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天启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阮楠吓了一跳，没想到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样有魄力。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所有的表情甚至是微表情、微动作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鼻梁上挂着的一副眼镜也非常配合地滑了下来。
他迷茫的大眼睛终于不用被镜片挡住，阮楠完全不敢说话，望着阮天启，像是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的孩子。余光落在了阮兆祥的面上，而他皱着眉，什么话也不帮阮楠讲。
阮天启用雄鹰一样的眼睛看了阮楠一眼，生气地问他：“公司的账务被动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What?”阮楠激动到直接说了英语，他的额头一片寒冷，一双细长的眼睛转来转去，一会看向阮天启，一会儿看向阮兆祥。
“你自己过来看看吧！”阮天启大声地说道。
阮楠尽量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一定要淡定，虽然搞不清楚眼前这两个人究竟知道多少。
他走了过去，其实他不看也知道肯定是跟上次阮兆祥调查的那个事情有关系。
“有什么好解释的？”阮天启再次问道。
“我……”阮兆祥低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是工作人员疏忽大意，将几次钱少录入了，不过后来我已经让人改正了。真不知道这点小事，怎么还能让我们的爷爷知道，生怕您清闲了。”
他话里有话，但阮天启却并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
“你再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阮楠又翻开了几张纸，纸张上有问题的项目都用不同的高光标记出来了，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分明不是上次他派人处理的那个账目，可怕的是他越看越心虚，这两个文件的对比实在是太具体了，他动用的一笔资金全部被人看出来了。
这只不过是他动用的一部分而已，他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的资金。
就像是当场被人扇了两巴掌，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他，率先红了起来。
如果不是内部人员，怎么会有这样具体的东西？真可怕，不知道那人还掌握着什么。
操控一切的显然不是在场的两个人，如果是他们，估计早就像现在这样怒火冲天地来找他了吧，又怎么会将那么久之前的一笔款项给找出来？他们可不是忍着什么不做的人。
阮兆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插话，一直看着阮楠。
“是不是你做的？”阮天启一针见血，不过阮楠的这些异常的举动，已经令人相信是他做的了吧。
“我……”他还是只能发一个字音，他抬头看着阮天启，抿着嘴，什么都不再说了。
“得了，你这表情已经全是承认了！”阮天启仰天长叹，明明是个什么都有的人，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他问：“难道这次又是你爸逼你的？”
他指的是很久之前阮馥羽的服装设计被明信集团旗下的一个时尚品牌抄袭的事情。那个事调查到最后，发现是阮楠的父亲利用儿子的职权和信用硬是签下了那个品牌。
这次究竟还是不是他父亲让这样做的？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再由父亲做背锅侠，说什么都不可信了吧？
阮楠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然后摇了摇头。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不要用骗阮兆祥的那一套拿出来骗我了！”阮天启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吼叫了一通，嗓子都有些干了。
阮楠额角还有鼻头的汗都涌现了出来，真像他现在的人生，有些汗津津的潮湿。阮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跟周围的人沟通，阮天启这时候更生气了。
明明在好好地沟通，他有嘴却解释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什么话都不说，你犯罪没犯罪，我有权知道情况。”阮天启义正言辞地说道。
被他用“犯罪”两个字“吓”到的阮楠不可思议地抬起了脸，他的两只眼睛单薄而惊恐，看着阮天启惊慌失措。
他的微表情很多，很容易令对方以为他内心中真实的想法，现在阮兆祥和阮天启的眼中，算阮楠真的是很紧张。
“看来是你自己做的了。”阮天启叹息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解释清楚。”阮兆祥从刚才一直的沉默到现在的追问，还真有些气势，只不过这样的气势只能让阮楠更加讨厌。
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现在跟老爷子站在一起就以为会的超过我吗？少做梦了，指点我，你好像还没有掌握好自己地位吧？阮楠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
“首先我承认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阮楠的声音越来越小，现在这阵势就算他不承认也没有任何办法吧？
“你的手法还真是‘高明’！”阮天启讽刺地笑了一下，道：“整个公司都是你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
阮楠被他一呵斥，非常熟练地颤抖了两下，缩着肩膀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我只是……”
“难不成你在赌博？”阮天启最讨厌赌博成瘾、倾家荡产的人，他不过是推测，就已经到了举起手中的拐杖的气势。
“没有，我没有，”阮楠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说道：“我只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看到有品位的东西就控制不住想要买下来……”
虽然不是赌博，但居然为了买奢侈品而偷偷更改公司账簿，简直太不争气了。
阮天启马上举起了手中的拐杖，要将他痛打一顿，将他身上所有的臭毛病改一改。
“爷爷……”他的拐杖还没有落在阮楠的身上，阮兆祥就从一边飞快地冲了过来，他没有用特别大的力气就控制住了阮天启的拐杖。
两个人控制着一根拐杖，一边是要落在阮兆祥的身上，一边是不要让他这样做。
“爷爷，不能这样做。”阮兆祥说。
阮楠的眼皮灵活，立刻愧疚中带着些悲痛的样子，道：“爷爷，您想打我出出气，尽管来打，不过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身体，这才是我们子孙的福分。”
“福分？你们如果争气那么一点半点我就欣慰了，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是令人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