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浮尽韶华:半曲天姻误 > 第七十七章 封家祸端全文阅读

第七十七章 封家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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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你? 】,,,!

她是活了生生世世但却拥有每一世记忆的人,没饮孟婆汤,没过奈何桥。每一次生命的开始,她都必须接受一个新的身份,不是哪一贵族的千金小姐,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女,却从没有托生在幻族。

这可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让她在这一世生于幻族,作为玉氏子孙承接尊皇尊后不能相守的终身遗憾。

在她的心里啊,有那么一个时常惦记的人。不,准确来说,他是缘因壁上的壁灵,不是一个人。

在她初见他时,他独自在壁中修习,坐立不动,如果不是外形像极了一个人,她绝不会怀疑这是一块不会动的石头。

她将手朝他面前晃了晃,提着嗓门喊了喊,缘因壁里的他没有任何反应。她很惊叹哪,这修习的也太一丝不苟了吧!

正当她觉着无趣要离开时,里面的人霎时一睁眼,带着一道凌厉的刀光剑影射向她。她那时不会武功,只能睁大两眼呆滞地着这突如其来的杀害。

许是发现她并无武功,根本躲闪不开,他及时收回了那道光,脱口问的很平静,平静的无心无情,“谁?”

她知道他也是无意,忘记了惊吓与不快向他介绍自己。

那时她年龄不大也不小,面对年轻成熟的他,她将他成了一个大哥哥,就如同今世她唤他墨哥哥一样。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越发不能压抑自己的感情,明知家中定有婚姻,却还是义无反顾。可是,仅凭她一个人的不愿,能动摇整个家族的决定么?所以,她唯有遵从父母命,嫁他人。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连做梦都流连忘返。可是每一世的结果都是注定的,他无法出缘因壁,她无法违抗天命,于是便回回错过。

“墨……”风琴然低低叫着,汗滴颗颗往出冒,说不出清醒还是不清醒。

“雨令大人又出血了!快快!拿止血布来!”医师从旁急迫大喊,宫婢们赶忙从帘外递进来。

汗水和血滴融合在一起,最后汗水渐渐地少了,血滴却从未停下过。

医师心慌意乱地“噗通”跪地磕头,“少主恕罪!雨令大人这样子,臣……臣实在无能为力呀!”

墨云箫双手紧握要攥出血痕,一双凤眸犹如刀尖般锋利,“滚出去!”

医师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自然知道自己能从少主手下捡回条命已是多么不易,便连滚带爬地远离。

隐尘摆手示意侍候的宫婢们都出去,宫婢们都战战兢兢地退出老远。隐尘把寝殿的门悄悄合上,独留了墨云箫和风琴然两个人。

清瘦的两指尖逐步凝聚起一点灵光,对准风琴然的额将灵力缓缓输入她体内。

时间慢慢地过去,伤口和血液都开始凝固,灵力的耗损可想而知。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扶灵焉羽丸,默默无声地给风琴然服下。

师父总共给了他三颗,多年前他为了克制血涂魂用过一颗,第二颗在然儿血洗辰族长廊时给她用过,现如今是最后一颗。如果师父在天有灵的话,就请原谅他的不孝,他终是辜负了那拜师入门之时的劝告,沾染了不该有的情,做着为情失控的事。

风琴然脸上的血迹已被擦干净,而她却一直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浑然不知。

一日一夜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有点分不清楚,对一切皆是模模糊糊的。可是,从她见那张温柔备至可随时都可以变的杀伐冷血的容颜后,残忍的回忆如激涌的电流般出现在脑海中,她猛地坐起推开他,一手颤抖地抓紧被子,一手捂头强忍痛苦,不断往床脚瑟缩。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她做不到离于爱,只能任由心中的忧怖缠据全身。

“如果你实在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现在就走。”那双眼中此时此刻没有了彻骨冰冷,只有碎裂一地的落寂,“可我不希望你如此怕我。”

他自己倒觉得没有什么,因为死无全尸的不是和他相关的人,他当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想让她惧怕他,可是面对一颗冷漠无情的帝王之心,她有可能做得到么?

**********

封家家院。

余香大早就听闻宫里的事,还没出月子的她手持戒尺立在院中,气愤之下打了适英一戒尺,“谁让你随便乱说话的?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

适英从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发火过,小身板跪在生冷的地板上,小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泪水,“呜呜”哭泣着,“阿娘,姨母和青茉姑姑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不忍心瞒着姨母,姨母她有权利知道……”

“你还敢顶嘴!”余香气骂中又给了她好几戒尺,适英原本细嫩的小手瞬间变的红肿不堪,几棱红印子十分明显。

余香气郁叹了口气,手扶额就要晕倒,幸亏被刚巧赶到的封述珀接下。

余香哭倒在他怀里,“珀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适英她小不懂事,可却因为她一句话害了琴然,若是少主怪罪下来,我们很可能……”

封述珀倒吸口凉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也许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一地步。就是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作为当家的主人,也绝不能慌!”

余香点点头,从他怀中出来,擦干眼泪将自己的软弱隐藏起来。

适英依然支着满是红痕的小手在抽泣,她不明白,只是因为她找姨母说了一句话,为什么阿娘就那么生气打她?为什么还会害了姨母?

封述珀哀叹一声,对适英道,“你先回自己屋吧,以后不要再乱说话,尤其是对着你姨母。”

适英狠命点头,带着哭泣的小脸跑远了。

适英走后,封述珀禀退了一切下人,四下再无一人,带余香进门反锁上,郑重其事告诉余香,“这件事应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支招,利用了适英。”

余香刚刚坐到桌旁,便腾的站起,“背后之人是谁?”

封述珀有些不敢余香的眼睛,屏气说道,“是父亲。”

余香满眼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父亲为何要这样做?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稍有不慎就会害了全家啊!”

封述珀继续解释,“因为先族主有大恩于父亲,当年若不是先族主法外开恩救下了遇牢狱之灾的父亲,封家早就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了。”

余香几欲崩溃在原地,无力地用手捂脸,“那便拿我们全家去赌吗?”

“救命之恩大于天,父亲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么?刚刚我去问父亲为何如此做,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父亲他从来都只效忠先族主,当年他退职告老皆是先族主布的一步棋。一旦先族主遭遇不测,我们封家便积蓄力量,厚积薄发,直冲其上。”

封述珀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他一直认为父亲是诚心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才自甘退出朝堂。他想着父亲虽然是前朝老臣,但不理世事,何况他和香儿一力支持少主,所以封家根本不会和少主闹出什么矛盾来。哪知这一切均是父亲为了迎合先族主下的一步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家主不好了!有一大批皇城禁军包围了咱们府,估计有五千左右!”人未到声先到,一个门小厮急慌慌跑来讲道。

余香瞬间呆滞在原地。为何如此之快?他们该怎么办?趁机逃离,便是违抗圣命;原地不动,便是坐等死亡。

封述珀长长吐出口气,祸当头,临危不乱地做出一番决定。让他的随身侍从为府内仆人打开了逃生密道,想要活命的就赶快撤离封家,让忠心的管家先带着父亲、余香和两个孩子先走。

余香誓死不从,誓要与封家与他共生存,封述珀只能顺了她的心愿。就在这时,封老家主走进院中,明确表明自己不会离开。

他迈着年迈的步伐走到庭院最中央,将拐杖重重一扔,道,“此事是我拖累了整个封家,理应是我来承受后果。你们还年轻,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所以珀儿,带上小香和两个孩子,快走吧!”

封述珀想也不想就否认,“儿子绝不可能做那不孝之人!”

此时余香的眼中全是惊慌失措,绝望和希望半起半伏,“我去求琴然,少主在琴然的面子上也许会手下留情!”

她也不想去让琴然再承受一次打击,可……可她实在是无法了,除了琴然,还会有谁动摇得了少主的决心?

“够了!”封述珀猛然大喊,转身对余香道,“你想想,少主对日夜照顾雨令大人的青茉姑娘都能下的去手,难道还会放过我们封家吗?”

余香失魄地坐倒地上,逐渐认清了事实,这次,封家,真的不可幸免。

忽然,封述珀在她后背拍了一掌,使她暂时晕过去。他闭眼沉声吩咐管家,“带夫人和两个孩子先走,剩下的人能走多少就走多少,实在不行的话……就听天由命吧!”

管家从封述珀手中接住余香,含着老泪向他拜别,“家主……珍重!”

管家找到了适英和景星,四下的仆人陆续随着管家和侍从密道离开,此时的封家大院子中,只留了封述珀和封老家主两个人。

很快,数不清的兵影和刀剑簇拥着他们的周身,几欲不能让人喘息。

禁军排列整齐的队势,尊华白衣的身影闪身立现,来意不用其说。

“哈哈哈哈……”封老家主骤然暴出狂笑,“没想到少主果然是天纵奇才,这么快便能查到这里!老朽佩服!”

墨云箫冷意声沉,“封老家主才是真的高明,和先族主共谋的这一步棋,直叫人措手不及。”

封老家主重新拿起拐杖,正色而言,“从告老那天起,老朽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今日少主既然来清算,那便动手吧!老朽定当奉陪到底!”

墨云箫不经意间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周围,冷笑一声,眸中杀意愈来愈重,“封老家主以为把人送走就能了事?你所犯已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笑话!一个女人的生死,就能殃及我封家九族?少主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耻笑?”封老家主凶怒瞪眼,对这灭九族的刑罚显然不服。

墨云箫冷言道,“吾自然不惧,你们封家上下无一条活口,没人传的出去。”

以“吾”自称,足以证明今日他要灭封家的决心。

封述珀握紧了手中利剑,双膝落地,最后恳求道,“求少主以我一人之命换我封家上下老小之命!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实属冤枉。”

墨云箫的眼神忽的邪厉,蓝色异瞳乍然一现去,“他们不知情?你知情?难道雨令三番五次不是被你女儿和父亲利用?”

封述珀俯首深磕,“臣教女无方,管家不严!是臣之过!求少主网开一面,放封家一条生路。”

冷绝如利刃的凤眸犹如嗜血恶魔,任臣子如何再三恳求,也不近半分人情,“不可能!”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封述珀心死如灰,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封老家主终于暴怒,指着墨云箫狠狠骂道,“墨云箫!老朽当初以为就算事出,你也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所以才拿适英做了枪。没想到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对待老弱妇孺都能下去手,辰族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迟早都会沦为他国之食!到时你亡了族,今日所做的屠戮,史书上定会狠狠参你千笔万笔!”

“放肆!”隐尘三两步从后面窜出,拿剑抵在封老家主脖颈上。

冰眸深深眯起,被压抑的滔天怒意全部化作杀人如麻的冷酷,他轻飘飘吐出一句命令,“杀!”

剑影飞速一过,封老家主的项上人头转眼间就滚落在地。

隐尘知道,比起顾令和青茉的那种死法,这样的痛快已经足够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