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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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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素爱干净,来回奔波之后回庄第一件事就是回房换衣服,推开房门却不料早有一抹倩影坐在里面,赵敏以眼神询问身边的婢女,婢女惊慌失色,急忙跪地求饶。

“赵姑娘不必为难她们,是我硬是要闯进来的。”周芷若无意牵累别人,语气带上几分哀求的意味。

“看来芷若等不及要跟我一起吃饭了,”赵敏挥退侍女,大方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芷若更喜欢我的房间,要与我同住?”

“赵敏,你到底是谁?你说过等你回来就告诉我的。”周芷若轻颦薄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惜没有内力,上好的桃木桌除了一丝闷响分文未动。

瓷杯递至唇边,赵敏还是没有喝,又小心放回桌面,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看得周芷若有些心虚,刚才的气势也灭了下去,声音也软了下来:“你……你看我作甚……”

“看我的芷若原来生气也别有一番风情。”赵敏蒙古人的豪爽向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把周芷若闹了个大红脸,忿忿坐在一边不理睬赵敏。

“其实我本无意隐瞒你,你也看到那幅画的落款了,敏敏特穆尔是我的本名,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绍敏郡主,我的父亲是如今的太尉,兵马大元帅,汝阳王察罕特穆尔。”

“你居然是皇族中人?”周芷若早该想到拥有这般权势财富的女子怎么会简单,“那你设计抓六大派到底是何居心?”

“现下政局不稳,起义四起,我请六大派去万安寺,只是希望他们能归顺朝廷,必要时帮助镇压流民。”

“那你可曾想过为何会起义四起?狗皇帝昏庸无道,朝廷小人当政,试问这种统治怎能让百姓臣服?赵姑娘谈吐不凡,看来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周芷若因为激动呼吸急促,恬静的面庞染上绯红色。

“芷若,你看因为你,我把婢女都赶走了,你是不是得负责给我更衣?这身衣服在外面走了一圈,我觉得难受得紧。”赵敏好似没有听到周芷若的话,兀自起身解了腰带扔在桌面上。

“赵敏!”

“芷若,你可知因为刚才那些话你已经可以死很多次?我容忍你不代表我会纵容你,我还是喜欢你温软的性子。”宝蓝色的绸衫自赵敏身上滑落,“朝廷的事自有别人操心,我只知道我要保住大元的基业。”赵敏穿过拱门进了内间的屏风后面,一道慵懒的声音紧随而出:“芷若,进来。”

周芷若瞧见屏风后的影子,红晕又起,冲到门口打开房门,阿大和阿二守在门口左右,阿大毫无感情的声音道:“周姑娘,没有主人的吩咐,你不可以出去。”

周芷若愤然甩上门,赵敏声音甜腻的声音又起:“芷若,我不想说第二遍。”

周芷若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了解赵敏霸道的小性子,拗不过只能顺从。跨入屏风后,周芷若立刻后悔了,这是怎样一幅□□!赵敏只着了一件鲜红色绣着玫瑰的肚兜,女子美好的曲线毕露无遗,束着的长发完全散落在光洁莹白的背部,神色带着几分惬意几分迷茫还有几分孩子气,乱了一地的衣服更平添不少暧昧。周芷若红着俏脸别过眼,赵敏不满,扬起纤长的手指着床上的衣物道:“芷若帮我穿。”

周芷若羞得真想咬碎银牙,难道蒙古的女子当真开放到这种地步?挪到赵敏身边挑了中衣就往赵敏身上套,赵敏很自觉地舒展开双臂好让周芷若服务,中衣对赵敏来说有点大,不是特别合身,周芷若脱口道:“衣服大了点,不如我给你改改吧。”

“好啊。”赵敏答得欣然,周芷若回过神,才自责多嘴了,赵敏要什么衣服没有,只是她帮灭绝做这些生活琐事习惯了。

给赵敏穿好了淡黄色的男式绸衫,就是系腰带了,周芷若脸皮薄,腰带从赵敏身后穿过时就像揽着她的腰一样,不自禁脸都开始发热。

衣服穿完了就是鞋袜,赵敏坐在床边,心安理得接受服务。赵敏的脚不大,雪白得像只菱角,温腻柔软,周芷若替赵敏套好靴子之后就被带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属于赵敏的女儿香,心脏跳得有些失序,耳畔是赵敏温柔得过分的声音:“芷若,你给我穿衣服的样子真像我的母妃,母妃每次给父王穿衣服看起来都那么美,刚才的你也让我无法抗拒,也许父王是对的。我好像有点爱你了。”

周芷若用力推开赵敏,一遍遍告诉自己刚才那点甜蜜和窃喜都是骗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有力:“赵敏,你父王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怎么可以把这混为一谈?女子爱的应该是男人!”

“我敏敏特穆尔以成吉思汗的名义起誓,你周芷若一定会是属于我的。只要是我喜欢的,才不管是男是女!”赵敏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人也一样,赌上她所有的尊严,不择手段。赵敏披散着长发在梳妆台前坐下,心情还是有点糟糕,丝滑的长发一时竟束不起来,周芷若长叹一声,接过赵敏手里的木梳,为她细致地梳理起来,赵敏如愿以偿,铜镜里笑得风情万种,让周芷若直在心里大呼妖孽。片刻后,赵敏又从窈窕淑女变成谦谦君子了。

“主人。”门口有人敲门,是阿大的声音。

赵敏心中了然,定是她等的人寻上门来了,牵过周芷若的手,道:“芷若,又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件事情,现在我有点事要处理,你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吩咐下人给你准备晚膳,不许闹脾气不吃。”

周芷若又好气又好笑,这人真当她是三岁小孩了,只得回道:“我晓得了,你去吧。”

赵敏出得房间,收敛起笑,偏头问道:“张无忌等人到山庄了?”

“是,探子回报已在山庄门口。”

“走吧,我们一起去迎接张大教主。”赵敏嘴角微扬,眼里迸出兴奋的神采。

绿柳山庄门口,张无忌一行人踌躇着。

“教主,再考虑黄花菜都凉了!”周颠搓着手掌,披头散发,粗布衣服打满补丁,“我去敲门。”

张无忌点头默许了,周颠正待敲门,山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赵敏巧笑倩兮从内踏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张教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张无忌等人讶异于这位女扮男装的少女居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心中警觉又多几分。

“日前张无忌以一己之力于光明顶逼退六大派并成为新任明教教主,这件事情已经武林皆知了,张无忌这个名字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了。众位一定是明教的英雄前辈,里面请。”赵敏拱拱手,让开一条道。

张无忌又与赵敏客套几句,一行人进了绿柳山庄,赵敏把他们引到池塘边的凉亭,亭中石桌上已经摆满酒菜,张无忌心里又是一悸,看来赵敏早就料到他们会找来这里,如此心机深重的女子让人害怕。

赵敏及明教等人落座,张无忌发现赵敏手边的桌上赫然是倚天剑!赵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围桌而坐的几个人,明教教主张无忌,光明左使杨逍,青翼蝠王韦一笑,五散人之一周颠还有布袋和尚说不得,另外还有一个就是那日救的小美女小昭。而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对倚天剑虎视眈眈,赵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大喜,鱼儿上钩了。

“明教众位英雄到访,实在令本庄蓬荜生辉,在下赵敏。”

“赵姑娘不必客气,是我们冒昧打扰才是。”张无忌拱手回礼。

“张教主好眼力,小女子无意隐瞒,只是为了行走江湖罢了,赵某敬所有人一杯。”赵敏也不再客套,举杯就敬。

酒过三巡,赵敏已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文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这位赵小姐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不少威严,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杨逍多次试探赵敏身份都被赵敏借口带过,绝口不提身家背景。聊及光明顶一役,赵敏又将张无忌夸赞一番,张无忌有些黝黑的脸划过可疑的红,放低姿态谦虚以对。

“不过……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赵敏话锋一转,“为何张大教主如此神功,连灭绝师太都无法奈何你,却伤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峨眉弟子手上?”赵敏话里带刺,“莫非真如外人所说,张教主和那位弟子有私情?”话至此已染上几分狠绝。

张无忌闻言大为尴尬,杨逍出面道:“教主宅心仁厚,加上几番争斗体力大减,一时不查才伤在那峨眉弟子手上,旁人道听途说,赵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样……”赵敏微微颔首,忽然起身道,“赵某想去换身衣裳,各位随意。”

不等众人反应,赵敏已翩然离去,空余一抹幽香混合着池塘花香浮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