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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节 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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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暗黑色的铁流涌入大雪覆盖的二江道。镶着蹄铁的马蹄溅开积雪,伐楼里第二将骑兵潮水般驰骋而来。冲在最前方的是铁骑营的军士,他们卸去甲胄,轻骑突进,在距离溪水还有五十步的位置便张开角弓,箭矢雨点般朝射来。

沿溪守御的乔六第三营分成两列,乔六带着数十名亲卫守在溪后,他挥舞长刀劈开几枝箭矢,然后反手摘下铁弓,展臂挽成满月,瞄也不瞄便将最前面一名骑手射下马来。亲卫们发出一片欢呼,弓手纷纷张弓搭箭,还有几名擅长甩石的汉子则用皮绳兜起石块,在头顶甩了几个圈子,接着奋力甩出。

矢石交错,双方各有损伤,但铁甲营射来的箭矢无论数量还是力道都远远超过第三营兵士,这一轮较量无疑是第三营吃了亏。

很快铁甲营距离溪水只剩下十几步,第三营兵士的各种手段开始出手,第一轮的飞刃和袖箭不约而同打向铁骑营的坐骑,尤其是马匹的眼睛。最前面六七匹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手抛开。

第二将两千骑兵作为婆雅第三军的精锐,奉命出击,却被对手引得大兜圈子,折腾半日也没能好好打上一场,全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这会儿与中军大军只隔着两道溪流,一个冲锋就能将敌寇灭掉,士气高涨。面对射来的飞石、暗器,铁甲营毫无惧意,反而心生鄙夷,这哪里是传说中的百战之师,分明是一帮上不了台面的贼寇。

铁骑营的营旗越来越近,蜂拥而至的骑兵策马绕行,避开倒地的同伴。随着队中指挥官的命令,一边调整坐骑的步伐,一边收起角弓,摘下鞍侧的短枪,同时放低身体重心,开始冲锋,准备全速越过溪水,一举将敌寇的防线撕碎。

就在这时,对岸徒步的敌人忽然朝两边跑开,露出后面一队骑兵。

两百名第三营兵士只有一半人有马,这时百余名骑手分成两个锥形的队伍,在溪水后留出二十步的空当,严阵以待。当第一股敌方骑兵踏碎冰面,驰过溪流,对面的骑手也开始行动。乔六和钱少杰担任锥形阵列的箭头,身后分别是前远和鲁陀的两个队,再往后才是第三营兵士。

他们利用那片二十步的空当不断加快速度,在交锋的刹那坐骑的冲速也达到最快,只需挺起长矛,单靠马匹冲锋的势能,就足以刺穿对手的身体。而铁骑营刚越过溪流,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当坐骑踏上对岸,速度也降到最低。面对高速驰来的对手,铁骑营第一波攻击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众人分工明确,罗婆尼、秦武、徐破晓带着第六将各营负责攻坚,专克强敌,木岩的一个多营在前远、鲁陀、乔六、钱少杰的带领下从后面席卷而来,转眼就将铁骑营的先头部队冲散。

战马和重伤的骑手不断跌入溪中,短短一盏茶时间,不宽的溪流便被堵塞。

溪水慢慢涨起,浸过倒毙的人马尸骸,被染成刺目的红色。后面的骑兵被激起血性,毫不退缩,等于踏着同伴的尸体越过溪流,发起冲锋。

负责阻敌的木岩第七将军士毕竟数量太少,压力迅速增大,眼看防线就要被撕开,三匹战马突然从队伍中驰出,逆着铁骑营的铁流杀过溪水。徐破晓一马当先,长矛运转如飞,不断挑开对手,另外两名前远和鲁陀陪和他的冲杀紧随其后,三骑连手杀开一条血路,朝铁骑营的营旗直逼过去。

铁骑营营长库车策马抢出,他是第二将正将伐楼里的发小,麾下的铁骑营是婆雅军第三军最强悍的骑兵,但自从进入鸠山,连日交锋,寸功未立,却折损了五分之一的人马,摩阎那、张也这两名属下也去职被贬。如果这一仗再败北,不用大哥伐楼里开口,库车自己便抹了脖子。

库车喝开亲兵,亲自上阵,挥起刀,朝为首的贼寇劈去。徐破晓挺矛架住他的刀杆,双臂奋力抬起。库车的坐骑突然向前一纵,人借马势,硬生生将他的长矛压落下来。

婆雅军的坐骑来自不同地域,有南境的矮马普遍在一米五六左右,适合人族。还有来自北境的倬尔马,比起矮马要高出一倍还多,适合修罗族乘坐。不管是南境矮马还是北境倬尔马,永不停歇的战争早已经让这些马的数量越来越少。

铁甲营的马匹都是重金购置的良马,腿长体壮,比寻常马匹都要高。徐破晓在坐骑上吃了亏,甫一交手就被逼落下风,失去先机。就在这时,他身旁那个不起眼的汉子突然一挟马腹,坐骑徒然加速,闪电从两人身畔掠过,抓住库车亲兵队列间一个细小的缝隙,穿了进去。

迎面便是铁骑营的军旗。十余名骑手团团围住营旗,那人刚一接近,六七支长枪同时刺来,将他的坐骑刺毙。

前远弃马落地,身形一闪,游鱼般从两名婆雅军之间掠过,接着飞身而起,收在肘后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光弧,斩在旗杆上,将手臂粗的营旗砍成两截。

营旗被砍,不啻于在铁骑营脸上重重甩了个耳光。周围守旗的军士顿时都红了眼,拚命朝那人攻去。前远左臂一展,身上有雾气一现即收,突然身体拔高一丈,如同神人般将半空那面被斩落的半截营旗抢在手中,然后振臂横扫,将两名骑手打下马来,接着右手佩刀疾劈,将一名陷在马镫中的骑兵小腿齐胫斩断,跃上空鞍。

不足三十步的距离,前远接连换了三匹坐骑,与他交手的铁骑营军士或死或伤,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眼看着前远硬生生从敌阵中溃围而出,带着铁甲营的营旗,驰归本阵。

徐破晓从未见过前远,即便是见过也没有注意,今日前远展露身手,让这个最早跟随罗婆尼的悍将吃了一惊,第七将里也是藏龙卧虎啊。

众人拚死拦截,却被一名不起眼的敌寇于万军丛中斩旗而还,满腔热血的铁骑营军士仿佛兜头被人泼了盆了雪水,士气大落。

徐破晓和鲁陀轮流在前阻挡追骑,交替撤退,库车已经杀红了眼,紧咬着这两名贼寇,将两人死死缠住。

鲁陀使出浑身解数,佩刀挽成一团光球,守住身体要害,忽然手腕一翻,刀柄猛然送出,砸开库车的凤嘴刀,将他逼退。鲁陀正待借势后退,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战马怒龙般破雪而来,马上的一名将领身形如岳,手中一杆铁枪撕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鲁陀两手握住刀柄,双肩一耸,佩刀劈出,正中敌将的枪锋。两人身体同时一震,鲁陀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真气凝滞,余下的招术一时间无法使出,他长吸一口气,真气疾转,打通受创的气脉,但那名敌将比他更快,右手一伸,从鞍侧抽出一支铁鞭,兜头砸来。

鲜血猛然飞起,雨点般溅了徐破晓一身,前远肝胆欲碎,大声疾呼:“鲁营长!”

婆雅军大呼声中,徐破晓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盯着来骑道:“伐楼里?”

伐楼里一鞭击杀鲁陀,眼睛落在徐破晓身上,低声道:“杀不尽的贼寇!”

说着左手持枪,右手持鞭,跃马杀来。

徐破晓长矛由下而上,划了个圆弧,攻向伐楼里的胸腹。伐楼里铁枪扫出,徐破晓白腊杆制成的矛身弯成一个半圆,几乎折断。忽然徐破晓手掌一松,木制的矛身猛然弹直,他借势飞起,在空中扭身避开一支箭矢,大鸟般飞过十余丈的距离,落在对岸。

第二将正将亲自上阵,格毙悍匪,婆雅军士气复振,狂呼着跃过溪流。徐破晓和前远左冲右突,但在铁骑营的攻击下,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

前远闯阵夺旗,伐楼里铁鞭破敌,两边军士跃马奋战,双方攻守之势像海潮般此起彼落。相比之下,罗婆尼主力所在的四营、五营一片寂静。这边全部是第六将精锐,虽然苦战多时,战斗力仍远远越过木岩的第二营。但他们面对的局势更加险恶,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机弩营。

第一轮齐射过后,罗婆尼的第四第五营苦不堪言,木岩也是心有余悸。

罗婆尼掠回本阵,他那几矛令机弩营为之胆寒,自己也大耗真元,军服更是被鲜血浸透,不住从袖中滴下血来。木岩用精铁盾掩住他,望着他肩上的箭头,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只箭头三面见棱,形如刀片,造成的伤口也呈三角形,是处理时最棘手的一种伤口。

罗婆尼三根挟住箭杆,微一用力,将箭头拗断,冷哼道:“库鲁也小儿,箭法还过得去。”

秦武测了下距离,心有不甘地说道:“若是一营长与我联手,说不定能取了赵纹的首级。”

木岩道:“婆雅军的弩车太强了,硬拚不是办法。不如再往后退几步,让婆雅军的骑兵围过来。”

罗婆尼道:“是不是怕了他们的弩车,宁肯和骑兵厮杀,也不想面对他们的弓箭?”

没等木岩回答,罗婆尼便道:“我也是。”

木岩苦笑道:“罗正将这么坦白。”

“如果不退,你有什么办法?”罗婆尼问道。

木岩尴尬一笑,心里嘀咕我能有什么办法,“有罗正将在,我又算那颗葱。”

“我昨天接到通报,你可是三军指挥,我等全受你调度?”罗婆尼奇怪的看着木岩。

木岩更显尴尬,当时觉得被湿汉奴摆了一道,不提点要求实在咽不下那口气,那老小子还真通告三军了,“那老东西又摆了我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