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谈谈！”
站在一脸不想多说的东方辰夜面前，沐臣的神情意外的坚定强硬。
“全部都下去！”挥退所有人，整个庭院只剩下相对而立的两人。
“夜！”
“你想说什么？”
沐臣脸上褪去一往的淡然变的凝重，“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如果你说的还是七年前的那些废话，那就不必说了。”东方辰夜态度深冷。
“你想做的事，我从来没有反对过，因为我知道你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可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七年前你放不下的，七年后你依旧放不下，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既然你知道就该明白，你按下说的话，对我而言跟没说一样。”
“为了报仇你是不是牺牲了太多东西，看着你这样毫不犹豫的舍弃，到最后只剩下仇恨，就算让你报了仇，你还有什么？你让我看着你这样一步一步的毁灭自己的本性，我做不到！”
“只要能报仇，其他都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每当夜深人静，只有被仇恨吞噬的你一个人的时候，那些你在意的却被你伤害的人，你真的觉得不重要吗？”
“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不达目的，我决不罢休。”
“你伤害最深的人就是你自己，除了仇恨你把其他的都丢弃了，可是我问你，就算让你成功的报了仇，已经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活着的时候没有给你的温暖，就算让他们重生依旧不会有，对他们而言你
是不该有的存在，在他们心里，你不是他们的儿子，你连为他们报仇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是以前，这些话他不会说，因为太伤人，可却可悲的是事实。
“别试图惹怒我，否则就算是你也付不起代价，还有，你别忘了，你也是他的儿子！”东方辰夜一下的变的狠厉。
沐臣自嘲的苦笑，“你错了，我不是他的儿子，我连他的姓氏都不配拥有，又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别再说以前。”东方辰夜因他的话眸更沉。
“你总是不喜欢我提，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那是事实，就像血液一样流淌在我们的身体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我和你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在乎你的父母，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可
是我不在乎，因为从来没有一刻，甚至一秒钟，那种感觉我都不曾拥有，那种被他当做儿子的感觉。”
“别再说了！”东方辰夜怒吼一声。
“呵呵，像这样的我才是最可悲的吧！”比起他，那种他得不到的感觉，至少东方辰夜曾经拥有过，可那种得而又失的苦，比他，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真的不在乎吗？只有天知道。
“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了，你回去吧。”
“放过她吧！”沐臣突然说。
虽然他未明说，可东方辰夜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给过她机会，现在要我放手，不可能了！”
“她是无辜的，你又何必在给世界多添一个可怜人！”沐臣无奈的说。
“你这么在乎她？”东方辰夜冷笑。
“七年的感情，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你而受伤，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别的我劝不动你，只有她，我希望你放过她！”如果他所料不差，墨湮的婚礼应该是他设计好的。
“我说了不可能！”东方辰夜不耐的说。
如果换了别人，他早就一掌打飞他了。
“你就一定要非如此不可了？假如有一天是我，为了你的目的，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我？”即使他们是拥有相同血脉的兄弟。
“别问我这种问题！”
“答不上来，还是你自己也不确定？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牺牲，我会毫不犹豫的为你牺牲，根本不用你说出口，我们都是劫后的人，生死都无所谓惧了，放过墨湮，这是我唯一的请求，算
我求你！”
“已经来不及了，庄漠离也不可能答应，所以，你死心吧！”
“你……”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厢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去吧！”
“你会后悔的！”沐臣像霜打的茄子，垂着头离开。
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她回来，就算不让她留在山上，他完全可以带着她四处游走，他以为结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严重，怪他，如果当时他能阻止而不是放任，也许就不会有今天！
“你怎么了，沐臣？”
当沐臣问了下人来到别苑时，刚好被站在院子里的她看到。
望着她担心的脸，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着自己的心，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
“对不起！”
下意识的道歉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歪着脑袋不解的望着他。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只是不断的喃喃自语。
“别吓我，沐臣，你到底怎么了？”推开他有些让她喘不过气的怀抱，她担心的问。
这么失魂落魄的他是她从未曾见过的，她认识的沐臣不应该是这样的，温暖、阳光、笑容似水般温润，这才是她所认识的他。
暗斥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让她担心了，沐臣忙微笑，“没事，我刚失态了！”
墨湮并没有因为他的笑容而放下心，反而是更严肃，“沐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哄，你想笑的时候就笑，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很难看，也只会让我更担心！”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内疚，你瘦了不少，如果当初我把你留在山上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我也希望能回到以前在山上时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现在的生活我也不后悔，每个人的人生路都要自己去走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怪自己，我挺好的。”墨湮笑着安慰他。
“你真的长大了，变成熟了！”他感慨。
“人怎么着都会长大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分别这么久，你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原本以为那些经历很难对另一个人倾诉，可是她显然小看了自己对沐臣的接受程度。
一点一滴，甜的苦的，就像是场景重现一样在两人面前，她信任沐臣，所以几乎毫无保留都告诉了他。
听过之后，沐臣沉默了良久，才艰难的开口，“怎么会这样？”
事情比他想像的更严重，墨湮竟然爱上了东方辰夜，还为他有过一个孩子，而东方辰夜竟然残忍的把孩子给拿掉了，还有她竟然是莫太师之女，孽缘呐！
“就是这样！”墨湮自己都没想到她能这么冷静。
“你恨他吗？”她几乎是被东方辰夜给毁了，可眼前的她依然笑着面对他，究竟是意志太强，还是，其实爱的太深？
由爱生恨，有多恨就会有多爱吧？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的我，真的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可是现在，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有多恨他？”就像不知道对他的爱还有几分一样不确定！
“如果你恨他的话，我很理解，其实他有自己的苦衷，我曾经无数次的试图劝他放手，却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有今天，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也曾想过肯定是他的过去改变了他，可惜，他不可能告诉我！”
“我跟他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像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他望着她坚定的说。
“额……”
不得不承认，她被震撼了一下，她能感觉到他和东方辰夜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却没想到他们会是兄弟。
“决定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许就是那个可以改变他把他从仇恨里拯救出来的人？！”他的话似肯定又似不确定。
“我？别开玩笑了？莫飞雪还差不多！”墨湮没有这么自作多情，以东方辰夜对雪羽霜衣和莫飞雪的重视程度，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你说的是那位王妃吧？”看到她点头，他接着说，“夜的书房里有一副画，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你也知道？为了那副画他差点把我给杀了！”她苦笑的说。
“因为那副画上面的女子是他很在乎的一个女人！”说着，沐臣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身着七彩雪羽霜衣，在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
“莫飞雪嘛，长的那么像，我又不傻！”
“让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一个他和东方辰夜曾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