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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好人不逃命,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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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好人不逃命,祸害遗千年

“祝你新婚愉快,还有……节哀顺便。”瞳雪不咸不淡地说着,从半空中出现,用指风切断了几截缠向高长恭的极细血线,用比飘落的细线更轻的声音翩然落地。

“过来,高先生是有夫人的人了,搂搂抱抱像什么话。”他说着,很自然地攥起丑门海的手,和她十指交握,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丑门海任他牵着,虽然很想回一句“现在已经没有了”,看了看对方温柔到可疑的神色,她识相地闭嘴。

血兽已经完全现世,在能力上岂是过去可比。就算看到魑魅魍魉截杀失败,所有的敌人都到齐了,也是有恃无恐,正好方便自己一网打尽。在地狱中以一日为一年,被污染成天下至浊之物,他凤千久最看不得别人开心,见状不由在一旁凉凉的口气揶揄:“瞳雪,你那时弃她而去,今日又留她做饵,难道不想知道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丑门海把脑袋垂得低低的,感到瞳雪的手攥得更紧了。

“瞳雪,你别听他的……我没有……”

辩解的话得到了瞳雪眼神复杂的一瞥。她不说话了。

看到有眉目,唯恐天下不乱的凤千久继续挑唆两人关系。

“你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滋味的,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我让她又哭又叫,对我求饶了好多次……”

其他三个人一脸不信和不屑,耳朵却是竖着的。

大花用爪子拍上耳朵,丑门海教育过它:假话可以听,下流话不能听!

当事人丑门海在一旁装聋作哑,没有被握着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尖冰凉。

她慢慢抽出放在瞳雪手掌里的手,又被对方握起。握起来她又抽出来,然后又被握起来,反复几次。她妥协,最终只能任由瞳雪牵着自己。

血兽也太没公德心了!她在心里咬牙切齿。

“原身就是一滩泥浆的怪物,你还能指望他怎么样?”瞳雪温声劝慰,揽住她的肩膀,给她顺了顺头发。

说话间,目光流转,给了凤千久一个“谁也拆不散我们”的挑衅眼神。

亲友团在后面助威鼓掌,人多势众。如果有投票环节的话,凤千久必败。

“瞳雪!”血兽何曾经受过这种失败,恨得咬牙切齿,脚下影子扭曲变成漩涡,无数血色的藤蔓把整座房屋包围起来。

“与我一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狂妄!”他长发无风飘动,身边的血肉堆砌缠绕出一个座椅的形状,凤千久一撩下摆坐了上去。血肉在不断变形,最后竟分离出一个一个单独的实体,身高丈余,身上有数支手臂,持各种武器,面目模糊狰狞,犹如八臂怒目金刚。

“这是我最近领悟出的血鬼,你要不要先会会他们?”

“我比较喜欢那个血沙发,随时随地都能坐下。”大花悄悄给大壮说。

“会不会坐一屁_股血?”大壮深感怀疑。

说话声音刚好够这几个人听见。大家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凤千久。

面对挑衅,瞳雪漠然地看着对方。

“很抱歉,虽然我很想把你打得连形状都没有,不过我不插手任何事。”自己不介入任何事情,最多陪丑门海演演戏,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也不用丑门海用那种让他上火的方式拖住血兽了。

“只会讨口上便宜的家伙!”凤千久被激怒了,召唤出更多的血藤凝成各种形态的血鬼,目标不再是瞳雪一人,还有一旁的大壮等人。十几个血鬼一同振了振手中武器,冲了上来。

“来得好!”高长恭眼前一亮,运起剑式,只一剑便砍断一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堪一击!”他大笑一声,觉得这种水平真不需要自己出马。

“长恭。”孙大壮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手上黑爪斜挥,刺入一个血鬼,伤口立刻恢复成原状。

他只得用上更狠招式,把血鬼用指力捏得支离破碎,不再成型,血鬼才倒在地上。

刚才高长恭砍断的血鬼在这期间先是融化回无形的血色浆液,又重新组合出身躯武器,不知疲倦地冲了上来。

“原来是想磨死我们,打得好主意!”高长恭咬牙。

“用速度压制试试。”萧晨说着,侧身甩出一条九节钢索,环手一绕一勒,从中间横着斩断了一个血鬼,趁它还没有恢复原形时又放倒一个。

凤千久嗤笑一声:“原来连你也有两下子。”

两个血鬼的身体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巨大的血鬼。

萧晨没有理会凤千久的嘲意,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些血鬼不管是移动、攻击还是重组,身上都连着一根或几根血藤。

“射贼先射马!”他出声提醒,双手夹住钢索招架最壮大的血鬼。

“擒贼先擒王!”瞳雪轻笑一声接道,周边区域的血兽肢体忽然像潮水般退去,几人站在干净空白的领域里,血兽的力量被隔离开来。几个血鬼失去了补给,一旦被击中,便如出水的泡沫般消散无踪。高长恭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击、刺、点、劈、撩,毫不留情,几招下来便消灭完所有的血鬼。

“这也是领域,竟然……凌驾在我的之上……你是什么东西!”凤千久面色铁青,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空白的地面上,手指深深插_进身下的座椅,挑起无数的血肉,狠狠砸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瞳雪傲然回道。

“要战,便与我战。” 丑门海放开瞳雪的手,跨过分明界限,站在厚厚的血肉里面。黑紫色的焰鞭下垂,盘绕在脚下,烧灼得藤蔓滋滋作响。鞭身看似柔软,实则蓄势待发。大花上前几步,与她默契地站到一起。和刚才的散漫不同,现在的谛听鬃毛蓬松竖起,露出利爪獠牙,尾部有力地甩动,身体前弓,摆出示威的架势。

“好。你若输了,我便要在你身上试试种种手段,让你求不得生求不得死。”凤千久霍然立起,虽是在笑,语气森寒,催动起藤蔓如指示臂,只用最简单的扑击和切割,却比起宋东祁只是借用血兽的力量要厉害百倍千倍。

一人一兽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越简单,有时就越致命。

大花是镇邪的正气之体,撕咬扑剪,它占不得便宜,血兽也一时近不得身。

丑门海一面把火焰提升到黑色,帮助大花牵制凤千久的动作,一面朗声问道:“大花,你可记得地藏菩萨对你说过什么?”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花中气十足答道。

“那么你现在该做什么?”她又问。

“照鉴善恶,察听贤愚!”大花说完咆哮一声:“血兽是个混蛋加笨蛋,鉴定完毕!”

“鉴定完毕鉴定完毕鉴定完毕……”它的声音太过洪亮,整个马楠岛都响彻着回声。

凤千久一愣,没想到这地府的异兽才正经了一会儿,就又说出这种半吊子的话来。

“上来!”

大花怒吼一声,变成十米高的巨兽,撑破了房屋。瞳雪抱着丑门海翻身上了它的背脊,其他三人也跃了上来。

砖瓦碎落,扬起灰尘。凤千久伸手格开,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肢体。

四面墙壁上刷的白浆如同栖息其上的蝴蝶,受了惊吓后扇动翅膀飞离,还原了房间的原状。

在粉刷层内,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这个阵!”凤千久大惊之下用力挣扎起来,越挣扎困得越紧。

血兽、谛听、埋在粉刷之下的大阵。

而“鉴定完毕”是启动大阵的关键词。

……齐活了。

凤千久愤怒里集结所有的力量,想在片刻之内冲破可以困他多日的阵法,却见大花向自己扑了过来。

“你杀不死我的!”他狞笑,闭目任凭谛听攻击自己。

“我没想过与你硬拼,我只是想让它帮我们逃跑而已。”丑门海的声音,随着一兽几人一起消失了。

是了,谛听可以跨越三界,瞬息万里。

万里又如何?

丑门海用计取了自己的血液,自己也有她的血。

只要有她的血液,有这个为引,很快就能找到几个人。

他惬意地躺在阵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瓶身用寒精打造,可以保证里面的血液不会凝固。

他滴出一滴在掌心,用舌舔舐,仔细品尝其中滋味。

凤千久的脸色难看起来。

“人造血浆?”

须臾,阴郁的五官扭曲成愉快的表情“哈哈哈!人造血浆!”

“太可爱了……越来越忍不住想好好爱你,逃跑了正好,否则怎么能继续玩下去呢?”

……

那时大花一个扑跃,竟然穿过被缚在阵中的凤千久,带着背上的几人直直落入黑色的甬道。

其实它穿越的不是空间,而是同时带四个人回溯时光。

凤千久只见过地府的谛听,怎知大花的本领。恐怕一见到大花那痴傻的样子,就已经把它看得比地府那只还要无能了几分。

然而,地府的谛听是公交巴士,家养的大花是私家车。

即便是宾利巴士和奥拓的区别,也还是奥拓大花赢了一筹。

因为公交车再贵也使线路单一,私家车就灵活机动多了。

坐在大花的后背上,瞳雪一反刚才温柔体贴的模样,恶狠狠地揪住丑门海的领子。

丑门海把头偏向一侧,露出欲言又止的可怜表情。

瞳雪恶狠狠逼问:“说!当时趁我不在,又乱吃什么东西了!”

“是不是米饭和汤混着吃了?还是光吃零食不吃饭了?嗯?”

“阿嚏!”丑门海突然打了个喷嚏。

“冷不冷?”瞳雪赶紧拿出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不冷,”丑门海翻起七八层袖子给他看:“估计是有人说我坏话呢。”

……

所以说,凤千久实在是没有插足的能力和可能啊。

“如果猜得没错,那家医院本来的位置就是在马楠岛。”路上,丑门海给几个人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自己那天所处的包厢是百年前的医院病房,在里面还进行过各种惨绝人寰的诡异实验,三人感到一阵阵恶心。

丑门海继续说:“通过天轮溯元阵,我们回溯的是已经被血兽吞噬的凤千久的过去,所以如果能把凤千久召唤血兽的事扼杀在萌芽状态,再回到刚才的时间点,血兽就会消失。”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回到过去?”高长恭不太理解,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问道。

“如果我们直接回到过去,”丑门海解释:“我们将面对的是各种人的命络交织在一起搭建而成的空间,哪怕只改变他一个人,也会影响无数相关的人,从而改变整个历史。”

“那不是很好吗?”孙大壮也觉得很纳闷。

萧晨拍拍他:“如果是那样,我们只会创造一个没有血兽现世的新未来,却不能救下已经存在的那个历史中的人,对不对?”

丑门海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把血兽从这段历史里剥离出去。”

孙大壮钦佩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看到萧晨厉害,自己心里特别高兴。

高长恭似懂非懂点点头,反正跟着去就是了。

大花在黑暗的隧洞里飞了一阵,四周什么景致都没有。

大花一边飞,一边不住地絮絮叨叨。

“刚才那个人是谁?怎么脚底下踩着通往血池的通道?你说那血兽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把他给顶倒了?还有,我最受不了这种身上穿着绣花牡丹的人……”

“山茶。”丑门海打断。

“你观察得倒挺细。”瞳雪冷着脸、酸溜溜地说。

“山茶就山茶吧……我说啊,其实山茶还不如牡丹呢,昔日有人做诗夸赞牡丹,说那是国色天香,至于山茶么,总归是要差那么一截……虽然说各有所爱吧,这么大年纪了穿那么一身总是不合适的……做人,不仅要善待自己,也要适当地迁就周围人的品位,拿宋东祁来说,他虽然也穿得古典,但起码没有穿个绣花鞋扭来扭去……好吧,刚才那人也没穿绣花鞋,但是,鞋子的底太薄,看起来不像话……balabalabala……”

“闭嘴!”瞳雪怒了。

谛听立刻噤声,过了几秒钟又开始小声地嘀嘀咕咕。

“刚才听完始末,我觉得自己不恨宋东祁了……而现在,我衷心佩服他。”萧晨叹了口气,把孙大壮的手掌抓过来堵耳朵,孙大壮把脸埋在大花背上,高长恭撕了块布把脑袋围了好几圈,看起来很有异域风情。

“嗷嗷嗷!”看到前方有一个光点,光亮越来越明显,大花四足发力,一路狂奔过去。

高速的飞奔扬起一阵狂风,吹在众人脸上。

“冲啊!”高长恭带着个大布包头哇哇乱喊。

“我们的目标是?”丑门海扯着嗓子,想要压过猎猎风声。

“没有血兽!”众人齐吼。

“风太大,我听不清楚……”大花得意地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