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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路转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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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人员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清事情的发展情况。

试镜当天只有部分工作人员,因此正式开机时不少人都没看过越寒试镜傅洵的画面。

大部人都认为,越寒这个糊糊在片场出现就够让人大跌眼镜,怎么导演见了他如狼崽子见了肉兴奋,还让越寒演第十八场给徐星辙找感觉?

拜托,人家徐星辙是个实力派,和越寒这种空有外貌的花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导演这是在找法子激励徐星辙吗?”有人得出结论。

“越寒的演技真的很可以。”旁人不满。

那人发出不屑轻笑。

旁人无所谓耸耸肩,等会儿他就知道什么叫打脸了。

“导演,我……”徐星辙笑得十分勉强。

洪子栋在监视器前看机器,头也不回:“你仔细看越寒发挥就好,越寒对傅洵的演绎表现到达极致效果。你好好看好好学。”

徐星辙笑意难以维持,导致面色比哭还难看。

徐星辙看向镜头前方坐下的越寒,牙关咯咯作响。

又是他,又是他。

徐星辙和越寒是乐晨星娱的同期艺人,当初他们差点成团出道,因为越寒的一句“我只想演戏,不想做其他的”取消了计划。

当时越寒的流量正盛,话语权很高,公司不满也得听着。

徐星辙并无背景,因此付出比别人超出几倍的努力才获得现在的名气。

昔日的流量焦点堕为人人喊骂的花瓶,不起眼的炮灰却成为众星捧月的潜力股。

原以为他们再也没有交集,原以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为什么又是他?!

哪怕在揣摩角色心理,徐星辙都没有这么复杂的心路过程。

难堪,难堪极了。

不仅仅是重逢越寒的意外,更因为洪子栋对他们二人鲜明区别对待,还有洪子栋让越寒来“指导”示范自己的做法。

徐星辙的眸光一寸寸降下,他倒是要看看,一个演技蹩脚的绣花枕,能指导出个什么名堂。

第十八场不仅是傅洵下线场次,更是男主楚弥情感爆发一幕。

傅洵身为风度翩翩的金融绅士,前期被楚弥怀疑作案,他时刻保持优雅的姿态配合楚弥调查,甚至提出了不少自己的见解。

楚弥也被这个谈吐儒雅、举止大方的男人所吸引,二人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朋友。

可在男二号林晨拿出铁一般的证据时,楚弥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罪犯耍的团团转的一点。

昔日好友情深都成为一场笑话。

恪尽职守、光明磊落的楚弥警官,在盛怒下作出一反往常的野蛮行为——他将傅洵带到这处废弃仓库,进行最后的质问。

这一场次只有俩人,谁的演艺功底差接不住戏就会显得格外尴尬。

根据原剧本所说,楚弥将傅洵打晕后给他眼周围了一圈黑布,为了防止傅洵逃走,将傅洵负手捆在椅背上。

这会儿二人就在忙这一件事。

兰彻:“会不会太紧了?”

越寒:“不会,你再用力点。”

“还用力?你不怕疼?”

“嗯,用力点吧,我没什么感觉。”

兰彻果真将绳子收紧了几分,越寒手指突然缩了缩。

兰彻的手一顿,懊悔:“抱歉,我太用力了,弄疼你了吧?”

越寒耳根略红,他咬了咬下唇,声若细蚊道:“……没事,再用力点吧。”

洪子栋等得急不可耐,但两个人的演绎,哪怕是示范也是需要一定氛围培养的。

捆绳索这一过程他不让工作人员来,就是为了培养俩人感情。

只是这俩人对话,让洪子栋二丈摸不着头脑。

好像哪里有问题?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好像很大。

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兰彻捆个绳子跟织围巾编麻花似的,洪子栋看得心中冒火,拿起大喇叭吼:“兰彻!差不多得了,你以为谈恋爱呢磨磨唧唧的?”

导演催促,兰彻慢悠悠地将绳子打了个结,起身时刻他凑近越寒的耳边道:“等会儿你扯一下长绳,绳索就会松开。”

越寒怔了怔:“谢谢兰老师。”

“不客气。”兰彻朝他微微一笑,站直身朝洪子栋打了个手势,“恋爱谈完了,开始吧。”

越寒很紧张。

这种紧张是来自于身体内部本能,是无法由自己的思想言行所控制的。

只要位于镜头前,只要被过多的人注视……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他就会陷入自我封印的僵局。

越寒的手心渗满了冷汗。

“三、二、一。”洪子栋用力点头,“action!”

【失感模式自动开启】

神秘的风铃声环绕,双眼蒙着布,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的手被负捆在椅后,仰头侧靠着破败落灰的墙壁,姣好的侧面弧度在微光下愈显雅致。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傅洵笑了笑:“既然来了,不打个招呼吗?”

“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楚弥似是将每一个字嚼烂吐出。

“我喜欢这个称呼,但我劝你,”傅洵的笑意骤然收敛,“别这么对我。”

“疼。”

轻描淡写地从薄唇中启出,浑然不在乎的模样,仿佛身处窘地的人不是他。

楚弥面目豹变,风驰电掣般来到傅洵面前,躬身揪起傅洵的衣领口:“你也知道疼?被你杀死的无辜受害者比你疼千千万万倍!”

楚弥眼里弥漫而上蜘蛛网般的红血丝,五指因用力过猛泛着青白,他的神情扭曲,眼角的细小肌肉都在叫嚣着愤怒。

“你也配喊疼?”

这一声质问深含痛恨与憎恶。

傅洵身体被迫带着椅子被提起,双手依旧被束缚在椅后。

相比较楚弥的激动,他显得太过平静了。

也许这不仅仅是平静,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他怜悯般的叹息:“我劝你,别这么碰我。”

下一秒傅洵的手脱离束缚敏捷地朝楚弥面门抡去一拳,楚弥防备不及在地上滚了滚,俊逸的面孔沾满灰土,显得狼狈不堪。

楚弥赤红着双眼在地,以凶狠的目光抬头望着傅洵。

傅洵高级定制的正装上爬出褶皱,裁剪得当的设计将他完美的身材比例体现得淋漓尽致。

宽肩窄腰,身形颀长,如冬夜里的一株挺秀的雪松柏。

傅洵缓缓绕了圈脖子,扯下眼周黑布随意丢掷一边,活动着手腕从黑暗走向光辉。

楚弥想要起身,却被傅洵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他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傅洵淡声命令:“看着我。”

傅洵看似纤弱无力,这一脚却含有泰山压顶之力,不论楚弥怎么挣扎,傅洵都岿然不动。

傅洵躬身残暴地捏住楚弥的面颊,毫无波澜的眼底如一滩死水:“我不是说过别碰我吗?”

“垃圾。”

震撼。

这已经不仅仅是震撼了,这是一场视觉感官盛宴。

两个人的演绎给观看者带来灵魂深处的震荡,鸡皮疙瘩顺着呼吸遍布全身每一寸皮肤。

尤其是越寒的情感切换,明明神情都是同一副,他们却从中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情绪。

时而不屑,时而冷漠,时而闲散。

嘲笑越寒演技的人默不作声,先前他们嘲讽得有多大声,现在就显得他们有多愚蠢。

若是这样的演技都不算好,那么整个演艺圈便没有演技好的了。

制片人讷讷道:“洪导,还要继续吗……?”

洪子栋看得出神,被喊才猛地抽回神。

布景内的二人皆没有停止的意愿,他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信念:“不要打扰他们。”

他已经许多年没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星辙的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他浑身紧绷却又无力,仿佛一卸下力气便会坍塌瓦解。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越寒还是个实力派?天啊,我爱了爱了,路转粉了!”

“我们一起转粉啊哈哈。”

半年的时间,一个人的演技有可能进步这么大吗?

没人比他更了解勤劳的作用,光靠没日没夜的训练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徐星辙的脑中一片空白,恐惧和紧张占据整个感官。

楚弥忽的抓住傅洵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拉,傅洵趔趄跌在了楚弥的身上。

楚弥抓紧时机伸手禁锢住了傅洵的腰身,翻身一压,将傅洵制服在身下。

洪子栋逐渐紧张起来,这一场是打戏。

之前越寒的演技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打戏并不是演技好就能演好的,还与身体素质、训练情况有关。

越寒也没有经过现场专业指导的武术训练,肯定是接不住兰彻的戏。

有点可惜,洪子栋再看好越寒也不能拿安全问题开玩笑,刚想抬手喊cut,镜头前的二人开始翻天覆地地打斗。

楚弥禁锢了傅洵的后腰,傅洵双臂以及上身无法动弹,他狠狠屈膝往上一顶,楚弥适当表现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

在场的男同志皆感同身受到一阵钻心疼痛。

趁着这个空档,傅洵得以挣脱撑着楚弥的腹部快速起身,楚弥捱着疼痛抓住傅洵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扯。

傅洵险些再度后仰倒地,他的冷静如石破冰面碎裂不堪,河底下的黑暗与污秽皆翻涌而上。

傅洵清隽的眉宇缠绕阴郁,他用力转过身用另一脚往楚弥腰侧踹去,楚弥吃痛松手,傅洵跨坐在楚弥的腰间。

突然,傅洵不动了。

画面好像凝固了一般。

傅洵皱着眉,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副极其复杂的神情。

一切发生在短短瞬间,制片人看着洪子栋抬起手:“洪导你怎么了?要喊停?”

洪子栋改变手的姿势摸了一把头发:“我只是头痒而已。”

制片人恍然,盯着前方画面二人,总觉得这姿势有些亲昵。

可这动作确实是按剧本来的。

制片人:“傅洵怎么不动了?还有表情是不是没收住?”

洪子栋唏嘘:“傅洵曾有几个瞬间真心把楚弥当朋友对待,只是二人注定兵刃相见。”

“这小子真是厉害,这么深的人物内心都琢磨到了,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按剧本来的话,傅洵这时候应该拿出楚弥口袋里枪击毙发现他罪行的警官,又是一番搏斗,精疲力尽的傅洵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只能选择自-杀。

可傅洵的手似是定住了怎么都下不去。

经过一番打斗傅洵的面上微微泛红,艳似盛开芙蓉勾人心弦,额前如墨黑发黏在鬓发两侧。

楚弥喉间微动。

楚弥伸出了手,攫住傅洵的手腕。

洪子栋:??剧本没这段啊?

傅洵没有愣神,而是冰冷地望着躺着的楚弥。

楚弥的怒火也已被浇灭,他说:“自首吧。”

洪子栋:……剧本也没这句台词啊?

傅洵第一次在除受害者面前露出这般扭曲面孔,以往绅士形象不复存在,他夸张地笑着:“自首?判个死-刑?判个无期死在监狱里?”

楚弥坐起,另一手按住傅洵的肩膀,二人以极其近的距离对视。

楚弥的目光有神而又迫切,如刻着满天星辰的夜幕。

楚弥:“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而你不仅是做错事,你这是杀人。”

“自首吧。”

“警局内的人很快就会到这里,你逃不掉的。”

“自首吧。”

窗外的日光打在他们身上,如必然降临的正义到达。

随着警车鸣笛声响起,傅洵才动了动。

他撑着地面,优雅地起身,连动作都是一贯的绅士。

他背靠着坐着的楚弥,声线淡然而又坚定:“我从纸醉金迷中生,我随心所欲。”

“谁都别想决定我的去处。”

一声枪响过后,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震。

楚弥瞪大了双眼,忙摸索着自己的口袋。

他的枪不见了。

他飞速跑上前抱住如蝴蝶坠落的身躯,傅洵已经没了气息,惨白的俊容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抓到了凶手,却不觉得快乐。

心头闷堵得厉害,仿佛有万千恶鬼在叫嚣。

他看着怀中的人,收紧了双臂,一滴泪水滴在傅洵的唇角。

楚弥情不自禁低下头。

所有人呼吸一紧。

洪子栋蓦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肝肠寸断大吼:

“卡!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