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为什么大打出手,鹊又为什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些都没人知道。
因为从那以后,佛祖去到人间轮回,历经五万年后才回归金身。
炎再次隐匿,除了凤凰,无人得知他的去处,在他轮回一万年之后,就连凤凰也无从得知主人的行踪,这也是她为何要苦苦等待那么几万年的原因。
回忆起十万年前那场酣畅淋漓的打斗,虞鹊的笑便一直挂在脸上。
也不知道她现在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现她是真的迫不及待见到他。
站在湖边,红莲似乎枯萎了不少,微风吹过时湖面的涟漪大了不止一圈。
而在一片红莲中,一身白衣翩翩的公子背手而立站在红莲中央,层层云雾涌来,如梦似幻。
“你来了。”炎轻声说道,缓缓的转过身来,还是那张妖孽般的脸,只是冷漠的神态比二人初初见面时,还要冷上几分。
虞鹊扬唇笑道,“我来了,十万年,终于再见面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见面时的场景,独独没想到他会先开口。
炎脚下轻动,踏着红莲,清风霁月的样子让虞鹊有些恍惚。
十万年前那一吻,深刻到过了十万年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独属于他的清冽的气息,还有他僵硬的身子,这些都是她在寻找中反反复复梦到的场景。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却是在没有了那种温情,也没有剑拔弩张,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虞鹊心底一阵失落。
她该是爱惨了萧炎栗那种对她宠溺的样子,可也爱惨了最是相似的炎冷漠却宠溺的眼神,同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性子,她都爱的欲罢不能。
明明就是一个人。
“炎……”
炎抬头打断虞鹊要说的话,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后说道,“你没资格叫这个字。”
虞鹊瞳孔骤然收缩,双手也紧紧的握拳。
你没资格……你没资格……
这四个字像是咒语般在虞鹊脑子中盘旋,末了,她惨淡笑道,“是啊,我没资格,我是最没资格回到西天的人。”
炎一挥袍袖,湖里的红莲花瓣被打碎,片片扬起飞在空中,不消片刻,整个湖就像被抽干,死寂中没有一丝生气。
“你在干什么?”虞鹊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与你何干?天下苍生你都可以不在乎,更何况是这小小莲花。”
虞鹊蹬蹬蹬的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脑子里再次响起那次轻吻过后说的话。
……
鹊吻过炎的脸,附耳在他耳边说道,“我翻阅典籍,相生相克之人,唯有其中一方消散,另一方才能保全性命。”
炎一把抓住鹊的手腕,眼睛逼近她,“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鹊淡然笑道,“已经来不及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已经赌上了苍生的性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被握住的手又被狠狠甩开,炎似乎有些生气,“所以一切都是你做的?并不是觉者的主意!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
为了相信她,他选择性的蒙蔽眼睛,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觉者做的,也不肯去想这根本就是她一手筹划。
他猛的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冷的几乎要冻结她。
“你既然执意要与天下苍生为敌,那我便杀了你!”
鹊还是保持着嘴角上翘淡笑的模样,眼睛痴迷的望着炎,“能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她伸手想要最后在摸摸他的脸,他却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的远远的。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击退魔族,还六界安宁,我便饶你一命。”炎别开头,声音依旧冷硬如冰。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鹊也有她的坚持。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况且,魔族士兵自有仲乔想办法召回,她要做的,便是逼她亲手杀了她。
“炎,你不该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你冷漠,你无情,你睥睨天下。”鹊用灵力凝出一把长剑,说话间直指炎,“让我们来打一场吧,谁输了谁就要承受轮回之苦!”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炎话虽说的波澜不惊,但鹊却知道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这世间,就没有人是炎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来吧炎,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一夫当关的!”
鹊剑走偏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出去。
高手之间的碰撞不应该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但是鹊就是想要在最后的十分,给她最爱的人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虞鹊自觉的后退一步,眼睛直直的盯着炎手中的聚魂石,“十万年前和十万年后的我一直都只有一个想法,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会坚持我的坚持。”
“你在我这里从来什么都不是。”炎猛的握紧聚魂石,断裂声清晰的传出,这样他还觉得不够,摊开手让碎末纷纷扬扬的落下。
虞鹊的双手慢慢收紧,饶是这样,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十万年前未完成是吧。”虞鹊用灵力凝起一柄长剑,银白色的长剑上光华流动,漂亮的让人看一眼就喜欢。
可是炎却眉头紧锁,想到十万年前她被他一掌震断心脉,手还在颤抖。
把双手背在身后,炎不屑的眼神扫过虞鹊,嘲讽的说道,“想跟我动手,试问,你有这个资格吗?”
十万年前二人大战近一个月,从西天打到天萧,又从天萧打到地府,人界……二人打的十分胶着,难分胜负。
就在鹊最后一剑刺出之前,炎本已经打算收手,可她的剑锋一转,险险的擦着他的手而过,而他蓄力的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正正拍在她心脉的位置。
她含笑倒下,他伸手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却是生离死别。
“为了这一刻我做了太多努力,炎,你不仅是天地选择的,还是六界的守护神,如果我们之中只能存在一个,我希望是我。”
鹊的手伸出,伸到一半又无力的垂落,她还是那样含笑的模样,可看在他眼里,苍白无色。
怒火濒临爆发的边沿,炎松手任由鹊躺在地上,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淡漠。
鹊努力抬头看向他的脸,即使是冷漠,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
“有没有资格试试不就知道了!”虞鹊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直接将剑刺出,直取炎的面门。
炎两根手指轻巧的就夹住虞鹊前刺的剑,左手依旧背在身后,“就凭这点花哨的动作就想和我动手,呵。”
“是吗?真的花哨吗?”虞鹊挑唇笑道,手腕翻动,剑尖挽起剑花,剑花幻成朵朵燃着火焰的红莲,灼.热的温度迫使炎松开了手。
“这些才是真正的花哨。”虞鹊自信一笑,再次扬手将长剑送出。
炎脚下轻动,侧身避过已经递到眼前的长剑。
就这样,二人见招拆招,花里胡哨中带着最纯粹的力量,还有最直接的前刺,简单粗暴的不像是在舞剑。
她也确实不是舞剑,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决斗时根本用不到武器,灵力与灵力的碰撞才是他们决斗的正确打开方式。
炎像是被剑花逼得不耐烦了,灵力爆发中震断了虞鹊用灵力凝结起来的长剑。
长剑咔一声碎成无数块,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见状,虞鹊只是淡然一笑,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揉了揉,“那就不用剑,我们换一种武器。”
手掌翻动时虞鹊的手中换了种武器,一把短小精美的匕首。
没有二话,二人又再次战成一团。
匕首是近身武器,所以打斗时二人贴的极尽,时不时的就会有身体的接触,为此,虞鹊嘴角一直是带着笑的,但是下手绝不含糊,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照着要害而去。
虽然不知道炎有没有要害,不过,只要他还有形,就一定会有弱点。
“愚蠢!”炎似是看穿虞鹊的想法,冷声骂道,但手下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虞鹊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她当然知道要想弄他是多不容易,但是她就喜欢这样慢慢的来,由浅入深的来。
二人的交手交出了一场优美的华尔兹,不过是在炎伸手弹开虞鹊的手之前。
“闹够了吗?”炎压低声音,有些生气。
“闹?闹什么?”虞鹊甩甩手,别说,他弹那一下的后劲儿还挺大的。
“我可没闹,我是认认真真的在和你交手。”虞鹊摊手耸肩,一脸的无赖样。
炎凝眸,嘴角冷冷的勾起。
虞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样的炎还挺吓人的。
不过在吓人她都还要再激怒他。
“你现在是想要用自己的气势吓倒我吗?”虞鹊不正经的说道,跟着又用灵力凝结出新的武器,一把纯黑的长枪。
一阵毫无章法的扎刺挞抨缠后,长枪脱手而出,而她整个人向前扑去,目标正是炎的怀里。
炎只是下意识的伸手,下一秒便温香软玉入怀,稍愣了一下,回过神时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双纤细的胳膊。
“我做梦都想重温这个十万年前的场景。”虞鹊把脑袋靠在炎结实的胸膛上,手更是嚣张的从脖子上滑下来,放在了他的腰间,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
猥琐什么?抱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什么猥琐的?大惊小怪!
炎不自然的推开虞鹊,侧过脸眼神看向别处,语气不善的说道,“十万年前的事你最是没资格提起!”
虞鹊无奈道,“你没资格你没资格……这话你都说好几遍了,可我还是一遍遍的重复你认为没资格的事,难道我真的没资格吗?”
“你……”炎倒是不知道她如今这般伶牙俐齿。
“我?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也不对,毕竟我们都不是十万年前的那个我们了。”虞鹊若有所感。
“当年死在你怀里,我以为就这样了,你继续守护你的苍生,我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却没料到你强行把我的灵魂送去轮回转世,并安排下三世的情缘。
南施云是你,莫声扬是你,萧炎栗还是你,为了这三世情缘,你不惜分割自己的灵魂,难道这也是你说的我没资格吗?
恐怕我那判官的身份,还有你阎王的身份也是一手安排的吧。”虞鹊向前一步站到炎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