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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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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阳冷冷的看着宛唐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抵赖,莫义,进来吧!”

当宛唐看到莫义身后的娥如时,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恶狠狠的冲着娥如喊道:“你个贱人,跑就跑吧,还要到处污蔑我,你真该死!”

娥如怯怯的看了宛唐一眼,宛唐此时虽然狼狈,但她那双怨毒的眼睛还是让娥如打个哆嗦,吓得直往莫义身后躲。

岚阳嘲讽的看着宛唐说道:“娥如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她会诬陷你?是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一句话说的宛唐闭了嘴,鸿安先生此时也觉察出异常,便对着娥如正色道:“你是宛唐的随侍丫鬟?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不用害怕。”

莫义也转身对娥如说道:“娥如,不要怕,你实话实话就是了!”

莫义的眼神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娥如点点头,慢慢从莫义身后走出来,小心的向鸿安先生行过一礼,便把她随宛唐入住彩虹泉院所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鸿安先生听完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拳砸到自己腿上,神情沮丧的问宛唐:“宛唐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宛唐流着泪对鸿安先生说道:“伯父,她胡说,是她污蔑我,我是冤枉的!”

岚阳拿出一件衣服砸到宛唐的脸上,说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当天穿的衣服,没想到被我们找到了吧?”

宛唐低头一看,心头一惊,自己当时藏的那么隐蔽,怎么还是被发现了?难道就这么认了?不行!宛唐眼珠一转,随后扭头看向娥如,愤恨的对着娥如咒骂:“你个小贱人,自己偷人被我发现,说了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偷了我的衣服还跑到岚阳大人那里告我的黑状,你个小**,贱货,你不得好死!”

莫义听到宛唐的污蔑气的握紧了拳头,而娥如则屈辱的哭了起来。“住嘴!”岚阳受够了宛唐的撒泼耍赖,原本温和儒雅的人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事到如今你竟然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宛唐,你的良知都哪儿去了?你伤害卓曦,嫁祸珺良是她一个下人能做到的吗?你一回逐月阁就把她遣到杂役院,她如何偷你的衣服?你的那些家院们为何会欺负她,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要不要我把你院子里的总管也绑来和你对质?”

看着岚阳怒发冲冠的样子,宛唐终于不再狡辩,慢慢的低下了头,而鸿安先生明白这一切以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满眼痛惜的看着宛唐,似乎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沉默了许久,他才对桐伯说道:“打开后院的祭礼屋,带宛唐过去。”

后院是鸿安先生的禁忌,只有他和桐伯才可以进去,岚阳以前想要偷偷溜进去,被鸿安先生发现后大骂一通,以后就没敢靠近过,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要带宛唐去哪里?

宛唐被带走以后,鸿安先生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岚阳走过来看着鸿安先生说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请师父赐教!”

鸿安先生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你是想问卓曦上花树的事情吧,是老夫所为,等宛唐的事情处理完了,老夫会给你个交代的。”说完他无力的垂下头。

岚阳明显的看到鸿安先生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突然他发现鸿安先生老了,满头苍苍白发,满脸历尽风霜的皱纹,没有了以往壮志未酬的激昂,没有了以往心系天下的高远,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教育子女失败的父亲一样,失望,痛苦,悔恨!

稍倾,鸿安先生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岚阳问道:“卓曦......找到了没有?”

岚阳淡淡的说道:“幸好被人救下没有伤及性命,只是现在还未清醒。”

“那就好,那就好!”鸿安先生喃喃自语道:“老夫对不住她,等空闲了老夫一定去看她......”

看着鸿安先生难过的样子,岚阳也不想再说什么,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了,得多陪陪她的曦儿!从浮山院出来后,岚阳让莫义带着娥如回守炬堂,他则直奔彩虹泉院。

桐伯把宛唐带下去后让她简单的收拾一下,就把她带到后院。站在后院的门外,宛唐心中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问桐伯,桐伯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鸿安先生才慢慢的走过来,他吩咐桐伯打开门,让宛唐跟着他进来。

里面有一小片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院子的两侧各种了一棵松树,一棵柏树,靠后面的是一间屋子,门上也上着锁。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唯一让宛唐觉得奇怪的就是屋子前面立着一块石碑,只是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鸿安先生好像走路不太稳,摇摇晃晃的走到石碑跟前点了一柱香,还向石碑拜了拜,这才让桐伯打开屋子门上的锁。

走进屋子,看到里面的陈列让宛唐大吃一惊,不由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哇的一下又哭了起来。

整间屋子三面都靠墙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每张桌子的上面都摆放着很多牌位,而正中间对着门口的位置上摆的就是长空司马的牌位,宛唐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父亲的名字,“齐先司马长空公涤位”!

“父亲......”宛唐泣不成声,有多久没有唤过这个称呼了,虽然父亲生前总是忙着外面的事情,而且兄弟姐妹中她并不是最受宠的,但毕竟是她的生养血亲,是她曾经最大的荣耀和依靠。

鸿安先生给三面的牌位依次上了香,最后在长空涤的牌位前站定,落寞的看着面前的牌位说道:“长空贤弟,愚兄无能,辜负了你,没能把洛儿教导好,以至于她铸成今天的大错!贤弟啊,今天愚兄就当着你的面,替你尽一次父亲的责任!”

宛唐朝着父亲的牌位连磕了三个头,哭着说道:“父亲,洛儿知错了,洛儿定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鸿安先生在一旁的椅子坐定,他看着宛唐,悲痛的说道:“很好,你还没有忘记你是洛儿,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应该是你五岁的时候,我去府上做客,一名婢女不小心打翻了茶壶,你父亲要责罚那名婢女,是你为她求的情,使她免去了一顿掌责,当时你父亲虽然嘴上说你母亲没管教好你,可背地里直夸你心底善良,洛儿,你还记得吗?”

看到宛唐点头,鸿安先生继续说道:“你父亲曾提起过,家中逢年过节都会给你们几个女儿赏赐绫罗首饰,可你从来不争抢,总是拿姐妹们挑剩下的,你父亲一直夸你懂事明理。虽然你是庶出,但你父亲很看重你,知道十二岁那年有很多人上门提亲,为什么都被你父亲拒绝了吗?除了你年纪小以外,你父亲说要给你选最好的夫婿,他要等到你十六岁,让你自己去选合心意的人!因为你父亲觉得你贤淑懂礼与世无争,他不想利用你去攀结权贵,他要给你最真实的幸福!洛儿,你明白这些吗?”

鸿安先生又絮絮的说了一些宛唐小时候的事情,宛唐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总觉得父亲与自己相处的日子并不多,甚至还抱怨父亲不关注她,把她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这些小事父亲居然都记得,还自豪的讲给别人。宛唐的心中纠结痛苦极了,这么说,父亲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当年我把你带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比较隐蔽,让你隐姓埋名与那些被拐来的女子待在一起,就是为了混淆外界的视听,你可能不知道,那些追杀你的人直到去年还在四处查找你的下落。我知道你在这里被人欺负吃了不少苦,甚至对我也多有怨言,可这些我顾不了,因为你是长空家唯一的血脉,只要有你在,长空家就有希望,为了保护你,我们必须要忍常人不能忍的痛!”鸿安先生说到这里也是泪流满面。

“伯父,洛儿知道伯父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的,洛儿再次谢过伯父!”宛唐哽咽着朝鸿安先生叩了一个头。

鸿安先生朝宛唐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仰天长叹一声说道:“这些年我总是想着你的安全,考虑你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却忘了教导你,把你放在外面任由自己的心性做事,以至于犯下现在这等大错,洛儿,你让我真是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鸿安先生站起身,走到长空司马的牌位前一下子跪了下来,他凛然的拱手说道:“长空贤弟,愚兄真是愧对于你!当年你为了大义挺身而出,不惜搭上合家一百七十余口人的性命,只为了齐国的未来,时至今日,齐国国内大局已定,长空家族复名有望,可愚兄却没能教导好你唯一的女儿,你的洛儿为了一己怨念将人推到崖下,今日愚兄就带洛儿来领罪了!”说罢,连叩几个响头。

鸿安先生直起身严肃的说道:“长空家法,凡诬陷他人者,掌嘴五十。凡伤人性命者,男剁指,女鞭十!桐兴,上家法!”

桐伯手捧马鞭走了过来,他看着鸿安先生为难的说道:“老爷,你……”

“行刑!”鸿安先生一声喝打断了桐伯的话。

“是,老爷!”桐伯答应着,一手甩起马鞭,一声凌厉的鞭鸣,“啪”的一下落在宛唐的背上。

这一鞭是真疼啊,可宛唐使劲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依稀记得父亲拿鞭子教育哥哥们,当时听着鞭鸣还有哥哥的惨叫,她害怕之余还问自己,不知道这鞭子究竟有多疼,没想到今天她亲自体会到了。

宛唐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第二下,“啪”又一声,奇怪,怎么……“啪”又一下,怎么没有感觉了?宛唐睁开眼一看,那一鞭鞭竟是落在了鸿安先生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