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一双大手及时的将她挥住，避免了她的脸与地面相撞的后果。
林一也赶紧伸出手，将她从花流景的怀里抽出来：“没事吧？我刚刚不小心打到你了。”
顾芷溪脸色发白，推开林一，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花流景。
“……你看得到？”她的声音都有颤抖。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她的？
她就像个小丑一样在他的面前演着拙劣的戏，他是不是观看的也很开心吗？
花流景直起身，凛冽的视线从林一身上一扫而过，而后看向顾芷溪：“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顾芷溪已经顾不得调音的事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你一直都看得见吗？”
“也不是，只是今天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了。”
顾芷溪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他刚刚那一瞬间的反应太快了。
她用力的咬着下唇，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这时，林一在身后道：“我们该走了。”
顾芷溪最后看了他一眼，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袋子，扭头跟着林一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花流景也的眸子微微敛下，唇角的笑容尽数化为一抹冷硬的弧度。
等他回到病房，一个女人才偷偷的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一脸兴奋的将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发了出去。
……
顾芷溪和林一走到楼下，伸手为林一拦了一辆车。
林一上了车，从车窗看着顾芷溪：“你不该为那种男人伤心。”
“刚刚你是故意的，对吗？”顾芷溪回道。
她当时只顾着花流景的事，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是。”林一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没想到他这么不经试。”
顾芷溪沉默，有心想为花流景辩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都不该骗你，把你当成是傻子哄的团团转。”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每天为花流景送饭，陪他聊天散心，做了无数的傻事……所以这里面，最蠢的一直都只有她而己。
她像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马路上，满心的羞耻和不堪。
待林一还要开口，她打断他：“不用说了，回去好好休息。”
林一静静的看着她，并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你还不打算离开他？”
“我说够了！”顾芷溪吼完，转过身，大步的跑了出去。
她没打车，游魂一般在街上走了许久，最后接到了李妈的电话才打了车子回家。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自己化身成一个小丑，在巨大的铁笼里做着滑稽的表演，看台上只有一个人，他坐在最高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条皮鞭，唇角挂着戏讶而嘲讽的笑。
顾芷溪感觉自己要疯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林婉风那一出戏就是她和花流景一起演的，为的就是要让她出丑。
她近乎自虐的折磨着自己，一晚又一晚的恶梦，白天也没有心思听课，直到李妈都看出她的异样。
李妈劝她请两天假，可马上就要抽考了，她哪有时间休息，只能硬挺着继续去上课。
这天，放了学，她推掉了排演，依旧最后一个走出教室。
因为连日的下雨，校门外没有多少人。
顾芷溪忘了带伞，只能将书包顶在头上，埋着头往外跑，她不习惯让司机等在门外，都是让他等在胡同里。
顾芷溪跑到街对面，正要往胡同里钻，身后，一辆黑车猛的在她身边踩住了刹车，溅起的水花洒了她一身，她手忙脚乱的去擦水，突然车门一开，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了车里，紧接着，嘴上被蒙上了一块手帕，一阵刺激性的味道后，她的意识也慢慢的飘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芷溪感觉自己被人扶着往前走，她费力的睁开眼，隐约看到眼前的一片白色。
鼻子里突然闻到了属于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医院？
是谁把她弄到医院来了？
“花先生，我要进来打扫卫生了。”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接着，病房传来了熟悉的声线：“进来吧。”
嘎吱，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突然被人猛力的一扯，人重重的往前面扑去，又被人提着衣服拎起来，接着，脖子上一凉，被架上了什么东西。
她的意识还是很模糊，只能隐约感觉抓着她的人应该比她高不出多少，不像是男人，应该也是个女人。
“花先生，您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啊。”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
“我听护士说，您昨天是自己出去接的水，您唤我一声就好了，万一您碰了磕了，我可怎么向林小姐交待啊。”
“我不太习惯支使人，都是些小事，我自己也能做。”
“可是您不是看不见吗？”
“不是有护士嘛。”
“也是，看看我，年纪大了，脑筋也跟不上了。唉，您抬脚，我擦擦地。”
两人的对话就在她的耳边不断的响起，她的意识也慢慢的回归到了身体里，突然一个激灵，她猛的从玻璃里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正被一个人搂着脖子，一把雪亮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病房里余下的两个人对此却都视而不见，好似她和身后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脖子一疼，身后的人推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此时，她与花流景的距离不过五六步的距离。
她无声的看着面前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也从余光看清了身后的女人是谁。
正是林婉风。
林婉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发现她，她把手里的刀刃又向她的脖子送了送，探究的目光直直的投向了花流景。
顾芷溪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在试探他倒底能不能看见。
花流景静静的站在窗前，侧脸美的如同艺术家手里最完美的雕塑，夕阳的光洒在他身上，让他多了几分温和的气质。
和几步之外的加拔弩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