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语跟纪少顾是玩疯了，两人都不是什么娇弱人，丢起雪球，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不留情，二位哪里都不丢，死活要把雪糊对方脸上。
最后干脆打起来。
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所以李织语在小霸王抱着有她脑袋这么大的雪球，怒气冲天往她这边扔时，一个秋风扫落叶把他给踹了。
小霸王眼疾手快，摔倒前直接把球抛过去，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
结果两个人都倒在雪中，累得爬不起来。
李织语有点喘不上气，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她用手扒了好久都没能扒开，好在有人帮忙，粗鲁地把她脸上那堆雪给抹掉。
“难得啊，你居然会良心发现帮我。”李织语先吸了几口气，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纪少顾。
纪少顾嫌弃道：“我本来就很有良心，但不是对笨得要死的你而已，快点起来，想一辈子埋在这里，来年长出树苗吗。”
李织语拍了他一掌，“闭嘴，我在感慨雪景呢。”
“再感慨我就真挖个洞把你葬了。”纪少顾双手抱臂，面色不愉看她穿得单薄躺在雪中，寻思着要不要把人给拽起来丢屋子里。
“嘿，小霸王。”李织语踢他一脚，“我不开心。”
纪少顾挑眉，“所以呢，终于打算起来了？”话说她难道不知在雪里躺久了会生大病吗，上次的苦头居然还没吃过，平日不是总说自个聪明吗，为何在重要事情上就笨得很。
纪少顾觉得自己愈发嫌弃李织语了。
李织语见状，难得发小脾气：“难道没人告诉你女孩子是用来哄的吗，小霸王，我真的很不高兴，唱个小曲哄我一下会死啊。”说着自己翻身不去看他。
纪少顾被她给吓到，“李织语你是不是脑子发烧了？”否则她才不会这样反常，最多会跟自己打起来，打个天昏地暗。
结果人家压根没理自己。
李织语躺了很久。
慢慢的，连思绪都被冰冻住，她叹气，跟小霸王发什么脾气啊，他毕竟是无辜的，何况也非罪魁祸首，让他哄自己简直是强人所难，李织语觉得自己不该打雪仗的，打得脑子也出问题了，打算起来跟他道歉。
“我不会。”
李织语有些迷糊，“什么？”
小霸王扭头，凶巴巴道，“我说我不会唱曲儿，能不能换个别的。”
李织语本来还有坐起来的，看见他故意板着脸，连耳根子都发红了，又栽进雪里，两只手臂交横在眼前挡住半张脸。
“纪少顾啊。”还顺便踢他一脚。
纪少顾快一回头差点被她气死，怎么躺回去：“又干嘛。”
“谢谢。”李织语轻声道。
“……”纪少顾懵住。
李织语就算听不到他有什么动静，也知道小霸王脸红了，这倒霉孩子就是脸皮薄，跟他那小霸王称号完全不像啊。她想着就忍不住放下手笑起来，漫天雪花在眼前飞舞，李织语看见那扇静静开着的窗子里，那张架子上，一盏小小的，做得东倒西歪的纸灯笼。
——“阿语，我们一起去吧，下雪的时候，到外面玩，就我们俩。”
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的。
不记得了。
李织语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了久。
关于我失去你的这件事情。
真的，都过去很久很久。
小霸王忍不住冲过去抓住李织语手，问题劈头盖脸问出口：“喂你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干嘛啦，你是不是真的生病烧糊涂了，早说我就不带你出来玩雪仗。”
李织语用另外一只手摸摸自己脸，没问题啊，看着纪少顾焦急的模样还觉得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哭的，我像那种哭哭啼啼的人吗，小霸王你太不了解我了，亏你还是观主弟子，他的优点为何你一小点都没学到。”
纪少顾被她无情反击都弄生气了：“难得关心你还要被念叨，有谁这样对待好人的。”
“有啊。”李织语笑得明媚，“我不就是嘛。”
纪少顾真是觉得够了。
李织语损完他，心情都好很多，堪比雨过天晴，回屋捞过斗篷就打算先送他出去，“你不是说今日要回家吗，何时启程？”
纪少顾站在门外边杵着不动，等她披好斗篷才走，“不急，我老爹说随我意思，跟大家打过招呼再走，反正平安到州府那边就好。”
李织语哇哦一声，没想到纪少顾他爹还挺通情达理的，“那你等等罢，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些点心，包一份给你带着路上吃，算是饯别。”
纪少顾没好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织语差点没忍住再踹他几脚，幸好及时忍住，“你要是没这意思要，笑得如此高兴做甚，嘴角都翘起来了，装也得装像点。”
纪少顾拍拍她脑袋，“你废话可真是越来越多，快赶上我娘了。”
“我要真是你娘，迟早把你吊在房梁上抽。”李织语没好气道，“想吃什么味儿的点心？”
“甜咸都要。”小霸王很不客气。
李织语便开始回想厨里还剩哪些立时就能包好的，虽然小霸王说不急，但耽误人家行程终归不美。纪少顾见她沉思，把她快掉下去的兜帽拽好，随便把人扯到正道上。
李织语看一眼路，知道快到正堂，干脆先带纪少顾去见老太太，让他们说说话，自己去厨里寻王婆子说事，王婆子对她要那么多点心还讶异：“姑娘，您该不会打算今儿吃点心吃饱吧，我告诉您这是不对的，若您真这样做，迟早会胖成球的。”
“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如此自虐的人好吗。”
“姑娘，您真的是。”王婆子一脸我不逗您玩的模样。
李织语被她说的无比心疼，于是再加添些点心，“记得烙几块饼子。”讲完自个去翻油纸裹糕点。
眀芽放下端盘便过来帮李织语，可惜有些走神，好几次忘记拿绳子打结，李织语看不下去了，“眀芽，你今日有些古怪啊。”
眀芽看看手上的东西，抬头问道：“姑娘，那是您的朋友？”
“不算，我觉得他肯定没把我当朋友。”李织语见她脸上有些发红，还有什么不懂，纪少顾性子糟糕，可一副面皮可是生得不错，头一回见到他的人估计都会被忽悠到，李织语不忍心无知小姑娘眀芽给骗了，认真道，“他可是会打女孩子的，你自个注意点，万一他动手，你记得赶紧跑来找我。”
眀芽拧起眉头：“他、他不像啊。”
李织语笑，“人不可貌相，眀芽，你还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