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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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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暮云穿着酒店的浴袍,而舒渔身上却是不着寸缕。

她双手用力抱着他。

“暮云,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说出这句话,舒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卫暮云身体很僵硬,良久才慢慢将她的手扒开。

他没有回头,只是一字一句开口道:“不!你不想我。如果没有再见面,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我。”

舒渔怔忡。

卫暮云继续道:“舒渔,不要再轻易做出任何自私的行为,因为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出了门。

舒渔慢慢蹲下来,抱紧自己光裸的身体。

屋子里的空调已经暖和起来,但是她还是冷得发抖。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寒冷,让她像是被遗弃的孩子,无助而恐惧。

卫暮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开了她的心脏,戳得她血淋淋。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个自私自我任性凉薄的自己。

他说得没错,从二十岁那年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像是漂在世间的浮萍。遇到一点温暖,就迫不及待靠近,却又没有勇气停留太久。

就像四年前,就像现在。

是啊!她其实没有想过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过去那些年,她确实成功强迫自己没有去想他。

她在人前看起来清醒着快乐着,实际上活得混混沌沌,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谁都不想,谁都不牵挂。

只是一旦遇到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却也不知道靠近他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是凭着本能罢了。

而他看穿了她,所以这一回,没有像四年前那样,给自己胡作非为的机会。

舒渔觉得很羞耻。

“舒渔!”敲门声伴着祁子瞻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舒渔赶紧擦了擦眼睛,起身找了件衣服穿好,将门打开。

祁子瞻端着两杯姜汤站在门口,笑嘻嘻道:“冻坏了吧?快把姜汤喝了,免得感冒。”又看了眼屋内,问,“表哥回他房间了么?”

舒渔点头。

祁子瞻笑:“那我去给他把姜汤送上去。你先缓一缓,待会儿我们去泡温泉。”

舒渔仍旧只是默默点头

祁子瞻终于发觉她神色不对劲,仔细一看,眼睛还有些发红,不禁担忧问:“舒渔,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冻,身体难受?”

舒渔摇头:“我没事了,你快去把姜汤送上去给表哥吧。”

祁子瞻连连点头:“那你喝了汤睡一会儿,我晚点来叫你。”

也许是及时冲了热水澡,又喝了姜汤,舒渔身体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躺在被窝里,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想着卫暮云说的话。

她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被人爱,却又怕得到太多。

想要爱别人,却又怕太依赖。

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对家的概念根本一片模糊。

她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很坚定,直到现在才发觉,活了二十六年的自己,原来活得迷惘混沌。

到了傍晚,祁子瞻来叫舒渔去吃饭。

吃的是鱼火锅,先前两人自己钓的鱼,炖了满满一大锅,香气四溢。

祁子瞻拉着她道:“我让厨子在火锅里垫的是丝瓜和莴笋,这个时候没有新鲜紫苏,弄了些干紫苏。你看味道怎么样?”

舒渔情绪低落,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好在祁子瞻面前表现出来。

大约是为了防寒,祁子瞻还让厨子加了辣椒,鲜辣的鱼汤喝在肚子里,整个人都热起来。

但舒渔心里却还是冷,一种心灰意懒的冷,一种无地自容的冷。

所以一直闷头吃着不说话,吃完一碗汤,就放下勺子。

祁子瞻吃得正开怀,见状咦了一声:“就吃饱了吗?你连鱼都没吃呢!”

坐在她对面的卫暮云,一直不动声色看了她许久,看她那食不甘味的鬼样子,就知道是自己的话影响了她。

他默默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碗拿过来,用漏勺捞了两条小桂花鱼上来,放在她面前:“子瞻盯着厨房做的,这鱼没腥味,你吃两条吧!”

舒渔低着头看了眼碗里的鱼,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慢条斯理低头吃了起来。

勉强自己吃了一条鱼,又喝了小半碗汤,她就如何都再吃不下。

祁子瞻看出她脸色不对,担忧问:“是不是先前冻着了不舒服?”

舒渔点点头又摇摇头。

卫暮云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不动声色看了看她,道:“要是不舒服,就回房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去泡温泉。”

舒渔顺着他的话点头,起身朝祁子瞻道:“你要去泡就想去吧,我想去了晚点来找你。”

祁子瞻抬头看她,还是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事吗?”

舒渔勉强地笑了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

祁子瞻点头:“那你先休息,有事就叫我。”

舒渔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之前的水库边。

她身体需要暖和,但脑子却想要被冷风吹得更清醒些。

她坐在岸边看着那水库中的水发呆。

脑子里还是想着卫暮云说得那些话,她不是个自省的人,也没什么人生目标,外人看起来或许还算光鲜,但不过是得过且过。

然而在卫暮云说出那些话之前,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些问题。

明明年少时有过许多理想和憧憬,爱情的事业的都有。难不成就是因为家庭的分崩离析,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混沌度日的人?

卫暮云隔着遥遥的距离,蹙眉看着她在水库边孑然的背影。过了很久,才慢慢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舒渔觉察有人,拉回神思,转头看到他,牵起唇角勉强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有点闷,想透口气。”

卫暮云没有出声,只拿出一根烟点上,他坐在她下风的方向,烟雾并没有扰到她。

舒渔问:“为什么开始抽烟了?”

卫暮云道:“为了消遣。”

舒渔没有再问。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静静地看着下方的水。

过了许久,舒渔故作轻松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被你这样一点醒,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迷茫啊。”

卫暮云转头看了眼她,冷不丁问道:“你在国外那几年过得好吗?”

舒渔点头:“挺好的。”

“之前不是说不回来的吗?怎么会回来?因为子瞻?”

舒渔好笑地摇摇头:“那倒不是,就是吃不惯。”说罢,顿了顿低下头小声道,“也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到不需要再逃避什么。”

她说的是家庭,他自然明白。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一只手,不自觉伸在她长发后,但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只低声道:“我之前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舒渔重重舒了口气,笑道:“你说得很对啊!谢谢你点醒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我还这么年轻,还有让自己变好的机会。”

卫暮云神色莫辨地看了看她,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咦?这不是我亲爱的暮云表弟和准堂弟妹吗?”

舒渔和卫暮云应声转头,看到祁梵正挑眉笑着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