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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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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妈文化水平很低,几乎没上过正经的学堂,只是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过一些,没什么文化,这辈子也不容易。我要是说得急一点,我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古怪的事情,哭肯定是免不了的。与其让我母亲伤心难受,添一点赌,还不如当着她的面好好地说一说清清,至少她还是顾着我的薄面的。”

“你这算是什么男人?这点逻辑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臭的很。你知道你妈的辛苦,怎么没有为清清想一想呢,你这么对清清,她该有多难过!我告诉你,你已经伤害了她很深很深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可是,她就是将委屈闷在肚子里也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一说,拿一下主意,还不是太爱你了吗?你怎么没为她想一想呢?清清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她,她早晚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她所有的热情,到时候,你想要追回来也没有半点可能了!”

“我就等着她同意离婚,她要是尽快厌烦这种生活,忍不下去了,我倒是觉得解放了,忍来忍去有什么意思。

她觉得极为无语,曾经一度以为他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厚沉稳的成熟男人,现在呢,彻底没了想法,眼前的这个人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混球。

就这样,席小凌知道一切都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她对这个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按照她现在对胡魏明的重新认识,铁定是不希望清清继续跟他过日子了,这种厚颜无耻、没心没肺的男人有什么好可惜的,离就离呗,怕什么,分开了,是他自己的损失!

“清清是什么脾气你也是知道了,从我跟她交往开始,她总是喜欢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跟我闹,我陪她值夜班,她觉得我是在敷衍她,我陪她逛街,她又说我不会挑衣服,我买菜,她嫌我挑三拣四的、占小便宜……无理取闹的时间长了,我就懒得去理会这些事情,不想去花时间花精力去搭理她,反正,过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本来以为她的性子是渐渐地好转了,我才没有将我妈请出去的想法,毕竟大家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谁知道才来一天就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浪,她可以忍下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对我妈就不能多忍耐一下呢,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我觉得她就是跟我在唱反调。”

胡魏明并不知道清清的无理取闹可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她能够一直忍下来,只是因为有一个哭诉的对象时刻可以借她一个安实的肩膀,她受到席小凌的批评与指正,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该如何缓解紧张不安的气氛。要是知道了,估计心里又该掀起千层浪了。

席小凌不禁想着,这事跟她是脱不了干系的,是她教会她忍气吞声,教会她大家闺秀的风度,如今,竟然被胡魏明这么误解,这么欺负了。

“你怎么老是说她错了呢?女孩子大多是感性的,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引起情绪的波动,这个可大可小,处理得法,那么,没什么大碍,要是处理不好,那么就等着家庭渐渐地分崩离析。

“算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胡魏明将手提包挑了起来,摸出几张老人头,扬了扬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

“不必破费了,你好自为之。”席小凌快速地说完话,将钱扔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走。

这次的谈话没有太大的收获,她只是凭一点直觉认为胡魏明是铁了心要离婚,多说无益,还不如将自己的尊严给端正起来,不要让他小看了呢。这种谈话,其内容肯定是不能告诉清清的,这丫头容易激动,要是知道这些,保不准是要一哭二闹了。她最多给她一个令人很失望的建议,赶紧离婚,多拿一点补偿金。

事情还是没有脱离预定的轨道,没有像小说、电视里上演的那样来一个戏剧性的大转弯,霍清清与胡魏明在结婚二十九天后正式离婚了。

这在霍清清的亲朋好友之中,是第一例,她的婚姻线路是最短的,仅仅二十九天。

当天上午,霍清清办完离婚手续后,便出现在了席小凌的面前。

“我离婚了。”她平静如水地说道。

“嗯,离了也好,可以找个适合你的好男人。”席小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迟钝地说着这样糟糕而蹩脚的话。

“女人离了婚就掉身价了,你觉得我还能找到比胡魏明更好一点的男人吗?”霍清清冷笑一声,眸光黯淡,透着丝丝凉意。

“能,当然能,怎么不能了,女人是有第二春的,枯木逢春,比其他时候还鲜亮,何况你现在还是风华正茂、精明强干的黄金女人呢,保准可以找个更好的,家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也宽实些。”她尽量去安慰她,挑着好的说。

“小凌,你知道我从这一次失败的婚姻与凋谢的爱情里读懂了什么吗?我读懂了很多老人家所讲的古话,门当户对,果然算不得门户之见,这是千真万确的,在婚姻这件不能儿戏的人生大事上,门当户对是最重要的。我就是用了鲜血淋漓来换取这么一个道理,你就把我当做前车之鉴吧,以后不能再步我的后尘。爱有多容易,分手就有多容易。我怎么这么可悲呢,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谈一场不算烂漫的恋爱,婚姻也仅仅维持了二十九天,这事真是个笑话,我从来没料到这个笑话居然这么可笑,害得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说着说着,霍清清的眼里有湿漉漉的液体在打转,只是眨了下眼,晶莹温热的液体落了下来。

这样不能大悲的心情,实在是磨人。席小凌看见她那般模样,真是难受得要死。若不是控制力极强,现在肯定是跟着清清一起痛哭流涕了。

她难过,因为是自己一手促成这个错误的爱情,无理的婚姻。她陷入痛苦不堪的自责之中。

曾经,她自信自己的日子可以过得顺顺溜溜的,这样的自信不过是来自于她与胡魏明之间的爱情。可是,却忘记了,其实爱情这个古今文人描写得唯美伟大的东西,其实是脆弱的,比薄薄的一层烟还有单薄,要想将它保持下去,该花费多大的心血啊,有心无力的人是没法维持住爱情的。当他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维持这种如烟似雾、来无影去无踪的微妙感觉时,他慢慢地厌烦了,没了那股子热血,这种情绪像传染病一样传播着,然后,大家都浮躁不安,不得不落得一个桥归桥、路归路的凄凉结局。

霍清清以身试炼,带着满怀对于婚姻的向往踏上了这条貌似平坦的道路,可是,谁知道前方会是荆棘密布呢,她只是挪了挪脚就会被周围的荆棘倒刺给扎疼,甚至是遍地鳞伤。她一转到另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上,才发现原来真的存在门当户对这个事实。

她觉得她婚姻的失败,就是错在“门不当户不对”上,引以为经验。

席小凌却是迷茫了,真是如此吗?若是大家都能退一步说话的话,是不是会换一种情况呢,大概是其乐融融的欢喜场面了。他们之间欠缺的应该是宽容,少了一点包容与理解,这才是她思考出来的问题症结。

门当户对,诚然是靠谱的,但是,它与婚姻美满肯定是画不上等号的。门当户对,不过是增加彼此的亲和度,减少摩擦系数,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可以使婚姻少一点阻碍,多一点温情。

有人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又不是跟你爸你妈结婚,关他们什么事情。可是,当你真的走进婚姻生活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原有的认识欺骗了自己,婚姻绝对不是自己的事情,它是关系到两家人甚至更多人的大事情,容不得掉以轻心。

维持婚姻,真比修行还要难。

她曾跟席小凌简单地提及此事,席小凌便觉得那个男人是后悔了,不然,这样无条件地关心未免太可笑了,离了婚才变得体贴起来,是不是很荒唐,或许他有复婚的意向,只是脸皮薄了些,不敢开口。

两个人七拐八弯地沿着各自的人生路慢慢地走着,在一个转角处突然邂逅了,能够相知相守本就是一个微妙的缘分,何况曾经结为夫妻呢,若是有心,还是破镜重圆更加合适。

“清清,要不你回他一条?就算是骂他一顿也好啊。”席小凌这么说道,想要探问她心中的意思。

可是,霍清清头一次在感情上这么干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淡漠地说道:“离婚之前我一直退退缩缩的,闹了几次也没有一个逆转的结果,是胡魏明非要让我跟他划清界限不可,如今他发短信过来,有什么意思呢?我并不觉得他是在挽留什么,要是真有那份心的话,当天去民政局的时候,他就该拦住我,不让我们正式离婚了。既然到了这么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就当领一个教训。”

“你想一想啊,也许他是颇于老人家的压力,只好跟你办离婚了,现在想要重温就好也是可能的。”席小凌继续试探道。

“我们两个人离婚都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谁没有挣扎过呢,可是,我实在没看出他有留住我的意思。要说想要跟我复婚,那又怎么样?他母亲还是会对我挑三拣四的,我们之间还是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依旧会闹下去,也是免不了重新踏上离婚这条路的,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了,我虽然伤心,可是断断不愿意回头让自己再伤害第二次第三次了。我其实很怕疼,很怕疼,再也受不起那样的折腾了。我的心真的好累好累。”

“像他那样的男人都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脾气,没准儿他是想要你先提出一点复合的意思,不然,我实在不明白他每天给你发短信,还字字温情,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席小凌旁击侧敲,想要听到霍清清心底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