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初初把整锅汤喝得七七八八，凌夜爵终于肯放过她，叫齐一众高管开会去了。
叶初初独自去了趟卫生间，路过门口盥洗台的镜子时，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流鼻血。
……是早上的两锅汤喝得太补了吗？
她想要抽张纸巾擦一擦，低头见到盥洗台上的纸巾盒已经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就在这个时候伸到了她的面前。
“先用我的手帕擦擦止血吧！”
一股清冽夹杂着颜料味道的气息钻入鼻尖。
叶初初回过头，果然是见到方墨行正站在自己身后，那一身白大褂搭配细框眼镜的斯文装扮，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习惯。
她没有伸手去接，方墨行抿了抿唇，干脆直接将手帕塞进了她的怀里：“叶初初，你的记忆力不会真的有那么差，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方墨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儿吗？”
叶初初叹了口气，不至于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方墨行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那张颜料的配方表寄给了她，因为料准了摩尔珠宝公司的研究员们无法制作出跟他完全一样的颜料来，到时候，他再毛遂自荐地进入这个项目，也就十分顺理成章了。
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叶初初却始终捉摸不透。
他不缺钱，对于物质也没有过多的追求，否则的话，就不会一直住在那栋老旧的临河小楼里了。
可他要不是奔着钱来的，难不成……还能是为了她吗？
她觉得这样的猜测有些自作多情，方墨行却是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唇角：“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玩儿，但是叶初初，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你，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专注地做任何事了。”
如果说上一次，他想让她陪他一起吃饭，还算得上是比较含蓄的表达。
那么这一次，就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了。
一个男人，因为见不到一个女人而无法专注地做任何事，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叶初初愈发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手，任由鼻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方、方墨行，我想上次，我已经跟你表达得很清楚了，我有男朋友，而且你刚才应该也都已经听到了，我们准备要个孩子，你能不能别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这样根本就不值得！”她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带着几分明显的慌乱。
方墨行俯身凑近她，还能看到她的眼睫在轻微颤动，他耸耸肩膀道：“值不值得，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更何况，你现在只是备孕，又没有怀孕，我为什么就一定没有机会了？”
“你……”
叶初初简直无语。
虽然备孕只是个拒绝他的借口而已，但一般人听到这个，不是都应该知难而退才对吗？
为什么他还有股子越挫越勇的劲了？
她抿了抿唇，郑重其事道：“总之，我没有要给你机会的打算，也不想看到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方墨行，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还跟以前一样……
如果没有凌夜爵，当然好。
他可以陪在她的身边，慢慢渗透进她的生活当中，让她习惯于自己的存在。
可正因为有了凌夜爵，这些如果就全都不存在了。
甚至，连他介绍自己，都要顾忌着那个男人，就因为他是叶初初光明正大的“男朋友”。
“你不先处理一下自己的鼻血吗？”方墨行朝她比了比下颚，有意避开掉这个话题。
叶初初攥着他塞过来的手帕，闻言也没有动一下，她不是那种喜欢藕断丝连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拒绝方墨行，那就连一丝丝的机会跟希望都不能给他。
用他的手帕擦过血渍，势必要洗干净了再还给他，这样一来一去的，还不如她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地上的鼻血已经滴滴答答，落了一滩。
方墨行跟她僵持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意图，气得脸色都微微地变了变：“叶初初，你就非得要这么犟吗？”
“方墨行，那你就非得要这么一意孤行吗？”叶初初忍不住反问道。
她都已经跟凌夜爵在一起了，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方墨行见她态度决绝，终究是败下阵来，咬牙切齿道：“行，叶初初，算你赢了，我走还不行吗？你赶快把鼻血给我处理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大滩的鼻血，不是一滴两滴，而是足有一块巴掌那么大，看得人实在触目惊心。
连手帕都没有拿，方墨行直接气鼓鼓地走了。
叶初初松了口气，先是用凉水冲洗了一下鼻子，这才回到办公室里，拿纸巾塞住鼻孔慢慢地止了血。
居然流了那么多……
她看着满垃圾桶沾满血的纸巾，也不禁暗暗地讶异，余管家这炖的究竟是什么汤，未免也太补了吧？
要是被凌夜爵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小题大做。
叶初初重新拿了个袋子包起来，下楼丢到集中回收的垃圾箱里，见到马路对面有家药店，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小姐，请问要点什么呢？”店员热情地招呼她。
叶初初朝药架的方向远远地张望了一眼，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请问……有没有避孕药啊？”
虽然她答应了凌夜爵，要给他生个孩子，可骨髓检测都还没有做过，怀孕总归是要稍微缓一缓的。
这段时间，凌夜爵又不可能不跟她亲密，那就只能先拿避孕药来挡一挡了。
店员早已经见怪不怪，询问道：“请问是要事前的，还是事后的？”
“有什么区别吗？”叶初初还真不了解这些，从来也没人告诉过她，一张脸都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长期避孕跟短期避孕的区别，看你想要哪一种了。”店员解释道。
叶初初仔细地想了想，想要避开凌夜爵去霍医生那里抽骨髓，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