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生意味着什么？”
“我想不用我多说，诸位都明白。”
“如果人人都能修仙，也就意味着，人人皆可踏上长生路。真到了那时，儒门、佛门、道门、武道如今，还有何优势与之相抗衡？”
叶悠然双眼微微眯起，没有说话，示意众人继续。
身为当今儒门的掌教，执掌儒门气运的人，他想的远远要在众人之前！
“那时，儒释道武四家的弟子，恐怕都会去修仙。陈都是季先生的弟子，获得传承，当初儒释道的人，能观看武侠话本领悟武道技法。”
“那么，今天全天下的人，就都能通过修仙话本故事，从中领悟修仙之法。”
“都能修仙窥长生了，谁还会苦哈哈的修炼前路有时尽，越是到后期，越像是过独木桥的儒、释、道、武？直接修仙不更香吗？”
一番话说完，程敦颐闭上了嘴。
陆道海眉头从一开始皱起，就没展开过。
老伙计程敦颐这一番话，说的他毫无反驳之处。
将心比心，能修仙长生，他也不会舍本逐末。
“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陆道海看向程敦颐。
其他人也都齐齐看向程敦颐。
“不知道。”程敦颐很光棍的说了一句，然后老神在在的不言不语。
“弟子认为，应当立刻阻击，不能让修仙体系存在！”欧阳论书自然看出自家老师，那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其实，办法只有一个，断绝修仙体系的存在。听到这话，房间里的气氛又是一凝。
叶悠然双眼微微一眯，看了眼老神在在的程敦颐，依旧没有说话。
而在欧阳论书说完，叶灵薇身旁的柳珏珏也跟着开口，道：“我赞同老师的话！”
说着，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叶灵薇。
嗯，正如三哥柳墨言起初将季修当对手，之后要追赶季修的脚步，她也有自己的目标。
那就是这个季先生的妹妹，叶灵薇！
被誉为儒门史上最天才，最得天独厚的弟子。
关于叶灵薇，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了。
甚至，在遥远的海上，都有着与她相关的种种传说。
海妖族，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族公主！
叶灵薇的身份，直逼人族各大王朝的皇子公主、妖族各部族的少主。这样一个女人，还是同龄人，是她奋斗追赶的目标。
柳珏珏希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让对方关注到自己。
见叶灵薇始终不曾看自己，柳珏珏宽大袖袍下的纤纤玉手微微攥紧，抬了抬光洁的下巴，目光直视上首的叶悠然，道：
“这次，如果我儒门不断绝修行体系，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儒道将彻底落寞，甚至会沦为各大修行体系的最底层！”
说到这里，柳珏珏停了下来。
叶悠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点头，示意柳珏珏继续。
国子监一系的程敦颐、欧阳论书，见自己的徒孙，徒弟把话说出来了，眼中有赞赏之色。
程敦颐瞥了眼陆道海，微笑着以手抚须。
死对头的欧阳论书瞥了眼了孔庄，更是丝毫不掩得意之色。
尚儒书院有叶灵薇这个天才在，一直被这老货拿出来炫耀，现在自家宝贝徒弟也有不弱于叶灵薇的资质和天赋，他自是扬眉吐气。
见叶悠然示意自己继续说话，柳珏珏顿了顿，眼角余光又下意识的瞥了眼叶灵薇，道：
“诛仙前五章内容，大家都看了。”
“张小凡身负佛道两种功法，从这点不难看出，陈都的修仙话本，也不是完全脱离现实！”
“而是基于现实而创作！”
“修仙门派，也有道门和佛门。”
“再说青云门的对敌招数，更有江湖武夫打斗的影子存在。”
“季先生本身就是写武侠话本的。而陈都一开始也是从模彷季先生的武侠话本，写武道话本。”
“他本身就具备武夫的影子！”
“如果硬要往上靠的话，武道还算囊括在其中，可儒道则完全没有！”
“这说明，陈都并不打算将儒道与修仙沾边。”
“如果陈都也如当年的季先生一般，硬生生在儒释道三家的阻击下，杀出一条血路。”
“那么除了我儒门外，佛门、道门和江湖诸派，都将不得不面对现实，然后妥协！”
“江湖诸派会转变为修仙门派，道门佛门更不用说，本身就与他们不冲突！而那时，我儒门何去何从？岂不是要被废掉？”
一番话说完，让房间里本就压抑的气氛，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珏珏所言不错！”程敦颐再次开口了。
话都说开了，他自然是要站出来支持自己的徒孙的。
“诸位都清楚，自季先生当年散武道气运归江湖，武道格局彻底打开，气运融于天下，不再画圈自封，武道如日中天！”
“之后，儒释道纷纷效彷，开宗立派！”
“气运分摊天下，严格意义上说，儒门已经走上一条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路。”
“如果我儒门还是当初那般画圈自封气运，自给自足，尚可在未来大势苟延残喘。”
“可如今，我们没有了退路！”
“一旦天下人都修仙，修仙大势降临，儒门危矣！”
“为今之计，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程敦颐竖起两根手指，道：“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连手佛门、道门和江湖诸派，将修仙体系扼杀在摇篮之中，甚至是……”说着，程敦颐眼底寒光闪过，看了眼叶悠然，道：“杀掉陈都！”
“然后将季先生的传承，掌握在儒门手中！”
说完，他语气一缓，然后又道：
“二，与陈都交涉，问他对儒门的态度。得到他明确的保证，儒门无恙！”
程敦颐说完，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叶悠然跟叶灵薇。
当然，众人更多的还是将目光看向叶悠然，毕竟他才是儒门掌教。
谁都知道，叶家跟陈都的渊源，他们也想知道这位叶掌教，在这件事上，是什么态度。
“我会亲自与陈都交涉。”不等叶悠然开口，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叶灵薇终于抬起了头。
她将故事会的新报合上，放在一旁的桌上后，起身，道：
“时间不早了，来之前我便约了陈都今晚在醉仙居见面，今日所谈这些，我会全部问清楚。”
说完，叶灵薇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我所说这些，她早就想到了吗？”看着叶灵薇消失在门口光束中的纤瘦背影，柳珏珏不甘道。
她以为自己今日的表现，会得到这个对手的重视，让她看到自己，没想到刚才众人说的这些，她竟是早都考虑到了。
“差距就这么大吗！”柳珏珏拳头攥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