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岩与湿汉奴商谈术士的出战时间，一直吃了午饭才回来。李子义正在客栈等着，一见他就笑。
“事情办成了？”木岩看他笑的诡异，也没有马上问，直接问事情的进展。
李子义收敛笑容道：“修罗界虽然进入的修士很多，但炼丹的还是少了些，幸不辱命有三十多人勉强可以炼制六阶以下的丹药。”
木岩笑道：“比我预估的多了不少，我最初想能找到三五人就不错了，没想到能有这么多，还是李术师有能力。”
“这和我无关，修士想聚灵丹比想老婆还起劲，有这机会还不争破了头，我这不会炼丹的都想改行了。”李子义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人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弄？”
“这需要你帮忙了，我让忽也灼明协助你，炼制三十个丹炉，这是你的长项，具体怎么弄我就不管了。”
木岩说完了丹药的事情，想起刚才李子义笑的诡异，问道：“雪无极呢？”
“回军营了。”
李子义忍不住大笑，“雪丹师竟然还是个雏，哈哈！”
“你领他上去，老头没翻脸吧？”
“没有。”
李子义道：“雪丹师倒是大大方方，跟谁都没架子。”
木岩来了兴趣，“老头子挑的哪个姑娘？”
“水香楼管事出来接待，看雪无极还是雏，把姑娘们都赶走了，自己亲自接的。名字好像叫青蓝。”
木岩一愕，然后大笑起来，“这回也不知道算谁吃了嫩草！哈哈，老头呢，满意吗？”
“满意！青蓝给他封了老大一个红包。雪丹师过意不去，想要给钱。大伙儿说这是青楼的规矩，他才讪讪地拿了。”
“老鸨还给他封了个红包？”木岩爆发出一阵大笑，“老头子这下可赚大了！”
……
送走李子义木岩让亲兵给忽也灼明带信，然后轻手轻脚回到卧室，龙女正卧床小憩，房里烧着炭火，暖融融的。她乌亮的长发挽在一侧，姣丽的面孔犹如鲜花，玉颈上被自己抓住的指痕仍清晰可辨。
木岩在她颊上亲了一口，龙女闭着眼睛，呢喃道：“我要睡一会儿。”声音柔弱，早已不像战场上母夜叉似的。
死丫头昨晚被自己掐着脖子，喉咙受创，看样子还没恢复过来。木岩小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好好睡觉。”
木岩刚想离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飘入室内。木岩对这股灵力并不陌生，当即脚步一滑，离开睡房。感受到他的气息，那股灵力随之飘出，接着一点水痕在空中浮现，不多时便凝出一面水镜，映出秦武的影子。
“事情有变。”
秦武第一句话就让木岩提起心来，“不用急，慢慢说。”
“昨天前远在粮铺听到运粮的贩夫闲谈，说前日半夜遇到一支婆雅军。怪就怪在这支婆雅军不但没有打旗号，连火把都没有，双方险些撞上。”
运粮道粮仓失火之后，第三军四处收粮。由于周围州镇不少粮店贪图利润，私下与第三军交易。走夜路撞见人不奇怪，撞上一支军队就奇怪得很了。除非有天大的事，四大修罗王的军队从不夜间行军，因为夜间路途不明，不仅难以行走，军士也容易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炸营，风险极大。
“闻讯后，我去各边防驿站打探消息，前远则去城外查找。直到黎明时分，才找到。”
秦武道：“婆雅军没有旗号不好判断数量，前远估计了一下，大致在五千上下，其中一半都是工匠。”
木岩脸终于沉了下来。婆雅军不惜力气，从后方调动大批工匠，目的不言而喻。婆雅军不但不会退兵，而且一旦攻城，必定是雷霆万钧之势。
“这支军队过城不入，而且未带辎重，行军极快。一夜行进不下七十里。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五六日便抵达东镜镇。”
秦武道：“我在这面打探多时，鸠山几条商路的驿站上下竟无人知晓有军队连夜过境。”
木岩吸了口气，“好吧，婆雅军跟咱们耗上了。恐怕这支军队是普兰等的消息了！你给罗婆尼带话，我会随时协助他。”
“属下明白！”
秦武道：“请丹师多加小心。迟则七日，快则六日，婆雅军必定大举攻城！”
水镜晃动两下，像在空气中蒸发般消散无痕。听着卧房传来的询问声，木岩再没有半点心情，对龙女说了声“军务！”，便赶往座落在东镜镇镇衙原址的第五军大营。……
“呯！”
湿汉奴一拳擂在桌上，“传令！立即出兵！”
木岩道：“老大，不用这么急吧！”
“不能再等。”
湿汉奴道：“二三日内，婆雅军援军便会抵达鸠山。只要越过鸠山，普兰?维萨即便全军覆没也不会再退。只有今日出兵夜战，截断两寨的音讯，全力攻打山牧寨，迫使普兰?维萨明日退兵。”
众人都在营中，闻讯立刻赶来，湿汉奴颁下将令，全军分为三路：湿汉奴带领三个营、段干青羽带领五个营，全力出击。连番战斗下来木岩手里只有两个营，却全是精锐，位置也远离战场，放在山牧寨与金山寨之间。第五军诸人都是打惯仗的，半个时辰便整军完毕。
东镜镇城犹如一台战争机器，迅速运转起来。大批民夫被调到城上，因负伤无法出战的第五军军士成为组织者，有些进入堡垒，有些在城上指挥，还要小心不让婆雅军的探子发现异样。
一入夜，第五军军士便悄然离城，虽然上次补充过新兵，但血战之后，八个将的第五军军士加起来此时也不足一万人。为避免敌军发现，行军中没有使用火把，那些虎狼之士仿佛一股黑色的铁流融入夜色，再往后，则是五十余名来自各处的术士。
木岩身边只有五十名军士，却有五十多名术士，这也是第五军大营最精华的队伍。法师中，李子义已经是老熟人了，另外一些术士都与他一一见面。
“山牧寨与金山寨相距三十余里，全是平地，骑兵两刻钟便能赶至。”
李子义说道：“婆雅军依仗地利，连烽火台都没设。”
“三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寨之间直接用灯火传讯，未必有那么容易。”
一位叫藏翔的术士道：“灯火自然是用不上。婆雅军夜间传讯的手段，我等也略知一二。”
另一个人接口道：“无非是用烟花。”
木岩有点好奇道：“相距三十里，烟花能看到吗？”
徐破晓这次带领五十多名精锐，跟着木岩，很干脆地答道：“能。我们以前试过，无星无月天气，相隔二十里，晃晃火褶也能看到。不过那是在山中，平地有视野限制，视线看不了那么远。”
自己还没作过这种试验，但徐破晓这么有把握，肯定靠得住。
木岩笑道：“两江道一战，靠几位法师降雪，击溃赵纹三个将；山川口一战，诸位施术隔绝声息，让怀天南的三路大军相距里许，彼此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次不会就隔绝讯号这么简单吧？”
李子义道：“木正将猜的不错，今日破敌，用的是风。”
木岩来了精神，“火攻？”
藏翔摇了摇头，“婆雅军拢共也没有多少大木，难用火攻。这次用的风，是摧阵之风。”
木岩总算听明白了，立刻摇头道：“那这五十多人不是都要消耗完元气，这也太不划算了吧？不行！”
李子义嘿嘿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有灵气补充消耗就是练功，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你们这是吃大户！地主也没有余粮啊！”木岩苦恼的想到：我说这些人听说跟着我都这么高兴，连李子义与自己平级都兴高采烈，原来是为了我袋子里的聚灵丹……
……
山牧寨原本是个牧场，稍加修葺就能驻军。金山寨则是平地起寨，规模比山牧寨小得多。除主寨之外，周围另设四营，与主阵一同结成梅花阵。当初怀天南和敏雅律也不信那些贼寇敢出城袭寨，直到怀天南兵败，敏雅律才连忙扩大营寨。这时第三军的十二个将只有四个将在寨中，其余八个将分成四处。
寒冷的空气，传来几声苍凉的号角，那是各营报平安的号角。敏雅律搓了搓手掌，从寨墙上下来，对身边的亲兵道：“明天传令各军，加紧拆除营寨！”
“是！”
大战之前，东镜镇便坚壁清野，不但所有的大木一砍而光，连石头也没留下多少。木石严重缺乏，影响了山牧寨扩营的速度。前日怀天南兵败，空出八个将的营帐，敏雅律日间下令，把那些营寨全部拆掉，扩充主寨。但原来的四处营寨分作四瓣梅花，全拆掉免不了诸营残破，商量半日，才决定先拆北、东两处。如果贼寇真敢袭营，这两处免不了要成为破绽。
敏雅律心头像有一团火在烧，回到主帐拿起铜壶灌了几口凉水，也没压下心火。他重重坐在椅中，一片一片抚摸着甲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