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走了过去，“陆少，乐小姐说不想再继续了。她不是很愿意配合治疗。”
乐照正想说我去跟姐姐说说，陆匪翧已经先一步出声，“我去看看。”
陆匪翧先一步离开，朝着乐新的车子走过去。
只剩下乐照和主治医生站在一起。
“乐照小姐。”
主治医生是个男大夫，斯文优雅，“你真的是乐新的亲妹妹吗？”
“嗯？”这不是废话吗？乐照不解的看着这个医生。
“病人明显喜欢陆少，您却在这里……乐小姐，您是真的来给姐姐治病的？就算是陪着演一场戏，连这样的牺牲都不愿意？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你连一个做梦的机会都不肯给？”
如果这都还不算配合，那什么才叫配合？
乐照心里不悦，勾唇反击，“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姐姐都没有指责我一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
“明明之前她都愿意听我的话接受治疗，可就是刚刚和你聊过之后，她的态度就变得消极了。”
年轻的医生看着乐照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婊砸，“据我所知。乐小姐，您就是靠着跟你姐姐相似才上位的。您那么害怕失去这一切所以宁愿她一辈子这样吗？”
外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看她的？乐新如今这样子，她作为一个妹妹，看着也很心疼好吗？
主治医生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乐照一个人立在树下面，眉目间渐渐露出迷茫的神色。
“照照如果觉得不高兴的话，让我来给你自由？有我在，陆匪翧或许会放你自由。”
姐姐的话在乐照的耳边回响，记忆跟着回到五分钟之前，乐照和姐姐坐在观众席上，乐新凝视着她，“我现在突然间觉得陆匪翧很好，我现在的下场，或许就是当初一心二用的报应，你说，是不是？”
乐新虽然在笑，可是湿润渐渐爬上她的眼眸，上一次看到乐新哭还是说顾亦行有危险的时候。
乐照握住姐姐的手，说，对不起……
对不起，姐姐，我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这件事上面不能退让。
乐新怔了三秒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下头手掌擦过眼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的痕迹已经消失，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哭过。
“我还当你不会难过的，逼到这一步才肯说实话。”
乐照看不懂姐姐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我胆小的妹妹，终于有勇气在姐姐面前说不了。这样很好，你要记得，以后谁这样问你，你都要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让对方知道你只爱他。”
乐新揉了揉乐照的脸颊，掌心温暖，跟她唇边的笑意一样，“我有时候很清醒，看到你们的变化，我觉得我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有时候又很迷糊，好像18岁的时候还拉着陆匪翧去上自习，要他陪。听到别人描述我发病时候的情况，我都很惊讶，这是谁？这一定不是我。我18岁的时候很独立，也不喜欢缠着陆匪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起病来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或许乐新一直不肯承认陆匪翧的身上有让人安心的气场，躲在18岁这个无忧无虑的年纪里面当然还要去找让她最有安全感的人。
顾亦行不喜欢乐新，那么……被爱肯定比爱人幸福，更有安全感，不是吗？
乐照怯怯得望着乐新，姐姐是明珠，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落差。
“姐姐……当年……当年车祸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吗？”
乐照忍不住问出来，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或许他们现在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乐新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秒，化作无所谓的笑意，“忘记了，或许是不想再想起来了。这或许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你说对不对？”
上帝赐予的礼物难道一定要打了一巴掌之后再给个甜枣吗？
还不如不给。
陆匪翧从乐新的车上下来，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看。
乐照迎上去，“怎么了？要不要我去跟姐姐说说？”
“不用。”陆匪翧薄唇吐出硬邦邦的两个字，乐照有些惊愕得看着他，到底是和姐姐说了什么怎么像是生气了。
乐照只好放柔了声音安抚他，“慢慢来，不着急。”
但到底还是放不下，乐照走到乐新的车边，乐新的主治医生拦住她。
“乐照你就给她一点自由好吗？何必咄咄逼人？”
有毛病？她哪儿看上去像是咄咄逼人了？乐照皱眉，“我跟我姐姐说两句话都不可以？”
“你再和她多说几句，她情绪不稳定再恶化怎么办？”
“……”
怎么感觉她成了恶毒妹妹，抢了姐姐的一切然后跑来炫耀一切？她不是那种人。
正在僵持的状态，车窗缓缓降下来。
“霍医生，你太紧张了。”
乐新轻轻一句话，就让霍医生眉头松懈下来，医生看向乐新的时候神情柔和了很多。
“我今天就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回去吧。照照。”乐新对乐照扬起笑脸，看得出来，她在强撑着，大概是身体真的不舒服。
霍医生一听乐新不舒服，立刻上车走人。
乐照生出几分郁闷的情绪。
是她今天说的话太直白了吗？
林肯加长滑到乐照的面前，陆匪翧示意她上车。
“我还不想走。”
她想静一静。
陆匪翧推门下车，乐照下意识得退后两步，以为他生气了要来捉自己上车。
陆匪翧长腿一迈，乐照的手被他抓住，大掌狠狠握住，十指交叉的紧扣，宣布主权。
“想去哪儿？”
陆匪翧低垂眉眼看着乐照略带忧郁的脸蛋，“乐新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比以前好上很多，她自有她自己的选择。你不必要太介意。”
一番话冷静有逻辑，条理分明，让人无法反驳，可乐照就是觉得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
哦，想起来了，人情味。
“你刚才在车里面和姐姐说了什么？你脸色不好看，姐姐好像脸色也不好看了。”
乐照觉得这不像是以前那个陆匪翧了，怎么会摆脸色给姐姐看。
“她说她想要工作。”
陆匪翧沉吟了一会，低低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