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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到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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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安坐在轿子里的朱霜霜都能好像能感觉到一下子紧张起来的气氛,还有无数射到轿子上的锐利目光。不过她还不知道韦辰的安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就此下轿,还是一直藏身到明天,所以并没有别的举动。朱铁显然也沉吟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既然大家依然有怀疑,那就请娘娘屈尊下轿一见吧。”

说着,沉重的轿帘终于被掀起来,朱霜霜眼前突然一片光明,终于见到了眼前众人。上前扶她出轿的正是般若,她款款移步,华贵姿态尽显,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气象万千。

就在出轿的一瞬间,低低的赞叹声在帐中传开来,就算是杀人无数的将军们,面对着她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不过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朱霜霜也向来不以自己的美貌自傲,毕竟在她看来,她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体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众位将军辛苦了。”她柔柔的声音缓缓漾开,扩散到帐篷里的每一个角落,“皇上每次提到边疆苦寒,都会感叹众将士的不朱。本宫在此先替皇上谢过。”

说着,她微微低头,恭敬地福了下去。那些将领连连说着不敢,有手快的伸手来扶,却又想起她的身份不敢触碰,堪堪要碰到的时候又缩回去,尴尬不已。朱霜霜感激地望了那位将军一眼,又轻声说道:“众位将军心有疑惑,本宫也知道,皇上也猜到各位忠心耿耿,难免会有怀疑。可是现在京城里危机重重,这件事又没有几个人知情,无法派出足够份量的人来解释,所以本宫才借妹妹出嫁的机会,来到这里。”

她本来就是朱子玉的姐姐,黎国本来就有风俗,如果家里有人出嫁,新娘的家人要提前与新郎的父母相见,把听到的教诲都转述于妹妹,代对方父母完成教导。有这个习俗是因为新婚之前,新郎家的人都不可以看到新娘,所以要由新娘的亲人代劳。她既然是朱子玉的姐姐,做这一步也是应该的。明天大婚的时候,有一项仪式是传家规,就要她来主持这个仪式。

当然,她和朱子玉还有共同的哥哥朱如冬,由他来完成更为合理,但既然这婚礼不能告诉他,她也只能如此了。

这些大将都是黎国出身,也明白这一点,更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皇后娘娘如此出现在面前,他们或者相信,或者不信,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不由得他们不犹豫。朱霜霜知道,他们如果不想有动作的话,拖延起来只是一句话,但那样韦辰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她依然平静笑道:“还没请问众位将军的姓名。”

这里是主帐,所以五路边军的大将都在这里集合。本来也应该带着副将的,不过朱铁借口密旨只能让大将军看到,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清了出去。除了韦辰派来的人,还有朱霜霜、韦广晖和般若以外,这里的人就只有五位大将,也就是他们需要控制住的人。

“禀告皇后娘娘,臣是征北大将军武烈!”一位面色黝黑的将军先开了口,他只是平常地说着话,但还是一阵杀气袭来。朱霜霜淡淡笑了笑,心想如果自己不是身份特别,恐怕看到他就会吓得软在地上了吧?

“武将军辛苦。”她平静地微微躬身,这一举动让武烈还礼不止。

“臣,征西大将军莫辉!”又一位将军报上了姓名,他却有一点文弱的样子,精气内敛。朱霜霜眼中一道异色闪过,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应该是一个武功高手。

“莫将军有劳。”她心里想着,表面上仍照例回了礼。

“臣,南山路将军李延。”

“臣是东山路将军洛苍。”

“娘娘,臣是中山路将军沈枫。”

朱霜霜一一都还了礼,暗中记着那些人的姓名,并从他们的动作神态中判断着他们的行为。黎国的将军名号有所不同,西边和北边都是诸侯国,征战时常会发生,所以那边都是征西、征北的称号。南、东和国内都是主守,厮杀不多,主要是镇边,所以锐气杀气都会弱上一层,军功也不如西方和北方来得多。这些都是她无事的时候翻史书看到的,但是真正接触起这些人,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行伍出身的人,身上都带着铁血的气息,对生死的畏惧也大大小于正常的人。就算是前世是杀手的朱霜霜,想到血流成河的情景也想要避免,和这些军队出身的人并不一样。韦辰派来的朱铁显然对她很不放心,忧虑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好像还有随时来搀扶她的意思。

她目光一转,暗示朱铁不用担心,淡然笑道:“圣旨已下,大军明日就要开拔,那就请各位再辛苦一下,晚上做好准备吧。”

本来大家还在商议,她这一句话,却好像已经成了定局。不止那几位将军愣了愣,连朱铁都迷惑了一下,随即现出一丝笑意,接声道:“诸位大人可还有意见?”

朱霜霜故意把话套在圣旨上,如果他们胆敢违抗,就是抗旨,这个罪名就是他们有再大的军功都担不起的。不管现在的皇上是谁,玉玺是真的有效,他们就是不相信,也要按圣旨上说的去做。

果然那些将军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沉默了一阵子,武烈先说道:“娘娘,我们自然是不敢怀疑,但是……大军入京,这是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情。我们担心这件事会被人利用,如果是这样,京城就危险了。”

朱霜霜几句话,就淡淡把他们的退路堵了上,同时观察着各人的意见。在这种形势下,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服从,或者抗旨。这也是韦辰给他们的选择,当自己的性命有危险,而另一条路看起来却没有明显危害的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另一条路。

军人虽然有血性,却不是没有理性。

朱霜霜说出这话的时候,对着般若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又盯回武烈的脸上。般若会意,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两步,挡在韦广晖和武烈之间。韦广晖一直都只是看客,他知道自己的出现除了给自己的婚事作证就是撑场子,所以一直很不引人注意地干站着。这时候般若一动,他就明白了朱霜霜的想法,尽量让自己远离这几个危险人物。

果然,朱霜霜的话一出,那几个将军的脸上又出现了沉思的神色,其他几位将军都有松动的意向:既然没什么兵乱的可能,本来朱如冬把他们召集起来就是有要事,现在圣旨已经到了,有什么理由不服从呢?就连莫辉也是一副“这样也好”的表情,只有武烈神色不变,只是稍微凝重了一些。

看到这样的神色,朱霜霜就知道了他的阵营。但她还是装着没有看到,盈盈一笑:“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些事还要及早安排,不知道各位将领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只要大家都一点头,那这件应该就是成了。当然他们回营以后会怎么说,还要继续派人盯着,朱霜霜早就确认了这些韦辰派来的人都是高手,将领们冲锋陷阵是强悍的,但单打独斗的话,比起武林高手,并没什么胜算。谁知武烈却死死盯着她,沉声道:“娘娘,传闻中,刺杀明王爷的就是您,但是您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与传闻出入极大,由不得我们不怀疑。”

如果不是他提起来,朱霜霜都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笑道:“那只是敌人的栽赃,我们顺势而为而已,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过那么多追杀,更不可能和明王爷一齐出现在这里。成亲的时候你们都是看到我的,明王爷也是你们常见的人,现在对我们还不相信吗?”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武烈这番话,实实在在是表示了他对朱霜霜的不信任,如果朱霜霜的身份有问题,那这个圣旨的可信度自然也没有了。莫辉看起来并不想与朱霜霜起冲突,还对武烈使了个眼色,但武烈并不在意,而是大声说道:“既然皇榜上还挂着你的名字,我们怎么可能听你的话?要我说,先把你抓起来送到京里对质,如果真是做戏,你肯定没事!如果你要真的有问题,我们也不会帮你为害我黎国百姓!”

他说得慷慨激昂,朱铁早就看出来他不对劲,对着手下人一使眼色,缓缓合围过去:“将军,现在是对皇后娘娘说话,尊重一点!”

其他的人也知道这事情再闹下去就大了,赶紧都为武烈求情:“娘娘,武将军只是性子直,如果冲撞了您不要见怪!”

“对啊娘娘,只是这件事隐情太多,我们并不知道,觉得不对劲而已。您别动怒。”

说情的人不少,但朱霜霜仔细看武烈的表情,却是凌厉中带着不安。她马上判定这个人并不只是想要求证,冷然笑道:“众位将军不要急,武将军,我只问你一句,这圣旨你是接还是不接?”

捧着圣旨的人正站在她身后,她顺手就取了过来,冷冷递到武烈面前,威胁之意十足。武烈看似发怒,眼神却十分冷静,他沉重地呼吸了两下,胸膛起伏着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道:“接。”

他这个字一出口,别人都松了口气,朱霜霜却是猛然后退!武烈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他根本就是知道全部过程的!朱霜霜本想躲开,但如果自己在这里现出武功,只能让别人都不相信她就是皇后,所以她一迟疑,武烈已经拔出了弯刀,狠狠地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谁都别过来!这个女人既然是刺客,我就带她去进京面圣,如果她不是我以死谢罪!”武烈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看得出来他也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那些人却都慌了,一方是自己的同僚,一方是皇后,他们左右为难着,朱铁已经冲了上来:“放开皇后娘娘!武烈,你现在犯的是死罪!”

武烈却是知道自己怎样都是死,现在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都别过来,如果我死了,她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