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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婚礼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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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时间尚早,新郎新娘去楼上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待中午仪式开始时再出现,伴娘伴郎本应一起上去。走进大堂,叶南顺着孟小冬的视线看到孙李二人,拍拍她肩膀,会意的笑笑,快步走到新郎身侧:许远周,小冬的哥哥朋友都在,让他们在下面聊聊天儿,时间差不多了再上去找你们。许远周闻言,忙说应该的应该的,上面的人孟小姐都不熟,在那儿肯定觉得无聊,这样安排最好。孙少宴和李木鱼起身走过来,一番介绍过后,新郎新娘在人群簇拥下先行离去,孟小冬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啊,叶南。”站在二哥身边,顿觉心里踏实多了。

“不谢,我先上去,你们聊。”叶南笑着跟他们道别,正准备走,孟小冬突然叫住她,“对了,刚才展阳阳在车上好像不太舒服。”说话间,视线下意识搜寻,只见他就在不远处,身边站着个陌生的男人,很高大,很稳重。

“不舒服?”叶南皱眉,“头疼吗?”

孟小冬忙点头,“没错儿。”

叶南“嗯”了声儿,没再多问,“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终于,解放了……”孟小冬如释重负。

李木鱼笑,“有这么痛苦?”

孟小冬撇撇嘴,“一言难尽。”

孙少晏晃晃手里房卡,“上楼再说,我开了房间。”

孟小冬一听,眼睛顿时亮闪闪,“二哥,你就是那雪中送炭的活雷锋!”

“傻样儿,走了。”

电梯前很多人,多半衣着正式,大概是新人的亲戚朋友之类。

等待的间隙,孙少宴手机响了,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皱皱眉,走到一旁接听。

电梯到时,他仍在通话中。孟小冬冲他挥挥手,他点头,示意他俩先上去。

电梯里,人满为患,孟小冬被挤到最里面的角落。李木鱼站在她身前,自然而然的替她挡开那些无意的摩擦碰撞,小小角落,很安稳的空间。他不抽烟,身上的味道很清爽,不是古龙水,更像是沐浴后留下的自然清香。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的背影,孟小冬发现,他的肩膀很宽,很结实,肌肉贴骨的那种精瘦,很舒服的感觉。房间在十九层,电梯走走停停,余下的人越来越少。十六层后,所有闲杂人等彻底走光,呼吸一下子顺畅起来。李木鱼让出位置,两人面对面站着,眼对眼望着,气氛有点怪。

叮咚,电梯到。

豪华舒适的套房,软软的米色地毯,赤脚踩在上面的感觉,难以形容的美妙。李木鱼脱掉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果汁,苹果口味的递给她。孟小冬接过,顾不上斯文,咕咚咕咚往肚里灌。口干舌燥,吵架,也是个体力活儿。喝的正欢,手里倏然一空,饮料罐不翼而飞……

“冰的东西,不要这么牛饮。”

“我渴。”

“一会儿再喝。”

孟小冬悻悻转身走进客厅,坐在落地窗前的弧形观景台上,俯视窗外风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其实不好,缺乏真实感。

“谁惹你了?”李木鱼悠闲的靠在窗边,慢条斯理的喝着果汁。

“嗯?”孟小冬收回视线,望着他,不解。

“你从车上下来时,脸上的表情,很凶狠。”

孟小冬愣了愣,噗哧一笑,“得了吧,哪有那么夸张,最多也就是愤怒!”

“展阳阳怎么招你了?”

“没什么,有点误会,我就是看不惯他那鼻孔朝天的态度。”

“他不是个坏人。”

“你跟他很熟?”

“不熟,我认识他姐夫。”

“算了,他的事儿我没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他的别人倒也无从干涉。”

李木鱼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出神儿。

“对了,有件事儿我得谢谢你。”孟小冬望着被自己脱下来丢在地毯上的凉鞋,突然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十二层。

“嗯?”李木鱼挑眉淡问。

“幸亏你让我换双矮跟儿的鞋,否则,我今天恐怕就交待在齐贝公寓那七拐八弯的十二层楼梯上了。”

李木鱼嘴角扬起,笑意朗朗,“以前没做过伴娘?”

“没有,参加过几次婚礼,就是去送个红包儿吃个饭那种,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风俗。”

“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答应,送你四个字儿。”

“什么?洗耳恭听中。”

“自讨苦吃。”

“得了吧,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说得还挺壮烈,来,那让我先□□两刀。” 李木鱼语调难得的轻松。

孟小冬哈哈大笑,连连摇头,“你那是谋杀。”

“你不是挺仗义?”

“那也得分谁,齐薇可是我好姐妹,那感情一般人可比不了。”

……

“若是少晏呢?”

“嗯?!”孟小冬被他问的有点懵,愣愣望着他,神色复杂。

“要是少晏要□□两刀,你会怎样?”

……

沉默。

再沉默。

依旧沉默。

“很难回答?”李木鱼走到沙发边坐下,遥遥望着她,语气不冷不热。

孟小冬有些恍惚,清晨那被她刻意在脑海中避过的一幕幕飞快跳出,清晰的,好似眼前。

一切,只因我们是兄妹……

她不知李木鱼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她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只剩慌乱与不安。

就这么僵着,僵着,直到房门打开。

远远的,宽敞客厅的另一端,二哥走进来。

孟小冬双手抱膝而坐,视线飘忽,定不住焦点。

李木鱼的脸,二哥的脸,在眼前交替闪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远,时而近,好似窗外街景,虚幻的遥不可及。

“木头,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孟小冬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房门打开,又关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她一人。李木鱼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某处刻意忽视的角落。其实他的问题不难回答,可不知为何,面对他炯炯逼人的目光,她竟不知该如何张口。心虚吗?毫无来由。

走廊上,一门之隔,却是另一番光景。

“木头,许远周你熟不熟?”

“还可以,怎么?”

“今天在酒店帮他张罗婚礼现场的,都是他公司的员工?”

“差不多。”

“你听没听过一个叫林西北的?”

“林西北?”李木鱼想了想,“有点印象,许远周的得力助手,远洋集团的副总经理,婚礼现场应该是他负责。”

孙少晏沉着脸,眼神儿极冷。

“你打听他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李木鱼微微皱眉,没再追问。

“小冬没事儿吧?展阳阳在车上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概互相看不惯。”

孙少晏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进去吧,不要跟小冬提起我刚才问你的事儿。”

“这件事儿跟小冬有关?”李木鱼站在原地,淡淡问。

孙少晏步子缓了缓,背对他,摇摇头。

李木鱼望着他的背影,缓缓道,“少晏,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现在很矛盾?这种矛盾,对你,对小冬,都不是好事儿。”

……

******************以下为补全部分*****************

房间里气氛不太和谐。

二哥闭目养神,李木鱼看报纸。

进门足足十分钟有余,谁也不说话。

孟小冬有点郁闷,清清嗓子,打破沉默,“外面,出太阳了。”

……

“这个话题起的不错。”李木鱼笑笑,盯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

那边儿终于也有了点反应,“小冬,等下新郎新娘敬酒,你就不用跟着一起了,跟我出去一趟。”

孟小冬微微一愣,“不好吧,薇姐说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伴郎伴娘要负责在后面倒酒。”她记得以前参加同学婚礼时,程序好像也是这样儿。

“我有事儿带你去办。”

“什么事儿?”孟小冬扯扯裙角,走到沙发上坐下,“中途离场不礼貌。”

“少晏,这不像你的作风。”

嗯?孟小冬不解,李木鱼似乎话里有话。

二哥看起来有点烦躁,抽出根儿烟,想了想,没点。

她突然想起李木鱼有哮喘,闻到烟味儿肯定不舒服。

气氛又僵了下来。

孟小冬频频看表,热切期待指针赶快跳到十一。

十年不遇的大吉日,喜气洋洋的日子,自己一点儿也没沾上。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个不停,漫长的安静,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二哥,要不你进屋睡会儿?等仪式完了我上来叫你,到时候再跟你去办事儿。”

孙少晏揉揉额头,“我去洗个脸。”

……

客厅里只剩他们二人。

孟小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刚才二哥神神秘秘叫你出去,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木鱼没有立刻回答,孟小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果然……

“林西北,你认识?”

……

孟小冬脸色变了变,还算镇定,“你怎么知道他?”

李木鱼望了眼洗手间紧闭的房门,不温不火的调调,“你认识他?”

孟小冬点点头,强自压下心头慌乱,“他是我高中老师。”

李木鱼支着扶手,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是今天这场婚礼的总策划,等下在婚礼现场,你会见到他。”

孟小冬一下子明白二哥的反常。第一反应,还是跟二哥出去办事儿比较好。

“上次跟少晏在医院起冲突的,也是他。”

孟小冬咬着嘴唇,手紧紧攥着礼服的褶皱花边,“你想说什么?”

“你看起来很紧张。”李木鱼直言不讳。

孟小冬语塞,手攥的更紧。

李木鱼微微皱眉,“再攥这件衣服就报废了。”

孟小冬惊,下意识松手,思维完全乱了步调,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一下子快起来。

“小冬,抬头。”

李木鱼声音放轻,孟小冬扯扯嘴角,望着他,挤出丝儿勉强的笑意。

“不管你跟他过去发生过什么,一会儿看到他,记得微笑,自然的微笑,不要像现在,很僵硬,很难看。”

……

四目相对,沉默。

大概因为眼窝很深的缘故,李木鱼的眼神儿总让人觉得格外深邃。以前,孟小冬总觉得这种深邃很难懂,看不透,让人却步。这一刻,不知怎的,看着他的眼睛,她却觉得心安。

“现在看起来好多了。”李木鱼语带戏谑。

“其实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孟小冬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自然。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我自言自语。”

“没错儿,这话本就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你……”

“有机会,给我讲讲你跟他的事儿。”

“你自己说的,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这些事儿。”

“我在帮李默收集素材,他最近不太更新那部菊花开的小说,改写浪漫爱情故事,作为家教,你有义务跟我一起帮他收集资料。”

……

“浪漫爱情故事?!”小屁孩儿懂什么叫爱情?

“没错儿,这方面我经验不足。”

“你可真谦虚。”孟小冬嗤之以鼻。

“如果从我身上找经验,那很可能写成一部花痴养成手册。”李木鱼说这话时,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孟小冬很无语,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其实也不错,让李默写出来警示后人,看人不能只看脸,内心纯洁最重要!二哥,你洗完脸了啊,真慢。”

“聊什么呢?”孙少晏穿过客厅走到吧台边,坐在高脚椅上,远远的望着他俩。

“给李默的小说找素材,李木鱼准备牺牲自己成全他儿子的写作事业,书名儿都想好了。”

孙少晏笑笑,从酒柜里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的红酒,打开塞子,暗红色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滑落。很艳丽的颜色,有点儿刺眼。

“二哥,你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吃饭天天喝酒过日子?”孟小冬“蹬蹬蹬”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高脚杯。

“我很困。”

“喝了就更困了。”

“我越喝酒越精神。”

“别跟我扯。”

“书名儿叫什么?”

“嗯?”

“木头准备牺牲自己成全李默的那本儿书。”

孟小冬“扑哧”一笑,“花痴养成手册!”

“用词儿挺时髦。”

“时间差不多了。”李木鱼的声音。

孟小冬看看表,差五分十一点,“嗯,那我去齐贝那儿了,二哥你不许再喝酒。”

孙少晏随手帮她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梢儿,“去吧,记得,微笑。”

……

“二哥你听见了?”孟小冬顿住脚,扭过头,声音压的很低。

孙少晏不置可否,只是说,“记住木头的话。”

门“咔嚓”一声合上,孟小冬离开。

孙少晏端起高脚杯,对着吧台的灯影轻轻晃动。

苍白的脸,暗红的酒,似雪与火的较量,雪未融,火已熄。

“你告诉小冬了?”

“有备而战远胜于措手不及。”

孙少晏笑笑,沉默。

“师生恋?”

“过去的事儿,不必再提。”

“林西北跟他老婆分居半年多了。”

孙少晏脸色变了变,“你要是把这件事儿告诉小冬,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

沉默。

李木鱼起身,走过去,坐在吧台边,倒酒。

两个人面对面,举杯,相碰,却谁也没喝。

“少晏,小冬没有你想象的脆弱,过度保护只会带给她更多困扰。”

“木头,如果你对小冬有好感,最好积极点儿,不要等她主动迈出第一步,那不可能。”

“小冬确实是个好女人,我很欣赏她的善良开朗。”

“最重要的一点儿你忘了。”

“没错儿,她跟李默也相处的不错。”

“你记住,我把小冬介绍给你,出发点不是为了让她去给人当后妈。”

“这点儿我却必须考虑。”

“我怀疑你的动机。”

“小冬的幸福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干涉只会让她走更多弯路。”

“你想说什么?”

“你自己很清楚。”

“林西北为什么跟她老婆分居?”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他老婆似乎不能生育。”

……

酒瓶空空如也。

两个人走进宴会厅时,仪式已经开始了。

庆典台上,司仪声情并茂。

仪式很简单,进行的很快,没有想象中闹腾。

除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程序外,伴郎伴娘在台上就是个摆设。

孟小冬和展阳阳站的很近,半步之隔,谁也不搭理谁。台下,没有林西北的影子。孟小冬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偷偷祈祷,最好不要碰到。于尴尬的情形下保持自然无瑕的微笑,是个高难度的挑战。身边,展阳阳始终面无表情。这点她倒是能理解,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面无表情大概是头痛的缘故,他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故意耍酷。刚才到齐贝那儿时,展阳阳不在,齐贝说他在另外的房间休息。跟齐贝闲聊了会儿,她无意间了解到一件事儿。她记得当时叶南也在,齐贝对二哥设计的婚纱极满意,拉着叶南难掩欣喜道,等你结婚时,也让孙少为你量身打造一套。叶南当时的表情很难形容,那种染着寂寞的柔和笑意,她印象深刻。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洪亮的声音召回了孟小冬神游在外的思绪。

上前一步,站在齐贝身侧,打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精巧首饰盒。

映着灯光,钻石灼灼闪耀。

很大颗,不知能有几克拉。

新郎新娘亲手为对方戴上象征恒久爱情的钻戒。

台下掌声如雷,展阳阳不可抑制的皱起眉。

齐贝注意到,关切的望着他。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仪式继续。

奏结婚进行曲,全场举杯,共祝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激昂的声音,震得孟小冬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侧头,先入眼的,是展阳阳毫无血色的双唇。

“你没事儿吧?”她忍不住问。

这时候,钢琴声响起,气氛炒到最高点。

有人走上台,端着四杯酒一一递给他们。

伴随着现场弹奏的结婚进行曲,数百人齐齐举杯贺新人。

孟小冬仰头正要喝,手腕儿倏然一紧,被人握住,很凉。

侧头,耳边响起展阳阳的声音,“借你的胳膊用一下,不要动。”

说完,他靠过来,半步的距离变成零,胳膊上渐渐感觉到他的重量。

钢琴曲很欢快。

新郎新娘在台上喝交杯酒,很幸福。

伴郎伴娘在台上手拉手,够暧昧,外人看来。

仪式结束。

新郎新娘准备下去敬酒。

齐贝低声跟许远周嘀咕了几句,他听完,点点头。

趁着准备酒水的功夫,齐贝转身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小冬,你们不用跟着下去了,你跟阳阳绕过台子就能直接出宴会厅,阳阳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先带他上楼休息,我哥招呼完爸妈的老朋友就过去。

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孟小冬能做的,只剩同意。

手腕儿快断了,展阳阳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也好,免得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他,笑的又僵硬,又难看。

离开大厅前,视线随意一瞥,孟小冬震撼发现,刚才现场钢琴弹奏结婚进行曲的人,很熟,正靠在钢琴边儿冲她笑,笑的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谁?

李木鱼。

惊悚未褪,展阳阳的声音游魂儿似的飘进耳中:

钢琴弹的不错,很可惜,高潮部分,吵得我头最疼的时候,他竟然失手,弹错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