皮的多了去了,谁能保证苏珊没有被跟踪或者窃听嗯?】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那收拾收拾吧。】

画面一转,他们已经做上自己的车,和房主道别了。文千千依旧处于“出窍”状态,在她的视线中,能看到同在后座,被安全系统包围着的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身体醒来呢?这样她的父母也不会一直这么忧虑……单纯说她只是因为贪玩或者想要恶作剧也不足以作为动机解释这种行为,好好让自己的父母放心不好么?而且听你刚刚的说法,她还持续这样做了很久,未免也调皮过度了。】

【我们不是当事人,光观察记忆也不足以揭示事情的全部真相,想了解文千千到底是怎么想的,着得要她醒过来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我们再询问。】瓦尔基里说道,【或许还有别的隐情,比如说她的身体其实很虚弱,灵魂困在里面无法苏醒,所以就跑到外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