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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无服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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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小石头,连气都不敢换,一鼓作气,奔至荒山隐蔽处。

远远便看到一个白眉、白髯、白发的老头,见其一脸堆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住老头的胡子。

对方吃痛,连连告饶“诶!诶!疼疼疼……臭小子,就这么跟师傅动手动脚的!”

“师傅?”小石头咬着牙,用力扯了扯,恨恨道“花老头,好你个当师傅的,就是这么把徒弟往火坑里推,你知不知道钱婆婆有多吓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要不是我命大,现在就被当药炼了!”

“哎呀……我的乖徒儿,为师哪里舍得,看你现在,这不好好的嘛?”

花老头放低了身子,轻轻掰开小石头的手指,一脸讨好道“那……药可偷来了?”

“没有!就知道你的药!”稚嫩的声音,满是愤愤不平“亏你修行仙道,我要是知道,那药是人命换得,死活都不会来的。就算能长大身形,也绝不会吃!”

花老头心道,这小徒弟,明明是自己听说钱婆婆的药万中无一,嚷着要来瞧瞧,如今却倒打一耙。

见对方脸上似乎挂着泪痕,应是真吃了苦头,忙放低了身子讨好道“哎呦呦,为师的知道了,以后绝不会了。那……真什么发现都没有?”

看着一脸谄笑的师傅,小石头白了个眼,身出手掌,赫然一根金簪,通体光亮,九转回文,不似人间俗物。

望了望远处地动山摇,烧成火海的山头,淡淡道“那钱婆婆今日是倒了大霉,遭人暗算,就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天道循环,这丧心病狂的老妖婆,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我遇见一人……”

“什么人?”

小石头看花老头拿着金簪,目不转睛,头也不抬,顿觉无话可说,胡乱道“忘了忘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死老头,还不赶紧走,难道要在这等钱婆婆追来不成!”

……

云枫手持玄铁,运气化剑,将周遭藤条尽数斩断,一节一节的枯枝宛若蛇身,在地上疯狂的扭曲着。

湿透的衣服,吧嗒吧嗒湿了地面。此处阴冷潮湿,脚下湿滑,背后水幕屏障,轰然作响。眼前溶洞怪石突兀,攀附着钟乳石的藤条,四处而生,铺满墙壁。

刚刚忙乱之际,那孩子从怀中挣脱,向溶洞内走去,如入无人之境。倒是云枫,被这藤条绊住了手脚,一路斩去,行进缓慢。

及至深处,身后的水声渐渐变小,几不可闻。张牙舞爪的藤条,仿若没了生气,静静的攀附在溶洞四壁,周遭一派死寂。

云枫用剑抵住裸露的石头,蹦出的火花燃了一片枯死的藤条。红彤彤的火光微微跳动,映着少年青涩的脸庞,被水打湿的额头。

空荡荡的溶洞,仿若巨大的心脏,一根粗壮巨大的树根,从右上方斜穿而下,贯穿溶洞,两侧生出的根系,像利剑一样刺入石壁。

云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火光照亮地面,一地的藤条像蟒蛇粗壮的身躯,时不时的盘动着。

行走间,手中点燃的木棒火花掉落,烧的脚下藤条扭曲四散。

云枫俯下身,仔细看去,一具孩童身形的石头,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眉、眼、嘴、鼻清晰可见,只是已经木化成石,没了活气。

此时,举起火把,放眼望去,极目所见,满地之上,枯藤之下,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均是孩童大小的木石。

……有人,在等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们,是不是认识?

……为什么,你不说话?……我在叫你,你听得到吗?

……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我们,是不是约定过什么?

……起来,告诉我好吗?……我来找你了……为什么,心口好痛

……为什么,你不肯说话?是生我的气了吗?

……求求你,看看我好吗?……我,想你了……

“祁安——”

男孩循声望去,忽觉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一根枝条从心口直穿而过,鲜艳的红色仿若盛开的牡丹,由含苞待开,到张狂怒放。

钱婆婆的半张脸,长在树根之上,笑的恣意张狂,阴森诡异。远处的云枫,怒红了双眼,手中寒剑飞射而出,横在溶洞的树根拦腰折断,将钱婆婆的脸砍成两半。

轰隆隆烟尘四溅,碎石落如骤雨,洞窟摇摇欲坠。

云枫抖着手,抱起倒在血泊里的男孩,但见其一只手紧紧握着身下的石人,那石人手腕,赫然半条古旧的丝绢,与男孩手腕上的一模一样,一角隐约是个‘祁’字。

……我……想起来了……

祁安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分成两半的丝帕,放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腼腆道“我家穷,从小就没了爹,我娘几年前也不在了,一路讨饭,多亏夫人好心收留。我娘临走前,就留了这么个丝帕,算作念想。这手帕,一角绣个‘祁’字、一角绣个‘安’字,是我的名字。今天,既然认了你做哥哥,便是我的亲哥哥,老爷和夫人也是我的爹和娘。我把这个‘安’字送给你,希望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能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你害羞什么啊?……怀然哥哥?……小然哥哥……小哥哥?……大哥哥……小小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