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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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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月忽然沉默,秦王也自知她心有不忿,可是那个女人如今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再深究她的过错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常萦于心不得解脱,倒不如忘了更好。

秦王缓缓松开手,将林西月再拉到身前来,轻轻替她将洒落在耳根前的碎发拨到脑后,笑笑,“看你,说起这些事来一副义愤填膺模样,本王还不知你竟是这种嫉恶如仇的人。罢了罢了,她已经不在了,你又何苦和她做气?白白苦了自己不是?”

轻轻将人拦怀里,秦王摩挲着林西月肩头,“本王都说了,对于她本王是愧疚和感激,对于你本王是真心。心和人都在你这里,还纠结那些往事做什么?着眼将来罢。将来总归是你和本王两个人。”秦王一手轻轻拉起林西月,十指相扣,“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王郑重的许诺,林西月纵然心中还有一万分的怒气,却都被秦王这一句消弭了干净,只剩下满满的柔软和熨帖,林西月依偎在秦王怀中,不自觉眉梢嘴角缓缓的弯了。

秦王见怀中人戾气渐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轻拍着林西月后背,秦王低下头问,“宝华林那些首饰还都喜欢么?本王看你挑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都选了些什么,不如等下戴上给本王看看?”

林西月蹭着秦王胸口只觉得厚实又舒坦,连抬头看秦王的空也懒得,就紧紧贴着,温温道:“还行,不过是掌柜会说话,买他们东西我乐意罢了。”

秦王回头想想,非常认可的点点头,“是挺会说话。”

“对了。”林西月忽然想起今夜事来,乍然从秦王怀中撑起来,“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今晚的事都像是事先布计好的,这合景怎么好好地就能跑宝华林门外来捉奸呢?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未婚女子,怎么好光天化日下就……”

秦王笑着看林西月狐疑的神色,拉着她往外间走,坐到矮榻上,“合景不过小小女子,哪能这么清楚尺沛然的行踪?这事自然是本王告诉她的。”

“所以今夜你也不是想让我替萧兰儿挑首饰?”林西月盯着眉梢藏不住得意的秦王问,秦王笑而不语。

“殿下要办尺练章为何要带着我?”林西月心里已猜了个大概,可还是想听秦王亲口说一遍,秦王定定道,“因为尺沛然差点……”说着秦王的目光渐渐狠厉起来,林西月明白秦王想让她亲自出气这才特意做了这出戏,林西月忙按住秦王宽慰道:“殿下的心意西月明白。”

秦王一想到这事恨不得能一刀结果了尺沛然,回头看着林西月毫发无伤的待在自己身边,总算能舒一口气,牵起林西月的手叹气道,“只是便宜了他,如此一来,最多只是丢了官职,没了乐清侯府的亲事罢,他一个一品大员的儿子,就算没有一官半职傍身,终归还是能逍遥自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尺练章是谆王手底下最坚劳的势力,谆王不倒,尺练章也很难撼动。”

“殿下不用着急,这尺沛然是尺练章嫡长子,如今嫡长子好好地姻亲没了,尺练章必然已是受挫。”林西月回头替秦王斟茶,“再者尺沛然这一辈子也很难再登仕途了,尺练章总归不过百岁,年纪再大一点,殿下也可向皇上进言,让尺练章荣归故里去了不是么?到时候尺沛然失去了唯一的靠山,不还是殿下想怎样就怎样么?”

林西月说的轻松秦王如何不知道她只是在宽慰自己罢了,接过林西月递过来的茶,秦王犹自恨恨道:“本王岂能容他逍遥那么长久?谆王的好日子也不多了,更何况尺练章?”

“殿下是有了什么计划么?”林西月听秦王的意思是要动谆王了,忍不住问,“殿下可能和西月一说?”

林西月闻谆王之名色变,秦王不禁有些心疼,上一世的时候,她是被伤到了何种地步,这一世才能携带着怨恨久久难以弥平?

轻轻搂住林西月,秦王温温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会告诉你,谆王他上一世让你……”秦王顿了一顿,继续道,“本王断然不会放过他!”

“月前前去西南赈灾的外方官员已经抵达,其中便有陈尚书的外侄程章,这人是谆王一手提拔安插进去的。程章此人贪得无厌,最是以权谋私。谆王之所以要将他安插进去,无非是看上了那笔赈灾款,所以本王便帮他一帮,乘势将管理赈灾款项收支的权力一并交给了他,想来这会儿他正点银子点的手都抽筋了罢?”秦王笑着喝了一口茶,样子端的是一切尽在掌握。

林西月闻及此不由一惊,忍不住小声问,“殿下是想放任程章捞钱,然后将事情捅破,让陈尚书和谆王一并受累?”

秦王笑笑。

“可是如此一来,西南区的灾情该如何?这事是全权交给了殿下的,殿下为了治程章死罪给自己也揽下了治下不严的罪名,如此歼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办法实在不明智啊!”林西月忧心不已,“这次西南灾情严重,举国上下无不瞩目,虽然若是因程章谋私而惹出大祸,程章和陈尚书必然难逃一死,可是殿下也难以独善其身啊。皇上一怒之下说不得……再者谆王又岂会不咬住殿下?殿下这么做实在……”

“你担心本王?”秦王微微低头碰到林西月额间,两人头对头眼对眼,近在咫尺,就连呼吸也能听闻,林西月深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是。”

秦王听到喜欢的回答,轻声一笑,“放心吧,你家殿下还不至于这么傻,这一次我要将他手下得力的人一次拔个干净。”秦王目光一冷,“尤以陈尚书尺练章为甚。”

林西月见秦王胸有成竹想来是已有完全的计划,这朝堂上的事,林西月虽然有心,但终究不是自己该插手的地方,于是只能垂下头听着,既然秦王说了能办谆王,那就一定能办!

林西月深信不疑。

正当秦王和林西月两人在书房里眉来眼去着将谆王算计的时候,外头子湛忽然来敲门了。

听闻是子湛声音,林西月连忙起身,秦王却拉住她,“怎么,不敢让他看到你和本王好?”

林西月哪有这种想法,可秦王毕竟因为她和子湛的事心有芥蒂,林西月纵是再觉得难堪可为了让秦王放下心,终究忍着低下头没动作了。

“进来。”

就在子湛开门进来的一瞬间,秦王却不露痕迹从林西月身旁站了起来,走出内室去了。林西月怔怔望着秦王绕过屏风的身影,心里一暖,秦王终究是嘴硬心软,他还是体贴着林西月脸皮薄的性子,不忍让她难堪。

“殿下,谆王府又来人催那三万两黄金的欠款了。”子湛目光不经意往内室里瞟了一眼,正好林西月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林西月忙不迭扭过头去,子湛愣了一下,林西月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有了不自在的反应。

想来如今林西月是已经打定了和秦王在一起的心,所以下意识回避自己罢,想到这里子湛心里不免有些怅然,望着林西月微微发神。

“子湛。”秦王语气一变,子湛忙回过神来,垂下头不再看林西月了。

秦王知道子湛从未想过逾矩,只是表兄弟对自己的女人上了心,就算没有非分之想,秦王还是心中不畅,尽管和子湛关系再好,也终究不免有了怒意。

子湛也知失态,忽略林西月的事说起谆王来,“殿下看这事该如何应对?听谆王府来人说,当日在喜宴上殿下并未回绝此事,再者这事先前在谆王府时,我听从了清贵人的意思,应下了这事。如今谆王派人来要,殿下……”

“呵……”秦王也不想在子湛和林西月的事上纠缠,毕竟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是能忘了最好,秦王也说起谆王事来,“本王正想办他,他还急着往本王刀锋上撞,看来是真的活腻烦了。”

内室和外室之间只隔着一座薄如蝉翼的屏风以及道卷起帘子的小门,林西月在内室自然将秦王和子湛的话听了去,这三万两黄金是林西月应下的,说起来林西月这才回想起此事。

秦王摆摆手,“打发了就是,先不用管,若真是要的急,就让谆王来吧。本王倒想看看,他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天天上王府来要一笔赎女人的银子?”

“殿下且慢。”林西月忽然从屏风内侧绕出来,走到秦王身侧,没有看子湛一眼,子湛垂首站着,也没有太多神色,秦王见此心里大为熨帖,偏头看林西月,“怎么?”

林西月微微扬首,“这步棋是西月下的,西月自是已有腹案,殿下不妨和西月一起将这步棋盘活。”

“哦?”秦王意外,“你早有了打算?”

林西月冷笑着点头,“自然,我如今虽然没有进谆王府,但我如何能放过他?总归是要他还的,西月的计划也是一步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