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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险境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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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宽广的空间。地上除了数十个巨大的箱子外,只剩下异形分泌出的浓痰状粘液。

郑吒和楚轩走在前面,他们刚一抬头,就看见被分泌物包裹着只剩脑袋的四人,倒掉在天花板上昏迷不醒。楚轩当机立断,命令零点立即射杀,而当后者刚要抬枪射击的瞬间,却听见“噗”的一声,几个黑影向他们疾速冲了过来。

“糟糕!”郑吒和习雨反应最快,他们一个抬枪一个举刀,利索的干掉其中两个;楚轩和零点也很快做出了反应,只听两声枪响,两只幼生异形瞬间就被爆头,摔在地上。

几人刚松口气,却闻楚轩突声大喊,“等等!赶快离开,这是陷阱!一号仓库在二号仓库的下面,这几人肯定是皇后布下的最后陷阱,它肯定就在我们脚下,这里的钢铁已经被它腐蚀穿了,大家……”话未说完,众人只觉脚下一沉,整块地板已经猛地向下方坠去。

习雨暗骂了声,迅速扫过远处的廊道,左手拽住张杰的后领,右臂揽了詹岚的腰,沉身借力一跃,刚巧将两人丢到通道边上。只是被他这么一蹬,其他人想必掉得更快了。

“你们大概也帮不上忙,在这呆着别动。”习雨单手抓着廊壁,整个身子挂在外头,淡淡地吩咐着。随后他低头朝众人坠落的方向看去,只见枪林弹雨之中庞大的异形轰然落下,瞬间就用尾巴将郑吒狠狠打飞十来余米,不知生死。

习雨怒吼一声,取出双刀猛地跳了下去。与此同时,零点已经拿着□□对着皇后的脑袋一阵扫射,却奈何外壳过硬,只是擦出了闪闪火花。也亏零点反应迅疾,当习雨几步踏墙跃跳至异形头顶的时候,他险险地收了枪口,避免了混乱误伤。

习雨在几个起跃之间已调整好姿势,此时他刀尖向下,借着自身体重和下坠的冲力刺向皇后的颈脖。他本是看准皇后昂首的时机,打算往在没有硬壳的地方打个窟窿,却奈何那怪物像事先有所预知一般,瞬间转了方向。

这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少年,只得临时变换姿势,刀剑刺下的瞬间猛地抬腿,一脚踩在剑格之下的钝刃处。即使如此,众人也只听见沉闷的“吱啦”声,习雨火大得向后越开,骂道:“操!这玩意太他妈硬了!这样都砍不下去!”

习雨的速度可谓快极,再加上费了死劲的力度,搭配上精湛的刀法,就算是钢板也未必能挨得下这一击,可见这皇后头部的外壳坚硬到何等地步。而从郑吒受袭,零点扫射到习雨突击失败,也不过数秒而已。这些时间,足以让楚轩反应过来了,在零点数发子弹打中皇后的舌头,被利刃抓伤之后,他握了两把重型□□就冲了上去。数米开外,须臾之间,他一发子弹也没浪费,全然击于皇后舌头之上,将前端打个粉碎。

皇后痛得怒吼起来,它根本没给楚轩反应的机会,巨大的尾巴直接抽中他的腰腹,将他甩飞出去。而零点背上即便血如泉涌,却依旧冷静地在皇后身侧游走射击。他虽已尽可能留意舌头与尾巴的动向,却依旧快不过怪物般的异形。皇后用尾巴摔打楚轩的时候,它顺势回身一转,利爪死死扣在了零点的肩上。

习雨方才落地,也顾不得已经被丢出去的楚轩,他瞬间解开基因锁第一阶向零点冲去。在巨大的舌头拍向零点的前一刻,他右手握住肉舌,左手执刀朝斜前一斩,大半舌头被他利索的砍下,想必是再也没法用来攻击了。

虽然削弱了皇后一部分战斗力,但对习雨而言这个代价委实大了一些。在斩下长舌的瞬间,异形的血液向喷射器一般溅在习雨身上,让他避之不及。强酸性的血液几乎将习雨右手腐蚀了个干净,若不是他以目不能视的速度斩断右臂,剔了烧伤的肉肌,想必整个半身都要消失不见了。即使如此,他整个右半身连同耳面、大腿都是鲜血淋淋,隐约间还能看到猩红液体下露出的骨头,样子甚是恐怖。

在斩断肉舌的同时习雨是狠狠踹了皇后一脚的,或许因为舌头被抓住时本能的挣扎,被攻击后的皇后嘶吼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在它愤怒攻回来的瞬间,零点搂着习雨就向另侧翻滚逃离。即是他应变迅速,也生生被尾巴击断了条腿。

习雨此时动弹不得,他用仅剩的左眼扫过郑吒和楚轩摔落的方向,又看了看拼命护着自己却早已遍体鳞伤的黑发男子,脑袋中愕然浮现出“灭团”二字。左手努力握了握拳,习雨苦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呢?毕竟命都快没了,居然还得在乎那劳什子的秘密?

零点的闪躲越来越慢,或者说之前的动作早已超常发挥了许多。习雨透过他的肩膀静静地看着向袭来的利爪,突然有些不甘。他迅速扫过方才掉落在地的武器,左脚站定,用露着半打白骨的右脚一撑,如闪电般冲了过去。他不知道零点的身子还能不能经受他那一掷,然而此时他也没法控制力道,只是专心致志地奔向自己的武器。

在他握住刀柄的那刻,郑吒也冲了过来。此时他也解开了一阶基因锁,抽出身后的螺旋刺炸弹就大叫着跃向皇后,当螺旋刺狠狠扎入异形腰腹之间的同时,他也被皇后的爪子打飞出去。习雨刚将双刀转为第二形态的瞬间,炸弹轰然爆开。在皇后的哀鸣声中,他看到了在烟雾之下那冒着浓汤的巨大缺口。

郑吒不仅没有死亡,甚至越战越勇。习雨的伤势固然可怖,而这个男人却疯狂得简直是个怪物了。他右臂断裂,肠腹大量出血,胸肋粉碎性骨折,骨头大概已经反刺进肺叶里,也不知伤到心脏没有。他满口满身都是鲜血,不仅内出血和而且还供氧不足。

习雨立即横扫战场,他一个飞跃将遗落的□□丢到零点跟前,也不用交代,这个不断口吐鲜血的男人立即不要命地向皇后腰腹的缺口处射击。此时习雨已经奔往另个方向,他也没听到几发子弹的声音,便发觉后侧刮起一道劲风,余光撇过,只见零点胸腹内脏横飞,貌似下刻便活之不成。

被按到集装箱菱角之处的郑吒显然好不了零点多少,他整个身躯向后弯折,习雨能清晰地听到那脊椎断裂的声音。只是被扣住的郑吒却更似发了狂一般,他大声咆哮着,竟生生在皇后爪子上抓出了五个血洞。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习雨大概都要拍手叫好了,此时他已拔出被丢在一旁的另只螺旋刺炸弹,勉强避过皇后的尾巴向郑吒跃去。

皇后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习雨的警惕,在攻击零点的时候,习雨或许还有半秒余闲。在此之后,他就一直拼了命的回避那条硕大有力,且速度快得惊人的混蛋尾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被轻轻一拍,即便不死,也别指望能够像这样行动自如了。

也好在他一直开着基因锁,力量和速度都被提高到极其恐怖的程度。将手中的螺旋刺递给郑吒的瞬间,他勉强躲过随之而来的攻击,却也一时失了平衡。他自知来不及将郑吒从皇后的利爪中解放出来,便干脆沉身朝缺口处狠力一斩,略微的误差虽然使得后刃未能挡住卷来的巨尾,却依旧砍下了离自己最近的前肢。在那之后的事情,习雨便全然不知了。,在他最后的记忆中,只有袭来的黑影、浓稠刺鼻的粘液以及郑吒被拍成两段的身躯。

game……over……?

一股剧痛激得习雨惊醒过来,他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才知道自己回到了主神空间。郑吒及零点依旧悬浮在光柱之中,其中郑吒的最亮,习雨甚至能看到脊椎、肌肉及神经正在迅速的生长。隐约之间能听到女孩的哭声,习雨向下看去,只见修复完毕的楚轩和宋郁站在一起,后者正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自己。

习雨突然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起来。他的模样并不见比郑吒好到哪去,此时他抬起修复得差不多的左臂捂了眼睛,炸了似的笑出了声,“哈……我靠……这样都他妈能活下来!我是不是该感谢那帮人给我弄得这么结实?”

习雨的喉管似乎也受了伤,沙哑难听至极。而他这一笑,更是扯开了尚未修复完毕的伤口,生生喷出一口血来。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好像伤的不是自己的身、吐的不是自己的血似的,继续大声笑笑着。那几尽癫狂的笑声,在硕大的主神空间中不断回响。包括还在修复中的郑吒和零点在内,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而萝丽更是惊得连哭都忘了。

当郑吒身上的光柱变换成绿色的时候,习雨终是被放了下来。在他发觉自己再继续没完没了的自伤咽喉,一辈子也没法结束全身修复的时候,他老实地止了笑。没到一分钟,也加入了仰头围观中的一员。

人群中没有霸王的身影,习雨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除了叹息一声之外,实在不知还能作何感想。不是可怜,只有惋惜。幸运的是,前往巢穴的那个队伍,居然都活着回来了。如此,谁又敢做过多的奢求?

“你这家伙!点数多到可以肆意浪费了是吧!”张杰嬉笑地拍了习雨的肩膀,习雨一时视察竟被拍着向前走了两步,“加上上回剩下的,你小子已经攒了不少点数了吧!”

习雨苦笑一声,他闭上眼睛和主神联系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加上生化危机之后剩下分数,我还4250点奖励点数,另有d级支线情节一次。”厄,加上一排“突破基因临界值”的文字。

习雨撇撇嘴,修复居然花了502点,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自己浪费的,确实有点不值。

“少爷。”习雨修复完成后也一直没有正视宋郁,倒不是刻意冷落不加搭理,而是他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即使在昏迷之中,他也能感到那灼热的视线没移开过一分一秒,而他正因为知道失去的感受,才会觉得这般涩涩惘然。直到听见宋郁在身后低低一唤,习雨才终是回过头来。

“恩。”习雨点了点头,向楚轩和宋郁走去。虽然楚轩依旧一副淡漠冷静的样子,宋郁也并没有任何异常,习雨却知道,那个聪明无比的智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看着和张杰熊抱完毕,开始与娇妻亲亲我我的郑吒,习雨摇了摇头。他顺着张杰的话头带着宋郁,第二个向自己房间走去。只是他走得很慢,期间还能听见郑吒向众人简单讲解的声音,及与楚轩擦肩而过留下的话语。

那些人的笑声与自己不同,是真正畅快且惬意的,习雨淡淡地看了眼身边的人,终是深深一叹,“抱歉,下次不会了。”

零点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习雨,从他回到主神空间,到在修复中苏醒,最后至一切结束,他都一直看着那个少年。他无法理解,那个一直冷静理智的少年,为什么会发出如此癫狂的笑声,并且声声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久久不散。那不像死里逃生后的欢喜和激动,是更为复杂,似乎绝望似乎自嘲。

零点静静地站在主神空间,凝视着习雨和宋郁离去的背影,左肋闷闷有些发疼。只是来得太轻去得太快,连他本人都没来得及发觉,便烟消云散了。

见楚轩短时间也没有和主神结束交流的打算,而詹岚也在郑吒回房后告辞离去。零点随意挑了个房间,开门走了进去。他大致布置了一下,除去衣衫走进浴室。对于楚轩、张杰及詹岚而言,异形一中最为注意的自然只有郑吒;而对零点而言,那十六岁少年的一举一动,直到现在也依旧历历在目。

他哀叹一声,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站在习雨屋前略微一停,零点犹豫了几秒终是敲了三下。他并不想打扰习雨休息,其实自己也累得恨不得立即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的沉沉睡去。因此他决定只敲一次,如果没人开门就回去休息。谁知,没两分钟,房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宋郁,此时习雨也正好从里屋走出来。他似乎刚洗完澡,白色的浴袍松松散散地套在身上,就连腰带都没好好系,耷拉在胯上。看到门口的零点,他一愣,随即停下擦头的动作,拽着毛巾走了出来。宋郁自然而然地将零点迎进房间,随后毕恭毕敬地退到旁侧。

“厄,抱歉。你不来我还真要不小心忘记了。”习雨用力地揉了揉湿濡的头发,随手将毛巾丢到一边,“房间里东西太多,可能不怎么方便。不介意的话,下面还算宽广,或者……在主神空间也行?”

零点疑惑地看着习雨,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而习雨也愣住了,他“咦”了一声,将零点引到沙发处,“厄,你不是来揍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揍你。”零点皱着眉,声音依旧冷静平淡,却隐隐含带了些连他都不明原因的温怒。

习雨歪了歪头,不轻易地伸手揉着自己的耳坠。这个动作倒不是他故意做的,却瞬间让零点明白了过来——在那里,曾经装饰了一颗翠绿色的圆形耳环。

零点轻声一叹,“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迂腐。那是不过是为缓解伤势而迫不得已的行为,我反应感谢你才对,怎么可能会刻意跑过来要求揍你。更何况,在此之后你又救了我几次,若不是这样,我或许早已交代在异形一里了。”

习雨闻言笑得有些古怪,他爽快地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里头,“请不要搞错了。我帮你、救你,不过是为了你的战斗能力,并不是为了你这个人。如果你是像李帅西一样毫无长处的新人,我老早就舍弃你了。”

零点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没有喜怒,“是的。但是你救我这个事实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我必须向你道谢。”

习雨撇撇嘴,将零点招呼到对面沙发坐下,在宋郁适机地送上两杯红茶的时候,他淡淡一笑,“我被异形攻击的时候你也救过我、掩护过我,这样我们算扯平了。”

零点一愣,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咽了下去,慢慢地摇了摇头。像他们这种人,刻意道谢本就不必,如果再强争些谁欠谁的多一些,那实在就太蠢太傻了。

这个人情,他记下了。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必会想办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