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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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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蟒的目标很鲜明, 不容拒绝地缠着他的腰,布满细鳞的尾巴挑开了他的衣衫,冰凉的温度跟他的身躯贴合在了一起, 仿若冷与热、冰与火相遇。

像是彼此都融化。

蟒蛇的竖瞳有些困惑,但这种困惑很快被奇妙的吸引力所代替。他的尾尖儿软软地勾着江远寒的手腕,与对方温暖的体温、滚烫的气息慢慢交换。

“……你是哪里来的?”江远寒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做梦, 他缩了一下手, 对这种能轻而易举渗透进自己梦境的生物很感兴趣。

仿佛并不是妖。

白腻的鳞片挠了挠他的手心。

江远寒抓住尾巴尖,被这畜生沉沉地压着, 翻不过身。

白蟒低下头, 凉丝丝的信子湿润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舔他。

江远寒抬起手臂, 捧住了硕大的蛇头,跟那双竖瞳对视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就这么好吸吗?”

他天生能让小动物亲近自己, 但这种体质被他自己设法压制了, 这是为了避免那些无辜又脆弱的小东西死在他手中, 这是江远寒为数不多的、难以理解的善良。

这只蟒蛇犹豫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点头,但他的尾巴已有十足的过分,把衣带勾开,将薄衫卷起,几乎往大腿内侧的方向探去了。

就在这节狡猾的尾巴即将得逞的时候,那双修长纤细、仿佛无害的手指刺穿了他的鳞片。

江远寒的指尖沾上血迹。

他没有想宰了这只蟒蛇的念头,随后便松了手,低声驱逐道:“靠近我会很痛, 懂不懂?别烦我了。”

破损的鳞尾往后收了收, 就在江远寒以为这条白蟒要离开他的梦境时, 对方庞大的身躯缓慢地绕转了过来,把他环在了中间。

对方实在不舍得离开他,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蛊惑。

白蟒挨在他身边,像是要让他靠一靠似的。

————

李承霜倏地惊醒。

眼前是燃尽的篝火,灵气重新恢复充盈。云层褪去,天边有一丝初晨的冷白。

他肩侧微沉,那个实力强劲的小疯子靠着他,还在睡着。

这人睡得安稳,李承霜却焦灼得头疼。他匆匆地扫了一眼小疯子的脸庞,又仓促地别开,一种难以描述的愧疚和亏心感翻涌上来。

他的意识寄居在了一条蟒蛇上,做了一些冒犯的事情。但这些事似乎并不是他想做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

李承霜沉下念头,陡然想到了什么,他横过剑鞘,掌心在辟寒剑的鞘上抚摸而过,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后,他轻轻地按住剑柄,拔出了一寸半的距离。

寒光亮起,映入眼帘。辟寒剑上纠缠繁复的魔纹被灵力压制主导、一直以来都是他占据上风,但此刻,剑身上出现了一大段的空白。

那里原本是一串蟒纹,现下空空如也。

李承霜动作一顿,脑海中猛地凝滞住了。

就在他思路中断之时,身旁的分量忽然一轻。江远寒的声音从他耳侧响起。

“还想着杀我?”

他的气息温暖滚热,扑落在侧颊上。

李承霜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辟寒剑推回了鞘中。

江远寒观察他的神情,道:“一夜过去,小师叔就不敢看我了。”

他站起身,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像是一只慵懒的猫,连散漫讽刺的态度都如出一辙。

“你是不是怕了。”他说,“早点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奉献精神,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免得让你的犹豫不决耽误我的时间。”

李承霜目不斜视,手指紧紧地压着辟寒剑鞘:“我只担忧你满口谎言。”

江远寒觉得被看轻,转过头盯了他一眼:“我也担心你道貌岸然。”

两人视线碰撞了刹那,有一种诡异的、心领神会的感觉,江远寒问都没问,用魔气拉起来一个同心契。

这种契约可以由双方做约定,达成短暂的协议,如有违背,违背的一方会道心动摇,修为难以寸进。这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难登大道,几乎与死无异。

江远寒帮助李承霜保护渺云山的百姓,救助转移。而李承霜要对他的存在保密,不能主动攻击他。

两人暂时从敌对进入了和平相处的阶段。

得益于魔气加持,江远寒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内外伤口都愈合的时候,突然窥到脖颈间一小截银白的纹路。

……?什么东西。

他拨开领口,顺着纹路向下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块银白色的蟒蛇纹停驻在他的肌肤上。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完美,栩栩如生。

落在他身上,有一种隐秘而危险的味道。

魔纹?

江远寒身为魔族,对这种纹路并不陌生,很多魔族在激动的时候身上都会浮现出一些魔纹,只不过他如今是人形,魔纹早已隐匿无踪,一觉起来又多了一块是什么操作?

他的手指触摸了这个魔纹几下,感觉没有什么异样,便拉上衣服抬起了头,一眼便看到小师叔发红的耳根。

有趣的事情来了。

江远寒眯了眯眼,直觉这事儿跟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正道英杰脱不了干系。他看着李承霜攥得发白的指节,忽地道:“你做了什么?”

辟寒剑感受到了充沛的魔气,微微一颤。

这一动,连着李承霜的心口都跟着擂鼓。他的本命剑器与他几乎相通,再加上还有别的什么一同鼓动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把剑欢欣雀跃,恨不得扑上去的情绪。

温养了这么多年的魔剑,好不容易化为己用,转眼就胳膊肘往外拐,若不是辟寒剑没有嘴,恐怕这时候都能垂涎三尺。

李承霜死死地压着剑鞘,表情不变道:“不是我做的。”

至少不是他的本意,是这把剑,馋人家身子。

江远寒并不相信,但他不在意这句话究竟是实话还是谎言,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对方紧张的神态,慢慢开口道:“小师叔,你说谎会脸红哦,自己不知道吗?”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呼吸沉了一些。

江远寒知道他此刻情绪紧张,就更觉得这个魔纹跟对方有关。他像是小孩子鼓捣自己的玩具一样,非要把李承霜研究得彻彻底底不可。

“小师叔正气浩然,光风霁月,怎么会精通魔纹呢?”

他低下身靠近过去,声音带着笑意,气息软绵绵的,但落在对方的身上,却像是针扎一般。

李承霜组织措辞,准备如实相告,眼前的一切就都被江远寒的身影挡住了。

江远寒的眼眸是乌黑的,只有在魔气扩散、或是情绪强烈时才会往魔界王族的紫眸演变。他的眼睫很长,挨得太近的时候,隐隐都能扫到李承霜的鼻梁上,但逼问的意味却宛若刃锋一般。

两人视线再度对峙。江远寒在心中猜想了好几个答案、好几种结果,还没有排列组合完,就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反手摁倒了。

对方的力气很重,单手捏着他的肩膀。江远寒没有及时反抗,而是看着他严肃且郑重的神情。

“这把剑是魔器。”李承霜态度端正,伸手扳正江远寒的脸庞,让两人保持视线交汇,“剑身上全都是魔纹,我已经控制了很多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魔纹遇到你之后,就变得非常活泼,有挣脱束缚的强烈意愿。”

他顿了顿。

“你身上的魔纹原本是辟寒剑上的。”小师叔有些懊恼,“我会想办法将它移回来。”

江远寒被他半强迫地听了所有内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就着这个姿势抬手整理了一下小师叔的道袍衣领。

笼罩在上方的躯体僵住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李承霜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江远寒继续道:“我说,要你喜欢我。”

这下子,小师叔就更不敢有反应了,他皱了下眉,觉得这种宣布目标的做法有些轻率,而且有些任性得像小孩子,但他抿了抿唇,没有批评出口。

江远寒道:“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李承霜忍了忍,没忍住,道:“不太好。”

江远寒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后冷不丁地道:“那你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

压着自己的力量瞬间消失,江远寒坐起身捏了捏被按了半天的手腕,不知道正道人士的脑子是不是都这么反应迟钝——这就是说正事的姿势吗?

不得不说,挺有气势的。

小师叔此举,一为合作,二为监视,他虽与江远寒达成了契约,但终究不能全信他。而江远寒的目标倒是一直清晰,那就是修行。

《蕴心探情》颇为考验道心,若他无法成功取得小师叔的爱恨嗔痴,恐怕就要困居于此,无法获得成效,突破境界,甚至无法回去修复本体了。说到底,他虽然骄狂纵情,但身至此间,也有不能后退的理由。

两人清晨行路,遁法皆很出众,只小半个时辰,便从茫茫光华之中见到了玄剑派的山门。

天光浩荡,登剑石上有成百上千道剑痕。旁侧植了一棵桂树,香意缭绕,却又在靠近之时倏忽散去,转瞬无踪。

江远寒靠近一观,见到登剑石上交错的剑痕余意,即便过去了千百年,上面那举世无双的剑修气概、一往无前的锋芒锐气,依旧如新。

他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道问:“这是辟寒剑?”

李承霜沉默片刻,答:“是。”

“魔气浩荡。想必不是你用了。”

小师叔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没有回答。

即便他不答,江远寒也知道这把魔剑收服不易,其中折损了多少天才英杰的性命、渴饮过多少正道前辈的鲜血,恐怕难以数清。

他移开视线,看向旁侧的几道剑痕,无声地笑了一下,眼中却渐渐寒凛如冰:“幻剑派掌门、幻剑派大长老,无双剑阁阁主,浣花派太上供奉,饮血剑、金玉剑、残霞剑、大雪剑……你们这块登剑石,倒是长袖善舞,笼络天下豪杰。”

李承霜听出这句是讽刺,摩挲着剑鞘道:“你认识这么多前辈?”

“认识?”江远寒像是觉得好笑,“我跟他们都交过手。”

准确地说,他被这些人追杀过,也曾重创过对方。他的声名一片狼藉,凶恶能止小儿夜啼,神州大地,无处不知,教人悚然不能入梦。

小师叔跟他打过架,结过契约,自然知晓江远寒目前的实力,并没有相信。

江远寒也确实常常讲这种离奇的笑话,无论对方是否信任,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就在他移开目光的刹那,猛地触到登剑石上的另一道剑痕上,他凝视片刻,望之沉默,随后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他的李承霜反而注意到,开口解释道:“那是三千五百年前,蓬莱仙尊的剑气。”

渺云山此刻虽为玄剑派所庇护,但在久远的数千年前,这里属于一个名叫蓬莱派的仙门。其名如雷贯耳,罕少有修士不知道。而正是因为蓬莱仙尊当年的一道剑痕落在此石之上,才渐渐有了“名剑留其影、浩然修千古”的登剑石。

江远寒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冷下脸道:“话多。”

他善变至极,喜怒不定,常常阴晴难猜。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压了压情绪,随后又慢慢地笑了:“小师叔一路无言,我还以为是个不压着别人就说不出来话的哑巴。”

李承霜蓦然听他提及自己的莽撞之处,眼中波澜微动,但却任由他占了嘴上便宜,没有说话。

他的确光风霁月至极,极少跟江远寒有口舌之争。可是他越是宽容忍让,越是清净如风,江远寒就越想扒下他这层皮来仔细看一看,看这个清风明月的外表之下,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否也是红通明亮的。

小疯子拍了拍额头,把自己肆意狂舞的思绪拢回去,跟李承霜进入了玄剑派。

驻地之内无甚修士,偶有弟子来往,路过则驻足行礼,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小师叔”。或有女修、少年遇见,会驻足得更久些。

江远寒戴着面具,是李承霜送给他的。君子其人,不会毁坏东西而不赔偿。

两人一路行至玄剑派腹地。熏炉缭绕着桂花的香气,大堂上供着玄剑派祖师的塑像。李承霜续完了香,转头看向一旁的江远寒。

恰巧江远寒也抬头看他。

“我住哪里?”他问。

“跟我一起。”

江远寒怔了一下,他没有取下面具,那双漆黑又懒散的眼眸一下子亮起来了,像是月夜里掠野的鹰,让人想到一些遥远的、无边无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