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娘当然没夸够, 而于楷又确不嫌烦。两人一个说、一个听，配合的很是默契。
反而是许小芽，在听的不好意思, 指了指于楷身上的新袍：“你要不要先脱下来，我帮你洗了晒干再穿？”
“不急, 明天再洗。”于楷嘴上这样说着, 手上却是极为配合的始脱起了身上的外袍。
“瞎说什么呢？明天可是除夕, 哪有除夕洗衣裳的？”于大娘断道。
许小芽愣了一下，刚到嘴边的一个“好”字，就这样咽了回去。
除夕不洗衣裳，下米村也有这样的习俗。只不许如心爱干净，坚持大年初一必须穿新衣裳, 每年除夕当日都会换下脏衣裳丢给许小芽，勒令许小芽必须洗干净。
等许家多了一个许小福，许小芽除夕当天需要洗的衣裳又多了件。多年下来，许小芽已然习以为常, 反倒将原本的习俗给忘了。
时刻注许小芽的于楷然留意到了许小芽的反应。瞬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于楷冷冷的扫了一隔壁王家的围墙, 不客气的再次将仇记在了王锦言的头上。
全然不知道己再度被于楷记恨上, 王锦言在夫子的劝慰下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准备这个新年都专心备考，再不分出心神去理睬其他闲事。
许如心这段时日一直的不是很好。王大娘本就很不喜欢，王锦言又忽然对冷淡下来，王大娘对就越鼻子不是鼻子、睛不是睛了。
特别是伴随着除夕的到来, 隔壁于家又特别的热闹，许如心明显觉到王大娘看向的神更添了分厌恶不喜，直让许如心怄的不行, 偏偏又不敢顶撞王大娘，就只能默默承受王大娘绵里藏针的压欺负了。
王大娘对许如心的不满确每日都在递增，甚至已经快要到濒临爆的边缘。尤其许如心还每日都在的皮子底下晃荡，王大娘就更火大了。
往日里王大娘就深知一句话，人比人，气死人。只不以前被气死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而今因着许如心的系，王大娘乎每日都要被呕出血来，而且是日复一日的陷入无尽的懊悔之中。
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就因着许如心上交了三两银子，便默认了这个媳妇呢？
比起那三两银子，端端正正的品性才是真的重要呀！
瞅瞅隔壁许小芽，不单单是干活勤快又厉害，键人是真的孝敬长辈，处处都为婆家着想。哪里像许如心，整日里除了偷懒还是偷懒，一门心思躲着不想干活，对这位家中唯一的长辈更是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要是换了许小芽成为的媳妇，王大娘乎可以乐见现如今的日子是何其的悠哉轻松了。
越想心里越烦躁，王大娘还不不帮着许如心收拾家里的烂摊子，乃至于新年即将到来的欢闹气氛都没能染到的身上来。
“娘，咱家年什么年货都还没买呢！”许如心忍了又忍，还是主动跟王大娘提了这事。
王大娘本就不好的心情在听到许如心这句话后瞬变更差。
抬起头，王大娘幽幽的说道：“隔壁于家的年货都是他们家老四媳妇给买的，咱家又没有这么能干的媳妇，我这个当婆婆的能怎么办？”
许如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王大娘居然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难不成王大娘一直没有为家里置办年货，根本不是忘了、也不是没顾上，纯粹是在等着去买？
“娘，我的银钱都交给您了！”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许如心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喊出声来。
“瞎说什么呢你？你什么时候把银钱都交给我这个婆婆了？你明明是把银钱都送去隔壁于家了，这会又来跟我这个婆婆掰扯……我们王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不不说，这段时日的憋屈怒火已然将王大娘逼到极致。早先说话虽说也难听，带着点刻薄的意味，但起码不会这般摆在明面上，直让许如心下不来台。
“我，我拿去给于家的银子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只不我嫁来王家的时候，我爹娘让我带了来而已。”既然王大娘什么事都摊来讲，许如心抿抿嘴，索性也豁出去了。
没有任何对不起王家的对方，而且确确给了王大娘三两银子，比王家给许家的彩礼还要多出一两。
真要是换了许小芽嫁来王家，别说三两银子，即便是三文钱，王大娘也别想拿到手。
归根到底，娶许如心门，是王家赚了才对！
“你也说了，那些银子本就是你爹娘给你的嫁妆。现下你是我们王家的媳妇，嫁妆银子难道不该归我们王家？拿去于家算什么事，你又不是于家的媳妇。”一句话，王大娘就是成心找茬。任凭许如心怎么说都没用，王大娘不会听，也听不进去。
“娘，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许如心简直要疯了。当初为何会信心满满的嫁来王家？还不就是看中了王大娘特别明事理的为人？
可真正跟王大娘相处后许如心才惊觉，都是假的、骗人的！王大娘根本就不像外面传说中的那般慈爱温柔，王大娘甚至连隔壁于大娘都比不上！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许如心已然说不出己是第次怀疑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明明许小芽出嫁后的日子就不是这样的。于大娘多会骂人啊，于大嫂们三妯娌多会算计啊，可许小芽非但一丁点的亏都没有吃，反而还被于家人高高给捧了起来。
如若换成嫁去于家，跟于大娘婆媳四人肯定相处的更加融洽亲近。哪里像而今被困在王家，时时刻刻都受王大娘的折磨压制，日子苦不堪言，乎要将击的崩溃……
王锦言还没走进家大门，就听到院子里传出许如心质问他娘的喊叫声。
而与此同时，隔壁许小芽的声音恰好也落入了王锦言的耳里：“娘，还是我拿去给夫君洗。天冷、河边水肯定凉，别冻着你了。”
王锦言脚步顿住，脑海中不觉就浮现出许小芽那张虽然并不让人惊艳、却也很是清秀的面孔。
他一直都知道，许如心许小芽是不一样的。许如心是朵娇花，需要精心呵护，需要温柔贴。许小芽则是一颗小草，无需特意看顾，也能随意生长。
他本以为己惦念的是娇花的美丽，也只有许如心方能跟他匹配。未曾想真正适合他的却是小草的生机勃勃，许小芽才是能够让他安枕无忧、全身心投入科举备考的定心丸。
倘若他那时候没有生出旁的心思，乖乖娶了他娘为他选定的许小芽，现下他们王家肯定还是如往日里那般安宁吧！
他娘那般喜欢许小芽，跟许小芽势必也能相处的更好。许小芽的性子并不娇弱，沉默寡言又特别能干活的性子然也更加招他娘喜欢……
王大娘会不会喜欢许小芽，完全不必理会。现如今的于大娘对许小芽，那才是千百万个心疼：“会冻着娘，就不会冻着你了？你这丫头就是傻，什么辛苦活都抢着己干。娘年纪大了，干点活倒是不紧，冻着手了也不怕难看。你一个小姑娘，年纪又小，不好好养着己的手，哪日被说丑了，有你哭的。”
“娘，我的手本来也不好看，没事的。”许小芽并不是怨艾的性子。像许如心那种芊芊玉手才称上好看，像己干惯多年粗活的手在谈不上美，一个“丑”字倒也形容的贴切。
“你的手怎么就不好看了？谁说不好看了？”于大娘顿时就不乐意了，嗓门直线飙高，“老四你说说，你媳妇的手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于楷直接拿衣袍，“娘、娘子，你们二位都歇着，我来洗。”
“不行！”于大娘许小芽异口同声，冲着于楷喊出声来。
“我你媳妇的手也就争个好看不好看，你可是读人的手，年后就要科考了，哪里能冻着？”劈手夺衣袍抱在怀里，于大娘没好气的瞪了一于楷，“行了行了，外面冷，赶紧带你媳妇进屋呆着去。院子里没你俩什么事了，别瞎掺！”
“娘，我……”许小芽还待跟于大娘说上两句，却被于大嫂给断了。
“，娘四弟妹都别动手，我来！我来洗还不成？”不就是一件衣袍而已，哪里费着这般矫情？于大嫂在听不下去，准备接手了。
而于大嫂这么一口，于三嫂当然不甘示弱：“别呀，怎么就被大嫂抢了先？我正要说话呢！娘，给我，我去洗！”
于二嫂慢了半拍反应来，可这个时候再出声就着有些跟风的嫌疑了。顿了顿，于二嫂尤为懊悔的握紧了拳头，只睁睁看着于大嫂于三嫂在于大娘面前大出风头。
“不用不用，我来洗，真的！”许小芽原本就没想让于大娘帮忙洗，于大嫂于三嫂这么一口，就更加不会放着不管了。
这一次，于楷没再拦着，而是接话道：“别去河边洗，我去烧水。”
“我去！”终于找到机会的于二嫂立刻蹿进了厨房，唯恐晚了片刻又被于大嫂于三嫂抢了先。
于大娘己给于楷洗衣裳肯定没问题，但于楷已经成年，万万没有让于大嫂于三嫂帮于楷这个小叔子洗衣裳的道理。
之前于楷还没娶亲的时候，于大娘就特别注意避嫌此事，而今许小芽已经了门，于大娘就更加不会让于大嫂于三嫂沾手了。
是以，于大娘没再跟许小芽争，而是顺势将衣袍递给许小芽，语气殷切的叮嘱道：“老四说对，咱都不去河边洗，太冷了，就在家里烧热水洗。老四媳妇你也别担心费柴火，咱家缺啥都不缺柴火。”
说起来，于家男人除了于楷，于老汉于大哥三兄弟都是干活的好手。大冬日里没什么里的活需要干，可家里的柴火却是被于家父子四人准备的足足的，确不怕不够烧。
只不连洗衣裳都要烧热水这种待遇不管是上米村还是下米村，都尤为稀罕。寻常妇人，尤其还是年轻的媳妇们，谁也不敢轻易这个口就是。
像于家一众女眷中，许小芽就是头一份了。
不因为是于楷的口，于大娘又放了话，于家然没人会跳出来说半句不该。就连平日里最爱计较的于大嫂于三嫂，也都眯眯的点了点头，一致应出声。
没办法，谁让今日去镇上办年货，心情极好的于大娘出手尤为大方，们也都跟着沾了不少光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于大娘心情特别好的原因就在许小芽的身上。故而对这位才刚嫁进门的四弟妹，于大嫂于三嫂都秉持了一个态度：尽可能不罪。
而于楷，就更厉害了。
尽管答应了让许小芽帮他洗外袍，可于楷并未走，就站在一旁守着，视线始终落在许小芽的身上，维护之意彰显的淋漓尽致。
于大嫂于三嫂撇撇嘴，很想酸上两句，可又确没这个胆子。再看于大娘那一脸眯眯的模样，于大嫂三嫂兀摇摇头，老老的各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