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济堂门口围满看热闹的百姓，两个结怨已久店铺掌柜第一次碰面这能不热闹吗。
一个在京城享有盛名，款式多样从不缺女眷的光顾。一个是后起之秀，胭脂水粉质量直逼前者。
各有各的优势，现在涟漪小筑陷阱毁容事件里，琉仙阁竟也插手进来，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琉仙阁刚开张时候是个儒雅中年男子让大家觉得诧异，胭脂水粉护肤膏这些玩意当然是女眷最懂的东西。
偏偏孙掌柜比女眷更懂这些东西，把琉仙阁经营得风生水起。
“曼掌柜，姑娘的脸最重要，不管事出何因，既然找上你治好也无妨。”孙掌柜甚是心疼这些姑娘的脸颊，常年和女眷打交道自然知道她们对自己容貌多在意。起颗小红点都要对着镜子哀叹整天。
曼掌柜嘴角一勾笑得漫不经心：“这话我不爱听，昨天要是肯多呆一晚现在她们也不至于遭罪。孙掌柜——你说，这要是有人陷害我，我这不是白瞎忙活了吗？”
孙掌柜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姑娘们耐不住脸上的疼痛急着嚷道：“就是曼掌柜给的药水里有问题，否则怎么会这样？”说着把小瓷瓶扔给马大夫检查。
马大夫接过瓷瓶放在鼻尖闻一下，皱眉不悦道：“药水没问题。你们别再闹事！别怪老夫不客气。”
“不可能！我们就是用了才更加严重！”姑娘不敢置信尖叫出声，开始就把马大夫惹急了现在求人家治好未必肯。
“对了孙掌柜，听闻你铺子里有款胭脂是能治过敏养肌肤，不如这次换你来治，也算行善积德了。”曼掌柜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多管此事。
大家又把目光投向孙掌柜，刚得知曼掌柜有药方，现在又爆出孙掌柜也有。这么好的东西藏着掖着，要是公开售卖岂不是又是一大笔银子
马大夫再一旁记得挠头坐不住，这些人怎么回事？你一言我一句就没个正经的：“气死老夫了，千济堂是能任由你们胡闹的吗？孙掌柜你想治就赶紧，不想治就就凑合到这件事来。让老夫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手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这些不难治，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痊愈，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好过。
曼掌柜端起茶盏轻轻抿一口药香十足的茶水赞同道：“确实如此，有人不断给涟漪小筑泼脏水。我若放过背后之人，以后别的铺子也遭受陷害那就没人敢主持公道了。”
“是啊！曼掌柜说得有道理。”
“小姑娘的脸可拖不得，要不孙掌柜出手相助吧。”
“对啊，先把别人的脸治好了，其他的都好说。”
“哎，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被人利用了。”
围观的百姓都发话了孙掌柜扛不住这些话，若是不肯便被冠上无慈无仁的名头。事情的发展和他预计的偏离了太多，怕事情再生意外只能暂且应下。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把药水带过来。只是本掌柜先说好，这药水尚未给任何人用过，也不知药效如何。几位姑娘可想好了？”
几个姑娘相互对视几眼，曼掌柜的药水现在是绝对不能用。马大夫无动于衷，她们进来这么久也没把过一次脉，反而现在脸上疼得不敢挠。
这么多百姓围观也不敢轻易摘下帷帽，汗水流过长脓包的脸颊，难受得紧，只想马上能抹上药水让脸上的痛感尽快平复。
“还望孙掌柜能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正好现在还有很多百姓围观，让他们亲自见到琉仙阁药水神奇之处，顺便接住他们的口传出去，何乐而不为。
曼掌柜没有离开千济堂的意思，慢条斯理把玩手里的扇子。别的掌柜摊上这种事咋就把这些姑娘供起来，有求必应，再配上一笔银子。招牌砸了就什么都没了。
孙掌柜不着痕迹多看几眼旁边冷眼的美人，他费了很多精力去查她的消息。一个不是京城户籍的人独自开一家胭脂铺，经营手段还不小。这很容易让人好奇生疑。
只可惜只查到曼掌柜是别城的人家里遭了难才来京城安身，至于涟漪小筑更多的事情打探不出一分。几次暗中做手脚更是被毫不客气回击。
越是查不到蛛丝马迹就更有可疑，可惜的是涟漪小筑就是个铁桶。
本想借助毁容事件让涟漪小筑重创，人家掌柜的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没想到曼掌柜心性比我想象中的还淡定。”
“孙掌柜，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京城地界如此之大，银子怎么能让琉仙阁赚完呢？”说着转过头瞥他一眼接着道。
“也不知道涟漪小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孙掌柜，若是挡了你的发财路尽管说清楚就是。何苦这般煞费了苦心呢。”
每听到一个字孙掌柜的心底就多添一份冷意，袖口下的全口握紧。面上依旧的温润儒雅样子，缓和道：“曼掌柜真会说笑。”
曼掌柜食指按压几下太阳穴，有些倦意接过他的话：“出来太长时间未能小睡，这才说了这些糊涂话。”
说话间，回去拿药水的随从也在这时候回来。一个通透的巴掌大琉璃瓶里面装着褐色药汁，这玩意就是姑娘们的救命药。
姑娘们欣喜涌上心头，总算有救了。
孙掌柜让姑娘们把帷帽摘下来，围观的百姓看到已经过敏毁容的面容倒吸一口冷气。别说是小姑娘了，任谁脸上长脓包和黑斑都不敢照镜子也不敢见人，整张脸完全是肿胀了一圈。
“这个药劲会有点大，姑娘们稍加忍住。”
孙掌柜把药水倒在瓷碗里，取来一只毛刷轻沾几下再涂上长脓包姑娘的脸上。发脓的伤口就就薄薄一层浅白色药膏。
一股清爽的气息直接渗入皮肤里。疼痛感顷刻间消失不见。药效发作比涟漪小筑还要快。
这场面还是头一次看见，周围百姓无不惊呼琉仙阁神奇之处。
“一会几位姑娘就随我去琉仙阁，拿上一瓶回家用，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了。”孙掌柜语气中不自觉带着点得意，这药膏可遇不可求。敢拍胸脯保证，天底下只有琉仙阁有。
“啪啪啪”
曼掌柜起身连拍几次掌，嘴角噙的笑意让孙掌柜觉得好像被算计的感觉。
“没想到琉仙阁还有这一手。既然这样，这事就拜托孙掌柜了，涟漪小筑无能为力。”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可惜偏偏就是有人要惹到曼掌柜身上。
“我们就是用了涟漪小筑的东西才成了这幅样子。休想走！”
曼掌柜偏过头轻挑一下眉毛，略感兴趣道：“那你想如何？”
姑娘们义正言辞对着门外道：“父老乡亲们，因为涟漪小筑卖假货才让我们成了这幅样子。现在拍拍屁股走人，天理何在啊？”
“噗——”曼掌柜听完这一番话就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食指点点自己脸颊提醒她们道：“先管好自己吧。”
姑娘们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脸上突然又有了刺痛感，比昨日和刚才更痛，忍不住碰下一下自己的脸，脓包居然还流出腥臭的东西。
意识到中毒过敏更严重之后，尖叫出声险些晕倒。
这下子热闹更大了，琉仙阁的药水居然让姑娘脸蛋加重，从吹捧变成唏嘘。
孙掌柜面子哪能挂得住？反复检查几次药膏确实没有问题，却在关键时候出了岔子，脸上掩不住的紧张和不悦。
“我知道你们是受了别人之命来挑涟漪小筑的事，以后再敢无事生非就别怪我把你们的老底全揭了。”
说罢不再理会里面几个姑娘围着孙掌柜哭闹不止，扭着腰身离开千济堂。
孙掌柜没了儒雅的形象，嘴里全是在谩骂曼掌柜针对琉仙阁，给他泼脏水，要不是被其他人拉扯住，绝对会冲上去理论。
可惜太阳偏西，围观百姓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