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小雪。唐允儿伸出双手，任由那一片片六边形的雪花飘落手心，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还记得大二那年我们在六食堂顶楼一起看雪吗？”唐允儿侧过头来，有些怀念地笑了笑。
付昊辰温热的大掌轻轻将她的手包裹起来，磁性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真诚：“以后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晚上。”
难得能够如此安详享受夜的宁静，唐允儿靠在男人怀中，微微合上眼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可惜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的号码让唐允儿眉头一皱。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警局的电话？
“唐小姐，抱歉这么迟打扰你。不久前我们出警处理一起故意伤人案件，在受害者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了你的号码，希望你能前来警局，协助我们完成后续调查。”
唐允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道：“受害人是谁？”
“李学明。”
这正是小胖的大名。唐允儿赶忙答应，和付昊辰一同赶往警局附近的医院。
小胖被纱布包成了一个粽子，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身旁冰冷的仪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让唐允儿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的伤……严重吗？”
一旁的医生点点头，“病人头部受到重击，出现脑震荡症状。全身有十一个开放性伤口，目前因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熬过前三天的危险期，情况会逐渐好转，如果今晚情况恶化……”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唐允儿的心却早已揪成了一团。小胖他好不容易从骨折的伤势中恢复过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有多痛苦啊？
一旁的小警员翻开接警记录，“他报警的时候，曾透露出一些线索，这也是我们找上你的理由。”
唐允儿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道：“是什么？”
“和众生物医药有限公司。”警员的声音有些凝重，“想必你应该听过吧？我们在你同事身上发现一张SD卡，技术人员从里面读取出一些画面，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唐允儿从中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气息来，按理说案情相关的事警方应该不便对外人透露，虽说她和警方曾有过合作关系，可他们凭什么对她放心呢？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付昊辰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唐允儿心口一热，却没有回头。
这是男人在无声表示对她的支持。无论唐允儿想要做什么，他始终都站在她的身后。
随着小警员来到警局，接待两人的果然是“老熟人”顾云之。见到唐允儿和付昊辰若有若无的亲密姿态，他先是一愣，而后坏笑起来：“几天不见，你们就搞在一起啦？”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付昊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唐允儿闹了个大红脸，赶忙转移话题道：“小胖究竟惹到什么人了？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
“你们看。”顾云之收不正经的表情，将电脑屏幕转向唐允儿的方向。
画面剧烈摇晃着，夹杂着小胖的喘息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像是在逃命时拍下的。镜头间或扫过一些纸箱和机器，可以看出是在某个规模比较大的工厂中。
“我……我要是出事了……允儿姐……”
“季蓁她想要……”
小胖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唐允儿的脸色越来越沉，看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攥紧了拳头。
又是季蓁！
担心季家报复，付昊辰派了十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唐允儿的安全，可没想到季蓁如此歹毒，竟对她身边的无辜之人下手！
“你们之间的纠葛，我没有插手的想法。”顾云之耸了耸肩，“只不过这个视频里还透露出了一些线索，和我之前正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关。”
“什么线索？”唐允儿追问道。
顾云之突然扫了她一眼，眼中的审视之意让唐允儿心头一紧。
她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话音就脱口而出：“我会全力协助警方办案，他们既然动了小胖，我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得到唐允儿的保证之后，顾云之满意地收回眼神，用鼠标在视频上圈出一个区域，“这是季家旗下和众医药公司某个工厂，我不知道你同事小胖是如何查到这里的，但……前段时间S省出事的疫苗，正是出自这个工厂。”
“疫苗失效事件？”唐允儿瞬间反应过来，“你们怀疑这不是个例，而是和众大规模造假？”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用说太多废话。顾云之点点头，“事实上我手上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现在还不方便透露给你。和众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我们的线人很难打入内部。”
“需要我做什么？”
“潜入和众医院，探听有关疫苗的消息。”顾云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允儿一眼，“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这对于唐允儿来说是个很高的评价，可她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情绪，只感觉身上压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周边温度陡然降低，顾云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虚地看向某个正在散发森森寒气的男人。
付昊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揽住唐允儿的肩头将她带进怀中，低声道：“没必要揽这种破事，让他自己烦去。”
熟料唐允儿却摇了摇头，坚定道：“既然顾警官这么信任我，于公于私我都会走一趟的。”
为了公道，更为了躺在医院里的小胖。
顶着莫大压力的顾云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你放心，既然让你帮警方干活，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瞥了付昊辰一眼，坏笑道：“说不定你也能派上用场呢！”
付昊辰没想到，一肚子坏水的顾云之口中的“派上用场”，竟然指的是这种荒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