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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了啊,死心吧,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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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我匀速绕着那偌大的学校兜圈子,打算碰碰运气,当真碰上他们,也算造化了。然后,造化弄人,还真叫我碰上了。

是小执最先露的面,他埋头跨出学校,将周森和许诺落出了十几米远。我第一眼注意到那孩子时,就认准了是他了,他眉眼间的比例,和周森相似到毫厘不差。

我从容不迫地将车子靠边停好,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大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埋伏得妥妥当当。这时,周森和许诺才相继露面。

小执显然在不快,横冲直撞似的,八岁上下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也说不定。打架斗殴是光荣的,但请家长可就没什么面子了。许诺多半是因为还没痊愈,追得吃力。周森第一眼便是找我的车子,但我不在原位了,他以为我走掉了,这才兢兢业业去对付小执。

从来没想过他做爸爸也会这么好看,尤其还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的爸爸。他两条长腿一加急,便追上了小执,然后弓下背,像对哥儿们勾肩搭背般,制伏了他。他偏过头对小执说着什么,小执一脸戾气,反驳得厉害。周森没在教训,也没在请求,再平等不过的交流而已,几个回合后,小执别开脸,好一副不不想输,可偏偏又赢不了的倔样儿。

小执一出学校,明明是向远离我的方向遁去,哪知这小子是方向感太差了还是怎的,这会儿被周森提拉着调了头,反倒向我迈进了。

我伏在方向盘上,不想暴露。

许诺也在和小执说着什么,有些卑微地,一边说,一边去捞周森的手。我看得紧张刺激,像是在看悬疑片的佳作且还是D的身临其境似的。周森自然会回避,不管我在不在场,都是一样的。

周森在发现我时,多少有一点意外,他大概在想这女人的脑子果然不一般,都答应了让她窥探了,她还多此一举和我玩儿捉迷藏。我脖子缩得更厉害了,摆明了让周森掩护我。

周森若无其事地阻住许诺的视线,甚至在许诺即将发现我的关头,迎合地奉上了他那修长,又有力的手。

许诺有一刹那的停顿。

这一会儿,我油然地怜悯她。抽丝剥茧,她也不过是个等着他来眷顾的可怜女人。微不足道的牵牵小手,说不定在人小执认为都是小儿科了,她反倒感恩戴德。

许诺越过了我的车子。我脱了险,周森便佯装去摸手机,而抽出了手。

而他并不是“佯装”,他摸出手机,拨号,打给了我。

我来回盯着手机上他的名字和他那好看的,正在远去的身影,搞不清他在搞什么名堂,不禁用了气嗓儿:“喂?”

许诺和小执先上了许诺的车子。周森拖在后面。

他失笑:“呵,你车上有别人吗?不然你大可以正常说话。”

“不是……”我清了清嗓子,“好惊险。”

周森对车上的小执抬手示意,他大概在催他,而他让他等一等。然后他对我说:“小执被同学取笑,说爸爸是个罪犯,而且爸爸妈妈……谁也不要他。他一个打五个,还占了上风。”

“还……还满厉害的。”我绞尽脑汁,只好这么夸奖。

“我再打给你。”周森道别。

单喜喜和庄盛的婚礼还有十天。单喜喜说要举办婚前的告别单身派对时,我举四肢赞同,我说你的确是要好好“告别”,婚后严禁兴风作浪。单喜喜满腔怨念,说念在庄盛的职业疲劳,他们的婚礼将一切从简,所以这HenNight,她势必要High翻天。

当然,关于婚礼,单喜喜也争取来着,说去你的职业疲劳,那姑奶奶我当年要是职业疲劳,也一切从简的话,我干脆甭洗脚了我。不过,后来单喜喜还是妥协了,因为庄盛答应了今后每逢一三五都穿豹纹内裤。

派对在MIX办的,都说MIX的妹子品质最好,单喜喜不甘示弱,说咱们组队一去,让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我替她把持着:“还都说MIX的妹子最难把,所以你最好别坏了它的名声。”

李真也在被邀请之列。这两年她和孔昊遭的磨难也不亚于我和单喜喜了,这就是人性的阴暗面,若是她春风得意,我们骂她十八代祖宗,可若是她比我们还不济,我们便免不了同情心泛滥。

孔昊继被打上了“假文凭”标签之后,又被确诊患有……不孕不育症。

至于孔妈妈,这坎坷的后半生,最有心得的想必便是“风水轮流转”这句古人云了。先是看不上我,后又更加看不上李家的基因,回头对我百般讨好,这会儿可好,连孙子都没影儿了,还谈什么孙子的智商?可人李家不一样,人还想抱外孙,所以这回甭管孔家再怎么上赶着,人李家又抵死不从了。而且照这个情况下去,这风水,怕是再也转不回去了。

单喜喜在舞池里把陌生男人当钢管,且还是左右两根。我拖着李真去不远处护驾。李真上个月才被提拔,是部里最年轻的副局级干部了,可再怎么年轻,她也三十有三了。

李真也像是在跳钢管舞,不过不是跳舞的妹子,而是钢管。我抢白她:“不如叫单喜喜来围着你跳,你可比那俩爷们儿还硬朗!关节,我说你关节会不会弯啊?”

李真不理会我,蹦蹦哒哒地发泄着。后来她几杯酒下肚,说大不了,她和孔昊一辈子不结婚,反正也没孩子,不用拿着结婚证给孩子上户口。她说不分,打死也不分。

孔昊早说过,当初我或者他倘若有李真一半的勇敢,就好了,可回头看看,我们这帮苦命的孩子,有哪个是胆小鼠辈了?只不过得先找着对的人,我们的勇敢才有用武之地。

那两根人肉钢管巴着单喜喜,一杯一杯地灌酒。

我替单喜喜挡下了大半,单喜喜揪着我的耳朵问我:“毕心沁,你这是帮我啊,还是为自己谋福利啊?”

我砰地倒在她怀里:“他和他……长得好像……”

“谁?”单喜喜对那两根钢管抛了个媚眼,然后对我耳语,“是啊,他们是堂兄弟。”

“我是说,小执和周森……长得好像。”

单喜喜一把推开我:“数你最会破坏气氛。”

推开了,她又重新拉我入怀,拍着我的头:“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嘴上不说,可骨子里侥幸着呢,想说那怂孩子万一不是周森的?可你就不想想,周森是什么人?当真有这可能性的话,他能不去查?乖了啊,死心吧,认命吧,谁叫你上辈子不积积德?这辈子活该啊。”

我抱紧单喜喜:“我就知道,你……最会安慰人了。”

这时,那次单喜喜三十大寿去露营时,和赵炽抽到同一顶帐篷的贺姑娘前来打探,赵律师……最近是不是忙啊?

我一扭脸,又抱紧她:“你先说,你是个勇敢的姑娘吗?远渡重洋,滴水穿石,你……做得到吗?”

贺姑娘张罗着玩儿骰子,遁走了。

周森找好了落脚的地方,离我不远,隔三条街道,但是,是间地下室。

凌晨三时半,他在MIX外等我,我身后一群不了真相,且色欲熏心了的姑娘们把手指塞在嘴里,对他吹口哨。我好不得意,上车后还对她们挥手致意。

周森将我带到那间地下室,我依稀被脚下的什么行李绊倒,有气无力地再也不愿动弹。

周森俯视着我:“哎,我是让你来帮我收拾一下的。”

我没皮没脸地笑着,对他伸出手:“今天没办法了,大半夜的,我又……不胜酒力,这会儿我只能……只能被你收拾了,呵呵。”

周森拉住我的手,我一发力,便把他也拽倒了。

我直接把另一只手挡在我们的嘴中间:“今天不接吻,我一嘴酒气,好臭。抱着,今天光抱着。”

“依你,不过等我一下。我不擅长整理,但把床铺平整,还是可以的。”

我用一条大腿压住周森:“不,就地上。周森啊,我们都躺在地下室的地上了,到底儿了吧?不会……更糟了,对吧?”

周森调整好姿势,和我契合地抱着:“是,毕心沁,最糟的时候,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