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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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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秘书是对的,王柏梁早就把约会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许是他根本不想记起任何有关妈妈的事。每当有人好奇王柏梁的父母是如何培养他成才的,王柏梁只会说:“抱歉,我经已忘记了!”事实上,有些回忆,就像烙印一样刻进骨髓之中,永世难忘。

王柏梁出生以后,便住在王宅之中,那里大如迷宫一般,美如童话世界。王宅这样大,一个孩子乱跑的话,迷路是必然的。但他从来不会迷路,因为妈妈总在身边,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在王宅这个童话世界中的吃喝用度都是最优质的,他万千宠爱在一身。打从会走路开始,每天他便被安排到不同地方学习,他不感到吃力因为爸爸妈妈总陪伴他左右,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爸爸妈妈从不骂他,总是顺着他,让着他。他也没淘气,只是总像膏药一般贴在妈妈身上。

妈妈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当他早上张开眼睛,她就在他身旁照料着了。妈妈总是把头发整齐地束起来,一脸精神奕奕,就像从来也不会累一样。穿上整洁的白色村衫,黑色长裙子,白色的简洁软皮鞋,她总是笑容满面,牙齿闪亮着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珍珠白,令他百看不厌。

只要有时间,妈妈总会跟他玩各种游戏,逗他欢喜,跟他说话,教他多国语言的正确发音和解释。他在学校和书本中认识到爸爸妈妈这个身份后,他开口第一句说话就是:“妈妈…”

妈妈脸上随即出现极之恐惧的神色,他不以为然,一直叫妈妈,妈妈却一直在回避他。妈妈从来没唤他:“儿子。”,只是一直唤他的名字:“少爷。”

爸爸工作比较忙,只有白天才能看到爸爸,但只要少爷外出上课,爸爸让会穿着整的黑色齐套装出现,笑着送他去,笑着接他回家。

王宅里有很多人,大家也跟爸爸妈妈穿着相同的服饰,就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少爷偶然会遇见一个如仙女一般漂亮的人经过,但她从未跟少爷说过话,也没正眼看过他…“妈妈,她是谁?”

“她是夫人,是少爷的妈妈。”少爷纠结了,一个人能有这样多妈妈吗?没听老师说过。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少爷不想要这个冷漠的妈妈。

“妈妈别不理少爷,少爷会乖!”他说了这话后,妈妈别转了面,很是忧伤的神情。

就在少爷两岁之时,妈妈跟他庆祝生辰之后,那个漂亮的女人突然闯进他的房间。女人进房后摇摇欲坠地跌坐到少爷的大床上,手上拿着一瓶红色的液体,接着便用力向墙上一掷,那瓶子碎得一地,浓烈而刺鼻的酸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少爷害怕了,想躲到妈妈身边,但他被那女人抓紧了肩膀…“快唤妈妈,快…”女人长长的指甲经已插进少爷的皮肉之内,他痛得大叫。

少爷侧着头看着远方的妈妈求救,但是站在远处的妈妈竟然只是垂下头,对这事无动于衷。

那女人疯了一样给了少爷一巴掌说:“看着我唤妈妈,我才是你的妈妈!”

“你不是少爷的妈妈!少爷的妈妈是她…”他怒目瞅着那女人,手就顺着女佣人的方向指过去。

“好!你既然不认我,我也不认你…”女人再给了少爷一拍掌,他整个人被打至摔倒在地上。少爷没哭,他抬头瞅着这个横蛮的女人。

妈妈这回总算来救少爷了…“夫人,别打了。少爷不懂事,别怪他。”妈妈抱住他,轻抚他肿痛的脸,这刻他才哭出来,彻底崩溃地哭诉说:“妈妈,这个女人是谁?她欺负少爷了。”

女人怒火中烧地说:“少爷不懂事,你懂事了吗?”女人穿着高跟鞋一直踹向妈妈,妈妈抱着少爷,护着他。

直到那女人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妈妈才缓缓起来带少爷到另一间房睡。那晚妈妈比从前更温柔一些,抱紧他睡,一直轻轻亲吻他的痛处。以少爷的记忆之中,妈妈从没吻过他,他倒是经常亲吻妈妈,而妈妈总是害羞地回避。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少爷不怕那可恶的女人,只要有妈妈就好了,他感觉到妈妈比从前更爱他了,这样就足够了。

一觉醒来的少爷,已经再看不见妈妈了…

“少爷,我是你的新佣人莎衣,今天开始会服侍少爷的起居饮食,现在是洗面吃早点的时间,接着我们要外出上课。”少爷呆呆地看着莎衣…莎衣跟妈妈的样子有点像,都是长着清瘦顺眼的五官。身形发饰和衣着更是一模一样的…

少爷有点迷茫地下了床,如平常一样洗面吃饭。看着长方形的大饭桌,想起每当他吃饭之时,妈妈总在他身后服侍着,他好像从来没看过妈妈吃东西。

今回莎衣说:“少爷,莎衣就站在那边,有需要可唤我。”少爷缓缓转头一看,好像看见妈妈的背影,他急唤,也像哀求一样的呼喊:“妈妈!”背着少爷的莎衣听见,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行。

妈妈并不在这里,那爸爸呢?少爷心中还是有所期待的…出发时终于看见爸爸了,他垂下头躬着背。少爷刚唤了一个字…“爸…”那人抬头说:“少爷,我是从今天开始为你服务的司机左光,我会每天接送你去上课和回家,请少爷上车。”

原本红了眼眶的少爷立即止住了眼泪,他的尖锐感受不是被铁一般的事实磨平了。只是哀伤和肿痛被瞬间冰封了而已,只剩下单调的心脏跳动声。原本王柏梁的世界是风光明媚的,是温馨美满的。现在他却被独留于冰雪地狱之内,永世不得超生。才两岁的王柏梁不止老了十年,他不再哭,不再笑,更加不再说话。

除出看书和学习,任何人和事对王柏梁来说也是亳无意义的。他看似比从前更懂事,学习考试科科满分。但很快被医生判断出患上了严重自闭症,完全跟外界隔绝了。

那时百王集团的发展算是上了轨道,王柏梁的爸爸王国柱自婚后便长驻在国外管理分公司,就连王柏梁出生他也没回王宅看一眼。王国柱在国外的事业屡创佳绩,令王百无可挑剔。尽管知道王柏梁病重,王国柱也没想过要回H市,就说一句:“我不是医生,帮不了他。”

王百活到了那个年纪,早早得知事业不是人生的全部,既然儿子儿媳不愿理会王柏梁,他便不再假手于人,半退下来照顾病重的孙儿。

王百足足用了三年时间亲手照顾王柏梁,努力把他从书本世界中拉出来,他的病情才慢慢缓了过来。自此,王柏梁就只有一个亲人,就是王百。尽管自闭症已经好了,但小时候的阴影,并没有一丝一亳能抹去,随着年纪渐长,思想好像还愈来愈偏执。

王柏梁尽管理性上明白,但感性上是永远没办法原谅父母的行为,白布漂染成黑布,永远没办法回到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