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神色变得镇重，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说，赵辉曾经受过枪伤，而且还没有死亡？”
“没错。”耿意确认道。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调查，另外你去祝芳那里，找到陆飞的地址，派两个人过去查一下，一定要穿警服，还有不管发生什么，在对方没有动手的情况下，都不准动手。
就这样吧，我去贺队那边看看。”余卿叮嘱过后，就要挂断电话，耿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贺队？你去拜访他，为什么不带上我，那可是我的偶像，见到他，帮我问声好，好了，你忙吧，我这边也要忙了。”耿意兴奋的开口，随后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余卿就不再耽误时间，让展凌飞赶往贺家康的住处。
贺家康一向清廉，退役的时候，也没有多少钱财，所以住处相对寒酸了点，是一个只有四层高的破落小区，里面是一栋栋四层楼组成的一个迷宫，很难开车进去。
余卿只能让展凌飞去停车，她则在这里等着，顺便打量着。
眼前的建筑上了年岁，看外表那些斑驳的痕迹，就知道存在的时间绝对比较久远，毕竟现在的小区很多都是几十层，这种四层小楼组成的，已经很少见了。
贺家康的地址是在603。
六单元三楼。
具体是哪一间，余卿不知道，好在一层楼，只有五间房，并不多，一个一个敲过去也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运气不好，前面四家都不是要找的贺队，余卿站在第五家门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上前去，开始叩门。
这里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没有防盗门，只有一扇木门，也没有门铃。
房子很多地方都是木质结构，楼道黑漆漆的，走上来的时候，余卿也没有看到任何照明灯具。
无人回应。
余卿耐着心性，再次叩门，依旧没有回应。
“队长，贺队是不是刚好不在家啊。”展凌飞在旁边开口道。
余卿略一思索，觉得也有这种可能，就打算先离开，刚转身，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没多久，一道人影出现在余卿的视线中。
宽大的身板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国字脸上，已经有了几道皱纹，余卿印象中那双凌厉的目光已然没了锋芒，头发也不再是纯粹的黑，有了一些花白。
男人上身穿着一套素色外套，身上寄着一个粉红色的围裙，裤子是比较旧的，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漂洗，都掉了颜色的老款，脚下是一双帆布鞋，鞋面上有两个凯蒂猫的图案。
“敬礼。”余卿笔直的站好，向男人敬礼。
男人摆摆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别来队里这一套了，小卿啊，你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单身啊。”
男人正是曾经的青城包青天，以正直出名的贺家康。
“不急，等什么时候不做警察了再说，做警察的，哪有时间谈恋爱，这么多案子，倒是贺队，你怎么一个人，轩轩呢？”余卿很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贺家康也不再多说，听到余卿提起一个人名，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随即绕过余卿，去开门。
“进来说吧。”
余卿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布置真的是特别简朴，一张方桌，还有几个塑料小凳子，在一角，是用玻璃隔开的厨房，还有一个布帘遮挡起来的地方，除了这些，就只有一张床，还有一扇不符合设计的防盗门。
很明显，防盗门是新装的，里面也是一扇新装的门，余卿虽然比较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她拿出钱包，看了看里面的现金，约莫还有一千。
没有任何犹豫，在坐下的时候，就放在了桌子上。
“贺队，这是小卿一点心意，还请收下。”余卿没有去问贺家康过得寒酸的原因，她知道有很多事，都是不能提及的。
贺家康放好了东西，拿着茶杯和水壶走了过来，倒好水之后，放下水壶，看向余卿，眼中满是疑惑，“你这是做什么，拿回去，我不需要，现在挺好的。小卿啊，你要记住，人要能屈能伸，过刚易折。”
再三推搡下，余卿还是没有将钱送出去，她收起来之后，就听到贺家康叹气道:“你不是在问我轩轩吗，现在我告诉你，就在那个房间里。”
余卿愣了，不明白贺家康说的什么意思，就见贺家康走过去将防盗门打开，之后再次打开了里面那扇木门，里面的布置映入眼帘是一间白色的小灵堂。
上面有一张灰色的照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眉眼间依旧有余卿熟悉的模样。
“在任期间得罪的人太多，连累了轩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报警了，那边一直都说正在调查，到了后来，听说抓到了人，却什么都不告知家属，就进行了判决。随后就草草结案。”贺家康开口的时候，眼睛布满了泪花。
“做过刑侦的我，知道那是有人为了对付我，不想让我好过。
那是一个少车的路口，而轩轩也是走在人行道上，没有违反交通规则，突然就有一辆车失控，冲到人行道，恰好撞死了轩轩。”说到这里，贺家康声音哽咽，嗓音喑哑。
余卿暗暗握紧了拳头，她没有想到贺家康的生活竟然这么苦，祸不及家人，轩轩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本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蛋糕给她庆祝一下，没想到她在那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贺家康情绪失控，余卿不得不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舒缓一下。
悲伤过度，真的会猝死，余卿不想她的老队长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贺家康开口的时候，一直默默地伸手安抚着。
贺家康看着余卿，“小卿，别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