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心的？”
楚骁的眉很好看，长长的，眉尾像是刻意修出来似的尖削凌厉。
挑眉这个动作，痞气占一半，霸气占一半。
一看就是借着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才走上高位的。
挑眉杀一出，作用对象多数是害怕的，怕中又带着惊艳。
可安凉是个例外。
她的胆子不算大，怕黑怕鬼怕饿肚子，偏偏不怕他。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她就不怕他。
所以，看楚骁挑眉，她也挑眉。楚骁只抬一边眉毛，她也只抬一边。
楚骁本来酝酿好的情绪都被安凉不伦不类想装狠的表情破坏了，唇角弯了弯：“大姐，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安凉眨了一下眼，她也觉得这样很别扭，也许她压根就没有只抬一边眉毛的天赋。
被勉强的眉获得赦免，恢复平常状态。
“六年前，我就跟我爷爷提过，要娶你过门。”
六年前……
安凉眉轻轻蹩起。
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他想娶她，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
“当时，爷爷问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告诉他，就凭你是我想娶的女人。”楚骁说到这，又弯了弯唇，好像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刚说完，就多了一个爱称，我爷爷亲赐的爱称……畜生。”
最后两个字极轻。
酸涩的感觉先侵占她的鼻子，再转战她的眼睛，最后，将火力倾盆丢在她的心上。
安凉眼珠慌乱地转了转，最后，抬起目光，定定看着墙上的装饰画。
画里是绚烂颜色交织的海浪，把天边的太阳咬掉了一半。
安凉盯着看了半天，才意识到，海浪之所以那样绚丽多彩，是因为它们将太阳的光芒侵蚀掉了。
楚骁抬眸，看着安凉小巧晶莹的下颌。
语音悠悠，似是叹息。
“我这颗真心啊，七年前，就是你的，你为什么还不懂得呢？”
他抬眸，似是看客，漠然地看着安凉。
她的鼻尖红了，眼眶也红了。
一滴泪落下。
从前，这颗泪能烫在他的心尖，让他痛。
可现在……楚骁唇角勾起，一抹笑，说明了他的心境。
操盘者的心境，看局势起伏，看局中人喜怒，自己波澜不惊，不为牵动。
哭吧。
她也该为他掉点眼泪了。
就当还利息了。
他耐心地等着她开口，估算她缴械投降的概率，百分之五十……一？
多出来的一，在安凉开口的瞬间湮灭：“你把我弄哭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腮边还挂着眼泪。
一双晃着水波纹的眸看着楚骁，带着不满幽怨。
为什么哭，她觉得原因很复杂。
究其根本，也许就像楚骁说的那样，可能她在自己没发觉的情况下，沦陷了。
至于为什么，楚骁从前软磨硬泡她一年多都没有丝毫动摇的心，为什么突然如此容易便被攻克了，她不清楚。
难道是……
安凉眯眼打量楚骁，他变帅了？或是她变色了？
不管怎么样，能有一个人扰动她的心，牵动她的情绪，关键是，还是一个活人。
她很开心。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