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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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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江不知道派的谁去找人的,跟八百里加急似的,十分钟一个电话,延江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发脾气了。

“找到了再汇报,怀孕了就小心点。”那边肯定特别不识相,还在喋喋不休,延江揉了揉额角,“弄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不是清白的货色,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

他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她在家就直接闯进去,你想跟我说,你之前打架缴械斗殴都不怕,现在怕一个女人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够了,别他妈的讨价还价了,她跟我有仇!你从哪里得出她肚子里小孩可能是我的种的结论啊!对,不需要顾忌!”

沈意盯着延江,延江似乎知道他在看,狼狈地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骂了一句。

“你是不是出事了?”

沈意在地上写字,总觉得电话那边的人态度很奇怪。

延江浑身是汗,按说五月的天也没有热到那个地步,并且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水,末了才咬牙切齿道:“资源根本不够用,借了某个杂种的资源。”

真是好几年没有跟延江接触了,沈意也不知道延江说的杂种是谁,也不好多问,但是估计延江也挺困难的,只好写了一句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延江抹去鼻翼两侧的汗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延江捏着手机,想了想:“小沈,你给我一句准话,要是这事真有你父亲,我们怎么办?我是不在乎的,但是你怎么样,你要想清楚。”

沈意根本没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父亲如果真的参加了什么计划,他就怎么返还回去,为人子女,他自认除了出柜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事,但是这么狠毒的招数,他受不了。

“如果他觉得,我已经死了,那我就是一个鬼,一个鬼,从阴间回来报复,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父亲赋予的身体,他也交出去了。

他觉得有点荒诞,好像自己成了哪咤似的,割肉还骨之后就变成了空心的。

“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延江很烦躁,“我们家姑娘,我捧在手里都怕她被吹着了,怎么会有父母对儿子痛下杀手呢,我老觉得这里面有内情,可又想不通。”

谁他妈想的明白呢,我还觉得云默对我温柔,我们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呢,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都是误会,他父母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冷漠点,冒牌货可以是不小心穿越的,贪图他的钱财不想走,不然各种寒心。

这世界,本身温暖的东西就不多了。

延江没有再跟他说话,坐在沙发上望天花板,大概十分钟后,手机又响了。

“搬走了?搬走了就继续追……从机场火车站大巴堵截,你第一次做这种事啊,还要我教?她多半躲在哪里呢,我不信你抓不住,沈铭烈在哪?你让你那手下一直盯着,看看除了公司回家还有哪去,走的路线,见的人,都多看看。”

延江忙的很,挂了电话才偏头想了想:“陆嘉泽那边盯林晚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不信我,各种资料也不跟我汇合,真想把他脑子劈开了看看到底怎么想的,既防着我,把电脑密码还设成你生日做什么,我是猜不出来么,那点智商都用在揣摩你身上了吧?”

沈意抽了抽嘴角,陆嘉泽那种脾气,他也控制不住,看起来还挺细心的,一旦有个什么事太容易狂化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了想:“他姐姐没捉到?”

其实他想问,我父亲在哪的,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叫林叶,资料来的急,有些还没调查详尽,我手头有她的照片和地址。”延江道,“别的事还要挖一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亲姐姐,我怀疑……如果林晚是私生子,他们的母亲的死亡多半也跟你有关,还有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要是林晚母亲的死跟他有关,倒是也能说得通,那俩人恨成那样,以为他死了,还要他投生什么畜生道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已经对这种误会麻木了。

“放心吧,人物都浮出水面了,下面的事就简单了。”

放心都说了多少遍啦,沈意有些怅然,但到底写了一个嗯,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你这辈子,就毁在gay身上。”延江叹口气,“我不喜欢云默,我更不喜欢陆嘉泽,你们俩都是烈马一样的脾性,在一起……”他没继续下去,自言自语道,“算了,他到底是真喜欢,要是日后你跟他在一起,好歹是真心,吵点架也值了。”

那你昨晚还威胁陆嘉泽不要施恩望报!弄的大家都讪讪的!

他想了一会儿,沾了点血,血又不够了,延江去倒了水又割了手臂弄了点血给他,他有点心疼,但是又毫无办法,除了手指能碰鲜血外,他别的都碰不了。

好像他和延江是两个次元的,鲜血是共通的,但是又是无法物化的。

“你看这样。”他慢慢地写,“现在都发展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我们能把我妈先摘出去吗?”

他不想说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这口气弄的他浑身难受,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点点安慰。

一点点就好,一点点他就能重新那样忍耐下去。

“她要是没问题很好,我们还能从她那里拿到一些消息,要是有问题……我们还要考虑点别的。”

怀疑一个母亲的心情哟,其实更像是希望这些怀疑都能被否定。

延江说了一句继续。

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明天呢,你跟她说,你有个朋友是国外来的心理大师,能用催眠唤醒记忆或者擅长治疗精神分裂之类的心理疾病,这个话你到时候随机编,她要是没问题呢,应该就是挺高兴,你就带她到房子里来,说见见朋友,让我跟她见见如何?”

延江用力点头。

沈意就不再写了,如果母亲没有问题,他说点童年私人事情,他母亲应该会相信的,就像延江这样,但如果不相信……他苦笑了一下,不相信再说吧。

他已经被陆嘉泽传染了,不惮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你……如果方便,再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催眠师。”他又补充了一句。

有些事,还是需要这些人帮忙。

“这个我知道,不过要是他们都有问题。”延江顿了一下,“我这也有个方案,先备着,具体细节我们再商量。”

原本该是跟陆嘉泽商量的,可惜陆嘉泽不在,沈意不由得也有点埋怨,又有点担心。

“就说冒牌货是私生子,我们也说什么夺魂不夺魂了,太虚幻了,跟各种朋友说,他把你杀了,自己悄悄顶替了你。”延江耸耸肩,“反正私生子可以跟你长得一样,你认识不少人,这些年突然息在家里,私下讨论也不少,以我跟你的关系,由我说,多半有人信,按照大家的八卦度,我猜多半会有人讨论你父母外遇情况,总有人知道些有的没的,舆论闹起来,我去质问调查也光明正大点。”

他叹了一口气:“就是你将来万一回来,可能会有人怀疑你杀人,如果你澄清你是真货……”他苦笑一下,“可能我的信誉会一落千丈,要承受迫害兄弟罪名啦。”

沈意写了一句谢谢,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延江做事有自己的尺度,说了估计就有完整计划了,他拒绝也没什么意思,他唯一不高兴的就是他心中的愧疚。

很多年前,延江帮他写情书送东西奔波,他理直气壮,很多年后他麻烦延江感到内疚,这不是因为他长大会体贴了,而是他和延江不亲了。

他们下面没有再交谈,他在天花板上打滚,延江擦完血蜷缩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到八点的时候,还是陆嘉泽踹开了门,带了那个胖胖的陈道士回来。

延江跟陆嘉泽置气,不冷不热的,并没有起身,陆嘉泽也没有说什么,把门关起来,那个大饼脸的陈道士就拎着一个大袋子去厨房了,沈意飘进去看看,发现陈道士在煮一柄桃木剑,还往水里滴了好多奇怪的东西。

陈道士在,沈意也不敢随便随便写字,只是老实待着,那个道士转来转去,上供请香供果,还去卫生间换了道袍出来,陆嘉泽在一边打下手帮忙搭了一个法坛,递了一个符篆过去说是之前人用的,然后就退到一边了。

陈道士胖嘟嘟的,弯着腰在四周撒棋子,那些棋子黑黑白白的,都像是玉石一样的,表面光滑锃亮,沈意也懒得看,去隔壁客房看了一下延江,发现延江正在打电话哄女儿,对面小姑娘娇声娇气地抱怨着爸爸为什么生日都不陪我呀。

“爸爸在陪一个叔叔,叔叔生病了。”延江解释,小姑娘又问叔叔是谁啊,延江说以后爸爸带他见你,是很疼很疼你的叔叔,会陪你玩鹰扬,把你抱着转,你不是最喜欢这么玩了吗?

小姑娘软软地说那我不要爸爸回来了,爸爸早点陪叔叔把病治好,完了还咯咯一笑。

其实延江过的真不错,沈意默默地想,又飘出去了。

他进屋子之前,打着滚儿进去的,出去之后却差点窒息了,一股浓烈的金光射出来,之前那些七零八落的棋子都发出耀眼的光,疼倒也不疼,但是着实不舒服,尤其是那个碍眼的老道士还在一堆棋子中间结着手印喃喃自语。

他飘过去,一张放在供桌上的符篆却飘起来,粘到他身上,他用手碰了碰,那张符篆无声地落地,没看见什么特殊的,但那个老道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念咒,于是棋子的金光也瞬间停了。

“你家居然真的有生灵!”

“居然真他妈有这种玄乎的事情!”

老道士喊了一声,沈意也惊讶地喊了一声,区别是前者有声音,后者没有罢了。

陆嘉泽声音很冷淡:“那你上次看不出来?”他走过来把半空中的符篆拎过去看了看,“那破了吗?以后能出门了吗?”

沈意内心一阵喜悦,没来得及感叹什么,陈道士却摇摇头:“上次确实看不出来呀,他是不是离身体太久啦,已经有半鬼趋向了,身上也不大干净,心里有怨气了才被我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