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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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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何笑一时间有些晃神, 只看见李易从门口处一步一步缓缓朝自己走过了来。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然倾斜至了西边, 他站到自己的面前,身形恰好正对着床沿,大片的夕阳射进来, 映在他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沐在了血色之中。

何笑有些吃力的眯起眼睛仰头看到, 光晕实在是太过刺眼,她用力的调整焦距也只能大概看清一团灰黑的浅影, 衬着刺目的阳光, 更显得萧瑟。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处传过来,因为声音被压的很低,更显得低沉沉的。李易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论梁先生在商场上是怎样的叱咤风云, 拥有怎样胜于常人的克制力,他对着你的时候, 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普通男人?” 李易的那番话状似恳切, 只是传入她的耳里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撑着边墙缓缓的站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哭,紧抿着的唇角慢慢张开,连声音都开始无意识的尖锐上扬, “普通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讨好我,状似情深意切, 实际上只是为了从我身上找到夺取东岩的突破口!”

李易并没有反驳,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才缓缓接了一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样子,梁先生他……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何笑的胸脯剧烈起伏,她已经再控制不知自己的情绪,挺直了身体,连发出的声音都陡然变得尖锐刺耳,重重的重复了一遍李易刚才话里的那两个字,“苦衷!?”

她直直的站在原地,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凝成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嗤嗤”的笑了起来,眼睛暮然睁的很大,仿佛听到的是一个再可笑不过的笑话,然而只笑了一下,眉眼又很快垂了一下,眼睛望着远方,似乎连思绪都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答案给打散了,过了良久才幽幽的开口:“苦、衷?就算有苦衷,他也不需要把我的父亲逼到那样的地步吧。他本就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就算他不抢,这东岩我也终归会交到他手上的啊!又何必这样……又何必……”

她声音里的余音极轻的消散在空气中,除却最初的激动,余下的也不过是如今木已成舟的悲凉。此时最后的那一道阳光已经退到了地平线,消散的光芒,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何笑近乎于呆滞的收回视线,拂过李易面上逐渐褪去的阳光,似乎是想故作洒脱的笑上一笑,然而脸上僵硬的肌肉却仍是一片木愣愣的苦涩。

“你不要这个样子。”她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的哀伤,李易本打算跳过她直接转身去那过梁墨城需要的那几分文件,然而眼睛当眼睛无可避免的掠过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

定在原地思量的片刻,长长的叹息一了声,仿佛是下了一个特别艰难的决定。他跨上了两步走到了何笑的身边,俯身抽出她两指之间的那张相片,看了一眼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这三个人长的是这般相像。”

“他们……是兄弟吗?”何笑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相片了其他的孩子都是分开站着的,独有他们三个挤在一块儿,脸颊贴在一起,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瞳,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如出一辙。

李易点了点头,取过手里的照片,用小拇指点着向她解释,“没错,左边那个是梁先生的哥哥,右边那个是弟弟。”

“那他们现在呢?”从李易低沉的语气里已然听出了并不好的后续,明知自己不应该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何笑默了几秒,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呀……都不在了……”李易缓慢的将视线从那三个男孩子身上抽离,声音轻的如同飘渺的雾气,默了很久才接着道:“那个村在第二年爆发了一场瘟疫,其实如果有足够的药物的话是有转机的,但是何建刚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中断了对这个贫困村的经济援助……”

何笑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也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面,暮然抬起头来,连语气都不自觉的陡然加重了几分:“我爸爸?怎么会!”

“何建刚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就单单只是你眼中的那个慈祥的好父亲吗?”李易说到这里,突然冷冷的笑了两声,连他那张从来都无波无澜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漫上了几分恨意:“除去他在你面前装成的那张伪善的面具,他那双手上可不知沾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胡说!”何笑尖锐的打断他的话,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是面对丝毫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李易,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失了气势。头颅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似是有些动容,又仿佛还凝着一股敌对的味道。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你,也多多少少被安排进了他的算计之中呢。”李易将视线重新移到了何笑的身上,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你以为遇见梁先生只是一个偶然吗?东岩每年有那么多的奖学金授予典礼,为什么偏偏就只带你去了那一个?只因为你几句小孩子撒娇的话,就被找来成了你的家庭教师?”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笑涣散的目光被他的那番话重新聚了起来,落在他的脸上,却又不敢直接对上他的眼睛。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李易笑了一下,转身把那张照片塞到原来的文件袋里放好,再从桌上找出那边梁墨城开会要用的文件,一直走到门前才丢下一句话,“梁先生和我,以及那些照片上的人,都是何建刚备选来培养所谓东岩精英的人选。本来他供我么这些穷孩子读书也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只可惜,他太过于功利,最后竟做出了过河拆桥那样的蠢事。”

他的身形已经站在了门边的转角处,何笑以为他会说完就抬脚离开,却没想到他顿了几秒,竟然又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那道眼波里混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是审视,又仿佛带着无形的厉刺,携着一道让人十分不舒服地笑纹缓缓道,“呆在梁先生身边那么久,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他一向对于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出做好的决策,却没想到,偏偏还是在你身上心软了呢。经历了这般的种种,宁可互相折磨,他竟然还是选择要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要是我——”

“要是你要怎样呢?”然而还没有等李易把话全部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陡然从李易的斜旁射过来,只那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李易瞬间变了脸色,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头颅已经垂了下去,握着手里的文件恭敬的退到一边,再也不敢多言上半句。

“李易,看来你对我还是不算足够的了解呢。”何笑看着梁墨城一步一步的从拐角处走出来,走廊上的灯光设下来,在他的身形下投出一团淡淡的黑影,明明还没有走近,就冷不防的袭来一团寒意,话里明明带着笑意,却依然冷的彻骨。

她看着他走到李易的面前停下来,还没有开口,李易握着文件的双手就止不住的颤了几下。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应该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梁墨城却显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俯身抽走了他手里的那几张文件纸就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话,“等会儿你就去和林浩交接一下工作吧。”

“梁先生!”李易有些不甘心的抬起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在对上梁墨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又突然失却了勇气,软塌塌的垂下来,默了几秒钟,终还是走了出去。

门被恭敬的关上,李易走后,这间偌大的办公室里便又只剩下了何笑和梁墨城两个人。何笑看着他站定在门口翻阅手里的文件,他没有率先开口,却反而将她的那个心搅得更加浮躁。回想起刚才李易临走前留下的那番话,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翻涌,何笑更加觉得这每一秒钟的沉默,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梁墨城!”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她看着他的目光投过来,并没有夹杂预想中的冷意,却还是让她的话霎时梗在了喉边。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刚才对你说的倒的确都是事实。”她听见梁墨城这样的对自己说,意外的坦诚,接着叫了她的名字。

“何笑。”他低沉的声线低而沉缓,在静谧的房间里化开来,钻进何笑的耳里,仿佛带着蛊惑的味道。看着他慢慢的靠近,何笑竟然都忘了去反抗。任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沉稳的声线在耳边愈加的清晰:“是不是已经觉得无法分清对与错了,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有恨你的理由,嗯?”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的眼睛,窗外的夕阳早已褪去,瞳孔中映着惊人的光彩,直直的射进她的眼眸,逼的她无所遁形。她其实很想回答一个“不”字,然而那个字在喉咙间含了良久,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声极轻的呜咽,只有头颅勉强在声音的末尾摇摆了两次,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出来,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想要什么?”

然而梁墨城却显然不准备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轻薄的唇角撑开一抹极淡的笑容,闲闲的站在原地反问她:“难道你就不想替你和你的父亲在东岩重新争得一席之地吗?还是……就算是东岩倒了,你也可以做到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多年的心血消散?”

“你到底想做什么!!”何笑的身体缩在墙角,只有在听到“东岩”二字的时候才猛的重新抬了起来,怒目睁圆的望着他,想要出声反驳,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张口,嘴唇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团黑影封了起来。冰凉的味道里却携着一股热烈的暖意,何笑的双手本来挡在胸前,然而只不过经了几下辗转,便已然越发的无力了起来。面色上一片潮红,难堪的想要从这番困境中解脱出来,身体却愈发的虚软无力,虚晃了几下,最后竟还是落入了梁墨城伸长的臂弯里,接着那双手由握改扶,等到那双手一直延伸至了侧腰的位置时,何笑只觉得整个人都迷乱了。

“何笑,我现在需要你……所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的声音却恰恰在此时传了过来,柔软磁性的声音,从来都是她无法抗拒的蛊惑,低低的,轻轻的,一直钻进她的心里。就连她自己本身,都记不清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点了那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