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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民国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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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回不在。

蓝大少亲自跑过一趟, 他不在。差使的人连续蹲了两天, 他不在。

后面连续又去了一次, 他还是不在。

那间古老的阁楼, 重新恢复了从前的荒寂, 就像热闹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蓝大少看着自己一语不发, 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妹妹, “一直都没有人。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妹妹,你知道, 他在x城认识什么人吗?他们会不会知道他的去向?”

“你们俩的事情,妈妈发现了, 可是, 咱们家不没有对他做什么啊, 他的地位, 虽然还没有全然呈现出来,可是,现在谁不知道,他的重要性, 咱们也做不了什么啊!”

“你说, 他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要离开?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是走了, 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这家伙,不负责任的逃兵!”

越说越义愤填膺,蓝大少甚至忍不住伸出脚踹凳子。

空荡荡的空间,除了因为气愤而粗喘的气息外,就是无辜的凳子倒在地上的可怜呻、吟。

好似从上一次的求助之后, 蓝大少对于这个妹妹,态度就改变不少,也或许因为其他的原因,但他的关心却是真实的。

一直沉默的蓝梦依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都怪我。

不是他的错。

蓝大少气不打一处来,“他都跑了,你还给他说话?!”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你这样的!

“他没有逃跑,他不会的。”

“到了这时候,你还相信他?”

“我相信。”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骗我。

“你!你怎么这么傻?!我的妹妹!”

蓝梦依笑了笑,没说话。

“你就没想过,他根本就是骗你的!妈说的没错,现在多的是出国镀了一层金就跑回来装模作样的人,你说不定就是遇见了这么一个光有一张脸肚子里毫无材料的骗子!”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蓝大少忘记自己曾经从唐回的手里买了一幅画,还得意洋洋的在自己的狐朋狗友面前大肆炫耀。

“他不是。”

“妹妹,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大哥,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蓝大少:……说两句坏话还不行了?再说,还不是为你说话?“那,大哥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对了,给你带过来的饭菜,就是吃不下,也多少吃一点。”

“我知道了,大哥。”

蓝大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出房的一瞬间,冰冷的穿堂风吹得他忍不住缩了脖子,却在风中听到一句若有似无的“谢谢。”

他笑着离开。怎么说呢,那感觉,有点沉重,也有点甜,抹了一把脸,仰起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到了x城。

忙过了一阵子,蓝先生终于松了口气,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蓝先生忽的叫住佣人:“小姐呢,吃饭了,去叫她下楼了。”

“唉这阵子真是忙的昏头了,好多天没看见咱们大小姐了!快叫她,今天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菜呢!”

坐在一边的蓝二少听得只翻白眼:“爸爸,咱们爷俩也好多天没见,你怎么不说想我呢?”

蓝先生胡子翘起来,“想你干什么?想着给你送零花钱吗?哼!”

“唉爸爸,可不能这么说,我一个男孩子,每个月才这么点零花钱,总不能每次出去都让别人买单吧,是吧,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给我和妹妹一样多的零花钱就行了。大哥觉得这想法不过分吧?”

蓝大少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可是那眼神里的鄙视让蓝二少差点跳起来。

“大哥,什么时候找到了小大腿?不嫌丢人啊?”小大腿就是蓝梦依,大大腿是蓝先生。从前,他俩一起怼蓝梦依的时候,就是这么称呼亲妹妹的。

蓝大少说:“二弟,不是大哥说你,别每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自己找点正经事做做,爸爸已够辛苦的了!”

蓝二少听得火冒三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说的好像你自己不出去吃喝玩乐似的!

愤怒的火焰还没有喷出来,蓝先生就跟着叹了一口气,“老二啊,跟你大哥学学,好好找点事做!老大啊,几日不见,长进不小啊!真好!咱们家真需要你这个当大哥的来做个好榜样!”

“屁的榜样!出去鬼混的榜样吗?!”蓝二少小声嘀咕,不屑的很。

可他分明看见,大哥激动的都快哭了,煞笔,老头子跟你说几句好话就感动了?还不是为了让你给他的宝贝女儿挣嫁妆去?傻帽!

正要出声嘲讽几句,坐在旁边的蓝夫人推了推小儿子。

“老大啊,你那个拍卖行建好了吗?”蓝先生忽的问。

“爸,你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我儿子,我看过你们的项目,做的还不错,到时候需要什么,告诉爸爸一声。”

蓝大少正要说感谢的话,蓝二少就呛声道:“爸爸,这不公平啊,我之前说要投资银行的,你甩都不甩我!既然你都要给大哥援助了,我那个银行,你也看着给点呗,我要的不多,一千万总要有的吧?”

蓝先生胡子抖起来:“一千万叫不多?那什么是多?你以为老子的钱是大风刮过来的?!啊!就你那点水平,我还不知道,还银行!你要是能不靠老子出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就是有本事!”

“还张口就是一千万,一分都没有!”

“爸!”蓝二少猛地站起来:“你怎么这么偏心!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

这话说的时候痛快,一说出口,不仅蓝父面色不好,蓝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忍了又忍,“你什么意思?!”

“妈!我……我……我没什么意思?”

“你说你是不是亲生的,什么意思?”蓝夫人却追着问。

“我、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妈,你别多想!真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蓝二少不停地对着蓝夫人眨眼睛,“妈,你想多了,我真……”

“我知道,”蓝夫人拿着手绢擦了擦自己眼角,“你觉得你爸爸管的严,零花钱给的少,可是你自己去问问,别人家的少爷,一个月拿多少钱?”

“比你多的,有几个?啊?!你心心念念,不就是嫉妒你妹妹,她一个女孩子,娇养一点怎么了?”

蓝二少叫起来:“那叫娇养吗?当公主养也不过是那样了!”

“谁家的小姐是她那样啊!爸爸说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就给她那么多!”

“老子愿意!”蓝先生一拍桌子,“老子的钱,老子愿意!”

“你们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老大现在好一点,从前见天的夜不归宿,回来的时候酒气熏天,一股子窑子的臭味儿!”

“你比他还不如,上学每天去打架斗殴,老子三天两头被人叫过去给人道歉;上几年就上不下去了,跟着你的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哪回见到我不是要钱,哪回不是嫌钱少?老子生了你,是该养你,可不是得养你一辈子!”

“从前你们俩嫉妒妹妹,妹妹干了什么?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儿,每天看见爸爸,就甜甜的叫‘爸爸,你回来了!’‘爸爸你累不累?’‘爸爸我好想你’……你们哪个说过这样的h话?哪个关心过我?我疼爱她,多给零花钱怎么了?”

“按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动动脚趾头就知道,等我死了,你们谁愿意管一管妹妹,谁在我百年之后照顾她?她在夫家受欺负了,你们哪个肯给她出头?!”

“没有!”

说到最后,这个看上去精神灼烁,年轻俊朗的半老头,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你们老说我偏心,我就是偏心,人的心脏本就是偏的,我就是偏心你们妹妹,又怎了,谁让她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呢?”

许久,蓝大少哑着嗓子说:“爸,我错了,我不会的,不会不管妹妹的。”

蓝二少梗着脖子,不服气却毫无办法,瓮声瓮气的说:“爸爸放心,我也不会。”不会什么,他却没有说出口。

蓝先生摆摆手,“算啦,人活着就这么些年,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他擦擦眼泪,露出一贯的笑容,“今天我话放在这儿,我以后的财产,平均分成四份,老大一份,老二一份,你妈一份,依依一份,这回谁都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蓝二少:怎么没意见!?非常有意见!谁见过分家的时候,女儿也分财产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泼出去的水,给什么给!

可是,尽管心里面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一个字也不敢透露出来。

蓝二少在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蓝夫人和蓝大少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泪水,蓝大少握住父亲的手,哽咽着:“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爸爸,你是不是发生什么……”

靠近了看,他才发现,父亲看着年轻的脸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皱纹,父亲还算黝黑的头发里,藏着许许多多的白发,他心里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没什么。”蓝先生握着大儿子的手,“没什么,今天一时有感而发说起这个,不过,也不算一时兴起,我很早就决定了的。”

“好了,今天是我扫兴了,来来来,咱们吃饭吧!”

拿起筷子,他给坐在身边的妻子夹了一筷子,蓝夫人用碗接了,眼泪抖得落下,却还是对着丈夫露出微笑。

“依依怎么还不来?”他问。

不知怎的,蓝夫人的心忽的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佣人慌慌张张跑进餐厅,身上带着寒气阵阵,“小姐不在房间!小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虐了,但是没办法,都是为了以后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