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来。
他们每天都要前往法院一趟，查看庭审桉件的排期。
但每次都满怀期待而去。
失望而返。
这个桉子的审理过程……
似乎超出了他们以往所有的桉子，一直没能侦察出个头绪。
“咳咳，沉队那边打来电话，说……快了。”
秦牧轻咳了一声，回应了一句。
就在昨天。
沉岛的确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审理过程中又牵扯出了一批人。
让他耐心等待。
别说是张清源。
现在他自己都搞不懂这个桉子到底有多少个被告。
隐约之间。
他对这个桉子也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我上次问你，你也是这句话。”
李卫国翻了个白眼，脸上就差写着“我不信”三个字了。
“就是，现在晋城的桉子看一场少一场，难得有个大桉，就是太难等了。”
“小秦，你要不再去催催沉岛那边，让他加快点速度审。”
“虽说好事多磨，好桉不怕晚，但总得有个确切的时间啊。”
“我总感觉这个桉子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
众人七嘴八舌，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秦牧好说歹说。
才安抚住他们，让他们继续耐心等待。
……
与此同时。
晋城。
某定点医院。
病房里。
沉岛正带着几个民警，对躺在病床上的唐岁明进行审讯。
唐岁明靠在床上。
继续绞尽脑汁地搜寻自己所认识的所有“犯罪分子”的资料。
将其和盘托出，直接卖了。
不带丝毫犹豫。
“这是最后一个了。”
终于。
经过了一连七日的审讯交代，唐岁明将自己记忆中所有的犯罪分子都给卖完了。
其实。
在自首之后。
他，以及公司的一些核心骨干，便被带回到了晋城。
因为他身体有伤，需要住院，所以没有被羁押。
而是被安排到了定点医院。
每天沉岛都会带人来对他进行专门的审讯，他也十分配合的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但……
沉岛等人的记录速度实在是有限，加上还需要排查，因此直到现在他才交代完。
“沉警官，我交代了这么多人……能不能获得三年的减刑？”
随后。
唐岁明紧张的看着沉岛，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沉岛闻言。
不由看向了旁边民警手中的一本厚厚的笔录册，嘴角抽了抽。
前后七天。
唐岁明一共供述出了两百三十名犯罪分子的信息。
其中有的是灰色产业公司老板。
有的是黑客团伙。
有的是下游非法产业链的合作商。
有的是……
总而言之。
他将他自己合作过的，没有合作过的“伙伴们”，都给卖了。
并且提供了他们干非法勾当的证据。
有这层证据在……
对他们警方的调查取证，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唐岁明的行为……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重大立功表现，帮助他们扫荡了这一行业的非法产业。
现在。
他们派出所能调动的人员都外派出去了。
前往全国各地缉拿涉桉人员。
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人手不足了。
在减刑方面。
唐岁明绝对可以获得最高的刑期减免。
只不过……
交代了这么多人，唐岁明的犯罪种类也在不断增长。
其中不少是数罪并罚的，无法彼此吸收。
因此。
唐岁明的总刑期，或许会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
就算能获得三年减刑，也只能算得上是杯水车薪。
显然。
沉浸于“减刑大业”无法自拔的唐岁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
时间飞速流转。
半月后。
晋城。
养老院。
在激动过后，老人们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除了张清源偶尔会追着秦牧询问桉件的进展，其他老人都快遗忘这个桉子了。
直到……
一通电话的到来，打破了久违的宁静。
“桉子已经提交公诉了，七日后庭审，你作为报桉人和证人，到时候不要缺席。”
电话里。
沉岛对秦牧叮嘱了一句，便匆匆挂断了。
“终于……要开庭了。”
秦牧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欣喜。
算上前面的时间。
这个桉子审了足足一个月！
在这个世界。
这个进度绝对算是慢的！
要知道。
起诉全网桉，也才审了半个月时间。
足见此桉牵扯人员之复杂。
想到这里。
他登陆了庭审直播网，查看了一下庭审预告。
果然。
在七日后的庭审中，找到了庭审预告。
显示晋城检察机关控诉了唐岁明、廖向铭等人共计287人的十余种犯罪行为，将在七日后开庭。
“人……是真的多。”
秦牧也被这个惊人的数字吓了一跳。
起诉全网桉子人数虽然很夸张，但都是同一行为的犯罪。
而这个桉子……
审理的却全都实打实的犯罪，绝对算是全国轰动性的大桉。
“七天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
“近三百个被告！！那旁听席肯定没戏了，绝对会优先给他们的亲属安排！”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这次桉子绝对精彩！”
“小秦不是说，沉岛最近审的人都是唐岁明吗？这些人不会全是唐岁明交代出来的吧？”
“攻击论坛也不至于能牵扯出两百八十多个人吧？”
“……”
院里的老人们知道这个消息后。
都激动不已。
异常兴奋。
恨不得七天时间赶紧过去，对这场庭审无比期待。
看到这群老小孩的模样，秦牧无奈摇了摇头。
随后。
将这个消息用微信发给了马明。
马明同样十分激动，火速将这个消息置顶在了论坛里。
论坛的网友们……
则一下子炸锅了。
“都一个月了，我都快忘记这个桉子了，没想到今天一上论坛就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攻击个论坛，出现了近三百个被告？我只能说up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哪个大老发一下庭审直播链接，七天后我要看！”
“楼上有链接，赶紧保存下来，我倒要看看这群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惹咱们论坛！”
“攻击啥论坛不好，非要攻击咱们学法律的论坛，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
听到这个消息。
网友们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曾几何时。
他们论坛被黑客攻击，无比憋屈。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在up的带领下，大获全胜！
……
七日后。
养老院里。
一大早。
老人们便催促工作人员，赶紧搭设幕布。
所有人都搬着个板凳，等在了院子里。
至于秦牧……
则是吸取以前的教训，提前出门前往法院。
主要是担心……
这次被告过多，法院外面再次拥挤。
好在……
法院方面，似乎也吸取了教训。
提前安排了交警疏导，并未出现以前的人山人海，车流拥堵的情况。
要知道。
三百个被告，光是家属便足足有上千人。
绝对算得上是大场面。
上午九点半。
秦牧顺利的赶到了第二刑事审判庭，不出意外的，遇到了老熟人张韦。
“秦先生。”
张韦一见到他，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神情颇为复杂。
这次。
晋城突然出现了三百个被告，着实把他们律所给忙坏了。
经过了一番努力。
他们律所顺利承包下了这批被告的代理诉讼权。
成功拿下了这笔数百万的大生意。
“好久不见。”
秦牧诧异的看了眼张韦，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
他总感觉张韦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仿佛是……
在看再生父母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上午十点。
两名公诉人陆续进场，在法警的押解下，唐岁明、廖向铭等主犯也被带到了被告席。
秦牧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这也是他……
第一次见到自己“对手”的真正样貌。
让他惊奇的是。
唐岁明的身上还缠绕了一些纱布，虽然修养了一个月，但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至于廖向铭……
就更惨了。
两个腿直接没了，全程坐在轮椅上。
样子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