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徐夏楠疑惑，要知道杨曼对外一向都是“铁娘子”、“女强人”这种无比强硬的形象。这可不是什么人设，早年经历的伤害造就了她的这一面。
据说杨曼曾台里骂哭过不下二十个员工，实习生在她面前一个个都是瑟瑟发抖的小鸡仔，可见她性格之强硬。
可是谁来告诉徐夏楠，面前这个笑出了鱼尾纹，目光中充满了慈祥气息的中年女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小姨妈？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唐允儿自然不能体会到徐夏楠的凌乱心情，事实上从一开始的略带戒备和怪异，到逐渐融入，再到现在的完全放松下来，她已经和这群位高权重的女人打成了一片。
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恐怖嘛！虽说在座每一个都是行业精英，可她们也还是女人，还是会有爱美的天性，还是喜欢八卦，还是乐意听到被人的夸赞。
这一点对于唐允儿来说简直得心应手，多年来混迹各大场合锻炼出的一张插科打诨的嘴皮子，将周围一众姐姐阿姨哄得服服帖帖。
顺便还拉了两个合作计划，年后再详谈。
当然唐允儿很清楚她们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原因是什么。若不是杨曼若有若无的维护举动，恐怕自己这种小角色还不能入这些大佬的法眼吧？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正专注和朋友交谈着的杨曼，对方的身子还有意无意地往她的方向偏了些，在心理学上，这便是亲近的表现。
结合杨曼之前在晚会后聚餐的表现，唐允儿终于相信这位台长是对自己一见如故，并且生出了提携之心。
虽然并不明白是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吸引了杨曼，但唐允儿从不妄自菲薄。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信心不会辜负对方的提携。
靠在角落的徐夏楠打了一个哈欠。
又打了一个哈欠。
直到她一连打了十几个哈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时，“没良心”的闺蜜唐允儿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时间好像不太早了。”唐允儿低头看了眼手机，调皮地眨眨眼，“再不回去，就要错过睡美容觉的时机啦！”
杨曼很给面子地笑了声，站起身来冲老友们道：“你们这群老家伙还不快回去睡觉，我看花那么多钱做保养还不如多睡点觉来得有用。”
“就是就是！”
“瞧你这么说的，有本事你别去保养！”
几个女人笑闹着走出了包厢，唐允儿将困成一滩烂泥的徐夏楠一拎，紧随众人之后走了出去。
付昊辰发来好几天短信了。虽然他还不会死板到给唐允儿“设立门禁”的地步，但大过年的让自家男朋友独守空闺总不是一件好事。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几个熟悉的嗓音。唐允儿眉头一挑，就见一群人正从她之前来时的方向走来。
这么巧，同学聚会也在此时结束了。
不少人绕道去了另一个方向的洗手间，胡晓月和另外几个女同学朝唐允儿的方向走来。看见杨曼一行人时，胡晓月顿时笑开了花。
“曼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毕业的时候曾在深蓝台实习过的，还帮您做过两个策划案呢！”胡晓月热情地凑到杨曼跟前。
深蓝台一年的实习生不知凡几，杨曼作为台长日理万机，哪有可能每个实习生都记得。不过面前这位她倒是有点印象，只不过这印象可说不上太好。
家里有点小钱，成天用鼻孔看人。能力没多强，抢占功劳的本事倒是顶尖。这种靠着家里关系的富二代，杨曼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记得，你就是那个什么晓月？冯晓月是吧？”杨曼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胡晓月面色微变，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讪笑着说道：“是胡晓月，胡晓月。”
恰在这时，唐允儿拉着徐夏楠走了出来。见杨曼一行人停在前面，还以为是在等自己，不好意思道：“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唐允儿！？”胡晓月尖利的声音响起，难以置信道：“你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见又是这位脑子不太好的同窗，唐允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在哪好像和胡小姐没有关系吧？时间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回家吧，让您家开着限量豪车的司机久等就不好了。”
徐夏楠喷笑出声，一点面子都不给胡晓月留。谁让她之前才聚会上一个劲装逼炫富，不像是个有家族底蕴的富二代，倒像是什么暴发户。
“你——你侮辱我！”胡晓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唐允儿鼻子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穷酸的货色！土鳖就是土鳖，成天就懂得溜须拍马攀关系，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个野鸡的事实，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时不慎将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胡晓月梗着脖子，一副“我没错错的都是你”的模样，让唐允儿连回骂的心情都没有。
莫与傻逼论短长。
她无奈地看了眼周围看好戏的大佬们，小声道：“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唐允儿懒得计较，徐夏楠倒是被气炸了，她就像个点燃的炮仗从唐允儿肩头蹦了起来，指着胡晓月的鼻子道：“你骂谁野鸡呢啊？有本事再——”
右侧肩头一重，徐夏楠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不解地转头一看，正对上小姨妈那张黑成锅底，可止小儿夜啼的罗刹脸。
被支配的恐惧瞬间席卷徐夏楠全身，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气了。自己泼妇骂街的模样让家里长辈看了个正着，真是糟糕。
“有本事再说一遍？”杨曼冷冷地接过徐夏楠的话，极具压迫性的眼神看得胡晓月双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胡晓月脸颊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误……误会，我只是……”
“你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杨曼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解释，“我只知道你骂了我的后辈。道歉，马上！”
后辈？唐允儿心中微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口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