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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靠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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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莱恩乘着黑鸟坐骑,急急忙忙飞上半空,看样子是谈判去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和巨大的龙比起来简直是一粒小芝麻,秦麟竭尽全力仰起头张望,好半天才发现他已经飞到太古红龙面前,紧接着红龙也变成了人。虽然他在尽可能地捕捉外面的响动,但距离太远,加上各种声音嘈杂,实在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把目光放到森林中搜索苏伊娜。很快发现公主站在树丛低处,没有任何动作,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麟怕他忽然暴走,把局面弄得不可挽回,赶紧握住左手,使用灵魂契约召唤签约人,打算把他困在屋内。

两秒钟后面色不佳的公主回到高塔内,口气十分冰冷:“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控制我?”

“很遗憾,既然我们签了契约,你就得听我的!”拉上华丽的落地窗帘,把世界隔成两半,秦麟忽然严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等待,直到海莱恩把一切解决,这是命令!”

“他们要抢我的蛋。”公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用颤抖的声音恳求:“你忍心看一位母亲失去他的孩子吗?”

秦麟皱眉,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可眼前这位并不是真正的女人。

“哥哥,快帮帮他。”伊芙小声地劝,不清楚真相的他只觉得公主哭得那么伤心,怎么能不管。秦麟明显不肯让步,态度很是坚决:“你也知道失去孩子的母亲很可怜,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你很清楚这不是你的蛋吧。作为一个局外人评价你的行为似乎不妥,但请你面对现实,即使这些孩子有朝一日破壳而出,长得也和你不一样!”

“海莱恩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洗脑洗得真彻底。”公主有些恼怒,把目标转向伊芙,转换战略:“小家伙,你哥哥被坏人骗了,我们不理他。你看我像偷别人蛋的坏人吗,我对你们怎么样你最清楚,可不要跟着坏心的哥哥分不清楚是非黑白。”

听到这话,伊芙仰起头,坚定的目光扫过公主,甚至没有犹豫:“胡说,哥哥和嫂子都是好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他们!”

“别跟他废话,他根本就……”又一阵强大的撞击,简直是地动山摇,天棚裂开一道缝隙,掉下很多石灰,但在结界的保护下没有垮塌。几秒后更大的冲击接踵而来,秦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心头的忧虑越来越大。这次震动和先前巨龙煽动翅膀带来的冲击不一样,可见外面真的打起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和即使隔着窗帘也能看到魔法球发出刺眼的光芒,场景十分可怕。

他把弟弟护在怀里,克制自己不要理会外面的情况,只要把苏伊娜控制住就好。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然而公主收起多余的表情,站得稳稳的,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充满不容拒绝的威严:“我为你最后一次机会,因为你再不放我出去,海莱恩一定会死。”

“哥哥,你听到了吗,嫂子有危险!”听见最喜欢的嫂子有性命之忧,伊芙首先沉不住气,用爪子扒拉兄长的衣服焦急地呼唤。秦麟暗中安抚他,其实心里也很担心,但怕苏伊娜失控导致场面无法收拾,只能耐着性子假装不在乎:“我看未必,海莱恩怎么说也是强大的咒术师,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被干掉?”

“拜托,外面有头愤怒的太古红龙,还有一个军团的部下,每个人都想大开杀戒。对失去势力的黑龙一族,他们可是恨得牙痒痒呢。”公主笑得轻蔑,一把拉开窗帘,大部分龙已经撤离岛屿上空,把空间留给缠斗中的两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海莱恩落了下风,虽然不算狼狈,但他召唤出众多恶魔助阵也没占到一丝便宜,可见实力悬殊。化为人形的太古红龙显然看不起对手,他没有主动攻击,绝大部分时间更像猫在戏弄老鼠。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他比黑龙强大得多,能轻易化解攻击,游刃有余地反击,又把伤害控制在某种范围内。

那就是红龙女王了吧,真是恐怖的力量!

但是这位女王,无论怎么看都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这些龙是怎么回事,活得太久生活失去乐趣,所以没事就变男变女随意更换性别?或者又是一个性别倒错异装癖的家伙?秦麟来不及多想,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头一紧。男人狼狈地躲过一连串的魔法攻击,被逼到死角,吃了一个高速撞过去的魔法球,似乎受了伤,身形不稳。

普通龙类的速度和力量本来就不及巨龙,何况对方还是金字塔顶点的太古红龙,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

海莱恩!

秦麟咬住下唇,虽然没上战场,心情却比谁都紧张。他想起母亲对他说过的话,纳鲁兽一旦遇上能和自己感情同调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爱上他,这是种源自本能的选择。半天见不到就会想念,害怕对方生气总想让他开心,不管他做什么总会担心,不管怎么样,只要两个人呆在一块就好,哪怕是最平凡的生活也会感到幸福。

这些复杂的情绪加在一起,就是爱情。那么,他现在这么揪心海莱恩,是不是以为本能已经替他选择了这头龙?

他把拳头藏在衣袖里,紧紧攥着,对苏伊娜说:“公主,海莱恩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要是真的恨你,直接把你交出去就完事了,不用费这么多周章,还惹得一身麻烦。如果你多少念一点手足之情,这时候就不该添乱,好好呆着吧。”

“秦麟,我警告过你,海莱恩的话一句也不能信,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见他态度明确地选边站,公主彻底愤怒了,变得咄咄逼人:“真有意思,不过是头连魔法都不能使用的野兽,和我那没出息的兄弟滚了几次床单就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妄想要控制我。噢,仔细听着,在我发怒之前带着你弟弟快滚,我不想踩着你的尸体出去。”

“苏伊娜,我哥哥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虽然不了解情况,但伊芙还是忍不住跳出来维护兄长。

这句话很有效果,苏伊娜面色一沉,终于把杀气收了几分。

他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表情很平静,就在秦麟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黑龙公主忽然变身——他的四肢变得修长有力,身高和肤色也在逐渐改变,五官渐渐深邃,从柔弱的女子变成英俊的男人!

再次张开双眼,里面的妥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愤怒。他的身体在熊熊燃烧,被黑色的火焰缠绕,令人胆颤的死亡之气直冲天际。

“你可以阻止苏伊娜,但不能阻止安苏。”公主,不,此刻为男子身的安苏冷漠地抬起手,五指一收,将正面的墙壁震出一个大洞。魔法屏障的内部被打破,高塔受不了这种冲击,开始倾斜。不断有砖块从上面掉落,秦麟知道自己无法控制他,只能抱着弟弟逃出摇摇欲坠的建筑物,找个地方避难。

“哥哥,好可怕,为什么我们老遇到这种倒霉事。”秦麟身手敏捷地朝沙滩跑,伊芙紧紧挂在他怀里,目光担忧地看着空中作战的海莱恩,又说:“你不去帮嫂子真的可以吗?”

“他不会有事的,那么厉害的人哪轮得到我出手相救,咱们能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就行。”秦麟故作轻松地回答,其实有些欲哭无泪。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悲惨,一连串的倒霉事件,导致终端时间除了逃命就是逃命。本以为找到几个靠山,看来也靠不住,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暂时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一直逃到空旷地带,他才回头看那边的战况,天上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舍,安苏刚冲出去就火力全开:“维克斯,决一死战吧。”

“安苏,你让我的姐姐蒙羞,我必将你烧成灰烬!”这是太古红龙的回答。

苏伊娜和安苏虽然是一个人,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息。公主优柔寡断又很脆弱,虽然些神经质,但本性是善良的,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柔情,还有些母性的光辉。安苏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冷漠无情,浑身都是戾气,毫无仁慈可言。

他走出高塔,黑色火焰沿着足迹燃烧,来势汹汹。

秦麟注意到他的皮肤很不正常,虽然身体藏在长袍中,但露出来的部分有非常明显的伤痕,像蚯蚓一样布满全身。他举起双手,开始吟唱咒语,龟裂的皮肤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些黑色烈焰冲破束缚,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四散而去。仅几秒钟时间,杀伤力极强的黑火已经占领了半块岛屿,所到之处均被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