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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 朝堂上唇枪舌剑 王府中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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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甄府坐落在东城繁华地带, 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五进宅院。虽然不如那些达官贵人的宅院轩敞, 却胜在玲珑精致、清幽秀丽。

漫步在甄府中,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处处充满了勃勃生机。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 点缀其间。畅游其中,皆会使人有心情愉悦, 目酣神醉之感。

而此时的甄府却是忙碌的, 因为主人的入住,让寂静的庭院摆脱孤寂,重新鲜活起来。

凝烟带着孩子们安步当车的游览着阔别了六七年的家。除了甄珠有印象外, 两兄弟虽然在此出生, 却是对这个家完全陌生。

四处游览之际,甄逸对着一个种了丛丛萱草的院落, 默默地发起呆来。甄珠见弟弟停下脚步, 就好奇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待看到那清幽的萱草后,甄珠瞬时明白过来。她和甄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光后,笑着说道:“小弟是不是在担心着玉儿?”

甄逸在父母手足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见姐姐询问,自是爽快的点头称是。他不无担忧的说道:“玉儿妹妹到那贾府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不知她过得是否顺心,那贾家人可曾欺负于她?”

甄珠和甄文同样担忧黛玉的安危,闻言也沉默下来。凝烟早就注意到儿女的情形, 见状笑道:“你们不要担心,前些时候紫屏送出消息来,玉儿虽遇到些麻烦,但总体状态还算不错。”

甄逸听了娘亲的话,犹自不放心的追问着黛玉的详细情况。凝烟在一一回答的同时,不禁暗自思忖:“看逸儿如此着急的模样,莫非将来我会有一个“仙草”媳妇不成?据紫屏描述,玉儿对那贾宝玉厌恶至极,经常被逼的躲到姐妹们房中。看来玉儿命运已有变化,她和逸儿或许真的有缘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必须让玉儿快些还完眼泪,早些离开贾府才是。”

凝烟正在思量之际,紫韵前来回到:“夫人,老爷下朝回府了。”凝烟急于知道士隐在朝堂上的情况,就把黛玉的事暂且放到脑后,带着子女匆匆朝书房而去。

到得书房,士隐已换下朝服洗漱完毕,正坐在案旁喝茶。见凝烟和孩子们一起到来,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就含笑说道:“我是去上朝,又不是去战场,怎的就如此紧张。”

凝烟见士隐如此云淡风轻,斜睨了他一眼,嗔怪道:“我岂不知你是去上朝?奈何那朝堂与战场相比也不遑多让,其算计凶险之处,却怕更甚。我们母子为你担忧,你却打趣我们,真是屈了一片为你的心。”

士隐看着凝烟流露出的风情不禁心中火热,他全然无视身边的子女,只是呆呆地望着凝烟不说话,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凝烟被士隐看的双颊晕红,又看到儿女在旁边偷笑,气急之下,一个清心小法术就打向了士隐。

士隐正意乱情迷之际,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如被雨水所浇,头脑立即清醒过来。看到凝烟羞红的脸和孩子们笑得夸张的样子,不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继而说道:“你们可是问我朝堂之事?那我就说与你们听听。”

凝烟母子看士隐故作镇静,也就放过了他,听他讲起朝堂上的事来……

且说,士隐在答应皇上重新出仕后,因士隐先前的官职已有人担任。所以皇上就下旨让士隐暂且在翰林院容身,待有合适的位置后,再做安置,但士隐官衔与前相同,皆是从一品。

而今儿是士隐重上朝堂的第一天,待士隐赶到大殿之时,以北静王爷为首的几大王府和以梅家为首的世家,以及相好的各位大臣纷纷上前与士隐攀谈寒暄,说些以往的旧事来拉近彼此的关系。

士隐自是游刃有余的应酬着各方的问候,其和煦如春、平易近人的风格令众人心下赞誉。

当然有亲就有疏,士隐在与众人交谈之中,就感觉数道不善的目光在紧盯着他。士隐错眼望去,就见忠顺王爷带领着一部分朝臣站在大殿一侧,正满脸阴郁的望向自己这边。

士隐见此,含着一抹笑意,从容大度的向忠顺王爷微施一礼。那忠顺王爷忽见士隐如此行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些许愤恨的表情。这都让被士隐突然的行为所吸引的大臣们看在眼里。

那些老臣自是知道其中的原因所在,但那些年轻的官员不明所以,又因经常被忠顺王在朝堂上找麻烦,见此情景皆认为忠顺王爷为人心胸狭窄,容不下真才实学之人,心中就产生了不小的反感,这倒是让士隐这方有意外之喜了。

随着殿外静鞭甩响,文武大臣皆整肃面容分位跪倒,迎接洪庆帝御驾到来。待洪庆帝在宝座上坐稳,众朝臣才三跪九叩大礼参拜。待礼毕,方各自站定开始早朝。

士隐静静的站在位置上冷眼旁观,默默地分析着敌我双方的势力分布。待早朝过半之时,北静王爷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待皇上恩准之后,王爷说道:“自太子大婚之后,理应进入朝堂历练,为皇上分忧。然,太子虽学业有成,却多是纸上谈兵,并无实际经验,于那民生百事不甚知晓。所以臣请皇上寻一精通时事之人,为太子释疑解惑,才能让太子理论实践相结合,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如此才不负皇上的厚望,是以臣敬请皇上恩准!”

此言才落,那忠顺王爷一边的人就出来奏道:“皇上,微臣觉得王爷所奏甚为不妥,那张太傅是饱读诗书的大儒,甚得皇上尊重,就连先皇也对其赞誉有加。如今王爷却说太傅所教是纸上谈兵,岂不是说皇上识人不明,误了太子?还请皇上明察。”

“王大人此言差矣!北静王爷方才所说并无轻视张太傅之意,只是要太子将学自太傅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中去。王大人不要强词夺理,以偏概全、偷换概念。”兵部尚书楚大人站出来反驳道。

“楚大人,你不要……” “贾大人……”不一会的时间,朝堂上起此彼伏的争辩声响起,真是好不热闹。

洪庆帝被朝臣吵得脑仁疼,他赶紧示意叫停。随着贴身大太监陈和的一声:“肃静”,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洪庆帝开口说道:“北静王所奏,朕深以为然。闭门造车终不可取,所以朕心意已决,为太子寻一精通民间诸事的臣子为师。诸位爱卿如有人选,尽管奏来!”

此时,礼部尚书翟大人出班奏道:“臣推荐甄士隐大人,甄大人才学过人,少有人及。且在民间多年,极其了解民生疾苦,堪当太子之师。”

北静王爷也奏道:“臣附议翟大人所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整个朝堂上,除了忠顺王爷的死忠外,就连那些中立之臣也纷纷赞同士隐担此重任。

忠顺王爷心中大怒,那甄士隐是极具才能之人,如果他加入到太子阵营,对他们将是莫大的威胁。他反身看向自己的支持者,想要找出一人来代替士隐。结果巡视一遍后,却绝望的发现竟无一人能及得上士隐!不是资历不够,就是才学不及。

忠顺王爷心下发狠:“真是人到用处方恨少,本王花费巨资收买的竟是一群废物!靠他们来谋取皇位,真是难上加难。看来我还是另寻良臣才是。罢了,今儿本王就让你们胜一场。将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在忠顺一派的沉默下,洪庆帝博采众议,封甄士隐为一品文华殿大学士兼太子太傅,即日起担起指导太子之责。

士隐出列谢过圣恩,众大臣自是上前恭贺。就连那忠顺王爷也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几句。

下朝后,士隐又与几个好友闲聊几时后,才各自回府去了……

士隐讲到这里,又对凝烟说道:“刚才水兄对我言讲,王妃甚是想念于你,特请王爷转告,要我们一家明日到王府做客,团聚一番。”

凝烟闻言笑道:“自搬到京城这几日,世子就几乎每天来府中报道。我还猜想那梅姐姐能忍几日没想到几年不见这耐力毫无长进,等见了面,我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不可。”

士隐想到梅吟雪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摇头叹息道:“王妃是极其率性的性格,偏就取了个极其风雅的名字。这两者之间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当初相识之时,倒很是被惊吓了一番。”

凝烟扑哧笑了出来:“这话断然不能在梅姐姐面前提起,否则她定要和你纠缠上一段时间不可,不把你闹烦了,绝不能收手。”

一家人在士隐的书房说说笑笑,享受着天伦之乐。那富贵荣华,金钱权势,在他们而言就是一片浮云,消散无痕。

到了晚间就寝之时,士隐自是要找凝烟算算白天被她打的旧账。是夜被翻红浪,倒凤颠鸾、彻夜交情,极尽衾枕之乐……

待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甄家人坐上轿子前往王府。北静王府离甄府不算太远,只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世子水溶早就在大门等候了,见到甄府轿子到来,脸上露出喜色,让身边服侍的人私下惊叹:也就是这甄府的人和两位郡王世子能让世子露出笑容,其他的客人得到的永远是一张冷脸,叫人看了心生寒意。

甄、水两家本是世家通好,为人又是光风霁月,自是不避嫌疑的来到内院。其实真正的规矩是发自内心的,并不需要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就能自制,真正做到:发乎情,止乎礼。

而像那贾府,表面上是极讲究规矩礼法的,可实际上却毫无规矩可言,打着礼教的幌子,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弄得声名狼藉还沾沾自喜,着实让人厌恶。

士隐与水玄武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去书房品茶闲聊去了。今日休沐,不谈政事,只聊风花雪月。

而在王府客厅内,王妃梅吟雪见到凝烟就拉住不松手了。她打量着凝烟美丽的面容,不无幽怨的低声说道:“好妹子,你只顾自己快活去了,全然不顾姐姐的心情,将我抛之脑后。你看,姐姐想你想的都苍老了许多。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妹子你看要如何补偿于我呢?”

凝烟失笑道:“姐姐还是莫要做这副表情才好,看你不伦不类的样子,妹妹就觉得浑身发冷,难受的很。”

梅吟雪对凝烟翻了个白眼,恢复自己的本性,泼辣的说道:“谁让你一去六七年,不想着来看我。姐姐不膈应你一下,都觉的对不起你。”

凝烟挽住她的胳膊陪笑道:“姐姐抱怨的很是,都是妹妹的错。这样吧,我把为姐姐精心调制的养颜丹双手奉上,姐姐就原谅妹妹如何?”

梅吟雪本意就是踅摸凝烟的好东西,见状还得了便宜卖乖的说道:“好吧,姐姐我素来有容人之量,见你如此乖巧就放过你这一遭,切记下不为例。”

凝烟朝她撇嘴嘲笑道:“你就作吧,在我面前还装这幅样子,也不嫌累的慌。”

梅吟雪大笑道:“妹妹不知,我前儿进宫去看望太后姑妈,在御花园偷眼看见那德妃正在向皇上表哥邀宠。姐姐刚才那番话就从德妃处学来的,不过姐姐是只得其表,不得其韵,才让妹妹失笑不已,那德妃可就比姐姐高明多了,就连我都对她怜惜不已呢!”

凝烟听了很是无奈:“你倒是真能做得出来,也不怕被人发现失了你的身份,如让皇上发觉,还不收拾了你?”

“他们都不怕失了身份,我怕什么?再说,我也是无意中路过花园才撞上的,皇上表哥是不会怪罪于我的,妹子就放心吧”梅吟雪大大咧咧的继续说道:“不聊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来来来,咱们好久未见,今儿定要说个痛快。”

凝烟无语的任她拉着细述别后的情景,孩子们在旁边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很是好笑。甄氏两兄弟从未见过如此率性的女子,也不太常见娘亲在外人面前那么随意自然,不禁看傻了眼。

反观那水溶和甄珠就镇定多了,没办法,早就看习惯了。

那梅吟雪见儿子总是盯着甄珠,心下偷笑,暗自决定助儿子一臂之力:“靖琪,你弟弟妹妹很久没来王府了,你替娘亲带着他们四处看看,也把你为弟弟妹妹准备的礼物拿给他们,看看他们是否喜欢?我和你姨母许久未见,定要好好聊聊的,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去吧。”

水溶听娘亲如此安排,求之不得。自是高高兴兴的领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