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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节 攻城决战兽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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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文以一杆银枪在城头打下一个缺口,身后的婆雅军欢声一片,数十名勇士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准备随主将破城。

忽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一名浑身散发淡金色的长衫汉子挥舞战刀,攻向闵文的枪网,刀上的光芒使闵文的银枪也黯然失色。

元大列道:“留星寒?不好!”

在众人惊呼声中,闵文已经被留星寒逼到城墙边,接着战刀重重劈在枪锋上。闵文立足不稳,身体向后一仰,从城头栽下。

普兰?维萨冷哼道:“给他点苦头吃吃也好。”

闵文摔个七荤八素,好歹没要了性命,但他打开的缺口已经被蜂涌而来的贼寇堵上,云梯也被砸毁。

一军主帅真不是好当的。木岩盯着城头的激战,一边留心看着婆雅军的调动,一边估算己方的损失,还要不停地询问其他几处的战况,分析婆雅军是不是声东击西?己方的伤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动用城中的预备队?

那名银枪白袍的小将抢先登城,让木岩吓了一跳。

己方最大的弱点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婆雅军登城打开缺口,己方从守城变成敌我共险,兵力的劣势就暴露无遗。木岩立即派出体术双修的留星寒增援。

留星寒不愧是体能卓越的术士,不到一刻钟就将登城的婆雅军尽数逼退。

婆雅军攻势屡屡受挫,诸将都绷着脸,气氛越来越凝重。不少人悄悄向宪洗笔看去,元大列壮着胆子道:“久闻镇北营兵卒之强,甲于天下……”

普兰?维萨眼锋一扫,元大列讪讪闭嘴。

宪洗笔心下暗叹,正要开口,普兰?维萨骇斥道:“方才督军麾下与贼酋交手,全身而退,已经大涨士气。镇北营虽强,终究是骑兵,岂可用来攻城?”

元大列一膝屈地,抱拳道:“末将无知,请宪将军责罚。”

宪洗笔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普兰将军兵强器精,宪某的骑兵在此间并无用武之地。但国事为重,岂能坐视……兽人营!”

阵后传来一阵猛兽般的低吼,一名身披铁甲、身材雄壮的兽人武士走过来,单膝跪在宪洗笔身前。

宪洗笔一手摩住它的头顶,过了会儿道:“东城。”

那兽人武士站起身,对着五名兽人营的裨将发出一声长嗥。五名裨将用低沉的咆哮声回应,紧接着一个营的兽人军立即出动,宛如兽群朝东镜镇城东奔去。

兽人营的冲锋,即使同一阵营的婆雅军也不敢靠近;沿途的婆雅军纷纷避开,骑兵的战马发出惊惧的嘶鸣声,只有镇北营的人马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

普兰?维萨与宪洗笔对视一眼,虽然不动声色,但看出彼此眼底隐藏的苦笑。有图廷禄的眼睛盯着,明知徒劳无功也不得不让将士流够鲜血。

“篷”的一声,库鲁也重重摔在地上。他咬着牙单刀拄地,翻身跃起,靠在一辆砸毁的轒辒车后避开贼寇的弓箭。

库鲁也的案子还没有结清,但刚刚得到消息,宪督军亲自递上劄子为赵纹通匪辩诬。据说上面已经派人查访,并且释放被拘禁的赵纹家眷。

他听说左军在山川口遭遇伏击,怀天南、于怀明同日战死。顾不得为好友伤悼,库鲁也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后军将领,要求攻城。

后军第一将主将不好阻拦,便把他编入军中,作为预备队。没想到战事一起,库鲁也就到了第一线抢先攻城。

三支攻城的婆雅军先后受挫,进攻北门的右军接连遭遇山川口、山牧寨两场惨败,虽然镇北营救援及时,没有被贼寇全歼,但军中士气一直不振,这次勉强出兵只是用来牵制贼寇。

进攻东城的是赵纹旧部,士气最为高昂。赵纹极得军心,两江道兵败身死,众将士都念着替主将报仇雪恨。但普兰?维萨把左军剩余的主力,包括闵文的第二将都放在南城,东城只动用三个军。

东镜镇东城没有城门,后军左厢三个将避开城外的两座堡垒,集中在城墙南强行攻城。

库鲁也第一批攀上云梯,结果刚杀伤两名贼寇就被龙女从城头打下来。幸好他在中间被云梯挡了一下,没有直接跌落,不然这会儿和大多坠城的同袍一样,早已伏地不起。

本来那些凸出城外的悬楼已经让库鲁也惊疑不定,城上贼寇使用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更是层出不穷。

他看到敌寇用来砸毁轒辒车的巨石竟然都是四棱形状,宛如放大数十倍的铁蒺藜,无论怎样扔下来都是三个棱面着地,一个棱面高高尖起。每一个棱面都长达三尺,重达数百斤。

随着攻城的赖轻车被陆续砸毁,城墙下方也多了一片石制森林。攻城的婆雅军不得不冒着被弓箭射中的风险,费尽力气把石蒺藜搬开,好给云梯腾出空间,靠近墙体。

守城用的滚石檑木,库鲁也见过不少,但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把石头做成蒺藜的形状。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这是守城的最佳器具,但谁也不可能费尽力气把石头刻成蒺藜状。

而且那些石蒺藜都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让库鲁也不禁想起东镜镇术士营的传闻:如果东镜镇贼寇真有把石头做成任意形状的法门,只怕真应了张也的话——东镜镇之战,杀人盈野。

接着库鲁也又看到更多奇形怪状的石制器械。

如长达丈许,檑木形状,两边刻槽,通体布满石刺的石磙:贼寇把这种石檑木架上云梯,重逾千斤的石头顺着梯身滚下来,将梯身压得格格作响,一路碾碎所有来不及躲避的婆雅军,最后还将云梯的车厢击得粉碎。

又如用长绳串起,形如铁流星的石球:悬楼中的贼寇居高临下,将成串的石球投掷下来。那些石球投入人群,几乎每击必中。库鲁也不只一次看到婆雅军将士被绳索绞住,两端飞舞的石球将旁边的军士击得筋断骨折。

再如宽达丈许,镶满铁钩的石制拒马,木制的轒辒车、云梯,甚至巢车和望楼,一旦被这种拒马钩住就寸步难移,成为战场上的活靶子。

贼寇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巨石,婆雅军一接近就开始不停地往下投掷。第一波攻击还未结束,城墙下方十几步范围内已经堆满一层各式各样的巨石。大批攻城器械被,卡在其中,动弹不得。奋勇登城的婆雅军将士也被早有准备的贼寇轻易击倒。

“库队长!”

一名士卒靠近库鲁也,“这些石头真邪门!兄弟们好不容易砸开一块,发现与铁似的,根本没有石头的脆劲!莫不是这些贼寇有妖术?”

“不是。张也打听过,这是东镜镇术士的鬼画符,跟妖术没关系。”

“鬼画符……鬼画符……”

那士卒嘀咕着,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木岩放下望远镜道:“老大,这边算守住了吧?”

湿汉奴交出指挥权后,所有军情都直接向木岩汇报,如果不是湿汉奴亲自指点,再加上他的亲信在旁协助,自己真有些应付不来。

此时围攻南城的婆雅军屡屡受挫,虽然攻势未减,但士气已衰。

攻城用的器械大半受损,而守城一方的布置仍然有条不紊,堡垒、悬楼、城墙构成立体防御网坚不可摧,城上的八牛到现在还没有动用。如果婆雅军再没有出奇的手段,这一轮攻势已经是强弩之末。

“还早,”

湿汉奴道:“镇北营的兽人军出动了。”

木岩连忙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婆雅军阵后有些骚动。“看样子是朝东边去了。不好!婆雅军是声东击西,不对!是声南击东!干!婆雅军又增兵了!”

婆雅军在南门放了四个将,这时又有两个将的旗号出现在战场中,即使守城方看出婆雅军的调动,也无法支援东城的守军。

湿汉奴道:“南门交给我,你再带些人去。”

“成!”

木岩立刻道:“老敖、乔六、留星寒!跟我去东城!通知徐破晓与秦武的营,准备登城!”

就在这时,一朵烟花突然在东方天际绽开,璀璨的光芒映亮夜空。

东城的守军刚打退婆雅军一轮进攻,便看到一片黑色军队迅速逼近。

几匹战马来不及避开,四蹄发软地踣倒在地,转眼被黑潮吞没。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片野兽般的嚎叫声。

一名第五军军士托起精弓,将一枝火箭搭在弦上,然后抬手射出。

第一轮守城战,第五军大营没有动用术士,但那支箭由李子义亲手施过法,箭上的火光初时极小,飞到中途却猛然变亮,在距离地面丈许的高度飞过,映出那支军队的面目。

城上发出一阵惊叫,一名兵士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兽人!上次第四将就是跟它们撞上了。”

第四将的兵士还好些,因为遭遇过兽人虽然有些心惊却还有一股血勇之气,大不了把命拼上;参战的民夫却有不少人双股栗栗。修罗界各种族都有,民夫已经习以为常,可从来没有与野兽似的兽人照过面,如今被气势所夺,心中说不出的寒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