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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第130章 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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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宁国公的话,姚惜颜一时心底五味杂陈。她不由得怀疑,这些话当真是姚婧澜说的么?她不是一向和自己水火不容么?就因为顾全宁国公府的名声,这个时候她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这个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好机会?

然而看看宁国公的神色,很明显不似作假,更何况,爹爹一向知道自己与姚婧澜不合,但却从未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此时更不可能还费心编出这样的谎话来让她对姚婧澜产生好感……

倘若如此,与姚婧澜一对比,姚惜颜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是啊,同样是爹爹的女儿,自己却自私地让爹爹蒙羞,牵累兄弟姐妹,可姚婧澜却为了宁国公府的名声愿意帮她遮掩--纵然之前她们势同水火。

“爹爹,我错了……”姚惜颜难得愧疚地道,她这人向来好面子,然而此刻的愧疚确实真心实意。

虽说如果让她现在面对面地对姚婧澜道歉她可能还扯不下脸面,可对宁国公,她确实是愧疚的。

爹爹一向疼宠她,她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置爹爹于不顾,险些让爹爹蒙羞。

“罢了,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你安心养胎,爹爹遂了你的心愿,可从你将来嫁入王府的那一日开始,便不要再说自己是我宁国公府的女儿了……”

宁国公不愿再多看她一眼,颓然地转身,附手离去,留下一番话飘在风里,又慢慢被吹散。

“爹爹,不要,颜儿错了!颜儿真的知错了!爹爹别不要颜儿!”这话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姚惜颜心头,震得她神魂不稳。

她嘶吼着试图挽回什么,然而却只能眼前一片朦胧地望着宁国公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爹爹,颜儿错了……”

她机械地喃喃着,无力地瘫软在地,从方才开始,她的认错没有哪一次比此刻这般要真心诚意,然而已经不重要了……

“小姐,咱们进去吧,你不能坐在地上啊。”碧云噙着泪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此刻她也不由得质疑,小姐为了嫁给相王殿下而这么做,当真值得吗?

宁国公第二日便亲自登门去了相王府,然而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带着一脸藏不住的怒气离开。

他没想到,堂堂皇子竟然如此不堪,品行不端,酒后做下那等事之后,如今却连娶颜儿都显得不情不愿,一点儿担当都没有。

他自然知道,选妃在即,若是让他一时半会儿娶颜儿做侧妃确实为难,到时候未来的相王妃定然会心生不满,可那又如何,这是他自己做下的好事,就该自己承担。这点儿能耐都没有,还江山社稷,得亏他并非储君,否则南秦将来岂非无望?!

其实宁国公已然盘算好了,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陛下要为几位皇子选妃,让颜儿嫁入王府。倘若能够让陛下开恩,允许颜儿也前去参选,到时候再由陛下提前交代皇后娘娘一声,直接将颜儿指给相王做侧妃那边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他也是如此跟秦昭明商议的,只是没想到,秦昭明竟然因为害怕陛下得知他做下的丑事后大发雷霆、责罚于他而推三阻四,不同意他的法子。

还说什么成婚太过烦累,如今颜儿已有身孕,不宜如此劳累,不如待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打算个屁,分明就是他不愿意担责。

也罢,既然他不配合,那便不要怪自己不给他留情面,自己这便亲自到宫中面见圣上,“一五一十”地将这事告知陛下!

没打招呼就匆匆入宫,倒把高宗吓了一跳,见他面上有些不虞,高宗问:“呦,怎的了,是谁把咱们国公爷惹成这副模样?”

宁国公此刻可没有什么心情同他说笑,上来便单刀直入,“陛下可不要再开臣的玩笑了,臣今日来,是有事想请陛下做主。”

“哦?说来听听。”高宗顿时敛了笑意道,他还真有些好奇,毕竟能让阿容前来请他做主的事可不多。

宁国公给自己做了做心里建设,艰涩地开口道:“陛下,臣管教不严,没有教好小女,让她与相王殿下做出无媒媾和的败坏之事,臣先向陛下请罪!”

说完,他撩起衣袍跪倒在地,低垂下头。

高宗闻言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瞬,“你说什么?”

宁国公还未作声,只听“碰”地一声响,青瓷花盏砸在地下摔得个粉碎,“好一个秦昭明,好一个秦昭明!”

高宗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整个人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他怎么有脸做出如此丢人败坏之事!”

“陛下息怒。”宁国公适时地道。

高宗这才看他一眼,强忍着怒火道:“你先起来,跟朕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国公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而却隐去了姚惜颜真正的心思,只说她是爱慕相王,那日晚宴想着众人谈笑风生,相王却受了罚被暂时禁足,定然心里难受,这才一时斗胆擅自去安慰,却不想遇见喝了酒的秦昭明……

不得不说,高宗和宁国公这样的老狐狸终究还是“魔高一丈”,如此三言两语便把姚惜颜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女儿家难免对风流俊朗的男子心生爱慕,这本就是常事,姚惜颜唯一的错就是她那日不该大着胆子偷偷去秦昭明宫中。

然而秦昭明却“酒后乱性”,糟蹋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如此一来,高宗对宁国公也不由有了几分歉疚。

毕竟这件事主要的责任应该在秦昭明。

宁国公说完又趁机道:“臣今日去前去找相王,臣这丫头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希望相王殿下能给她个名分,可没想到殿下却迟迟不愿意给臣一句准话,臣不得已才来求陛下。臣那闺女确实做了丢人现眼的事,陛下若想惩戒,怎样都行,臣也绝不心软,只是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臣外孙啊……”

是啊,还有那个孩子,那孩子不光是宁国公的外孙,还是他的孙儿。

宁国公这一句话提醒了高宗,还未等他说话又听宁国公道:“臣有罪,对小女管教不严,如今还腆着脸来求陛下,给陛下平添烦扰,还望陛下降罪。”

说完,他深深弓下身子,像是已经做好了领罚的准备。

见此,高宗越发愧疚,气恼道:“此事哪里能怪罪到你头上,若是依朕看就连你那丫头也无辜的很,要怪就怪秦昭明那孽障,做下这等没脸没皮、不知廉耻之事!你放心,朕定然让他亲自上门给你赔礼。”

说完,他又道:“如今事已至此,不知你作何打算?”

他如今虽然对秦昭明这儿子失望透顶,可如今一想到姚惜颜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孙儿,就免不得对这件事上了心。

高宗隐隐生出几分担忧,阿容的性子他最清楚,倔得很,能上门去找那逆子就已经是给他留足了脸面,那逆子却还不知好歹,把人气得找上自己这儿来。

若是阿容一怒之下,让他家那丫头打掉孩子,另许一户普通人家,这样的事阿容也不是做不出来,而且毕竟那是宁国公府的姑娘,但凡有点儿攀附之心的寒门士子,又有哪个会错过这样的好事?

不过听方才阿容的意思,倒还是想让那姑娘嫁入相王府的?如此一来,还好还好,还有转圜的余地,他那孙儿还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