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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Cadenza·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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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l的狂想曲】

最能消除疲乏的除了舒服的沙发和一杯好茶外, 就是一顿丰盛温暖的大餐。现在,对肖邦而言,的确是难得的温情时光。刚刚犒劳过空旷的胃, 身下柔软的沙发和手中清香的茶水, 欧罗拉和夏洛里就坐在中间,轻松愉快的聊天正在进行……

如果忽略那个没个正形的、几乎痰在他对面的李斯特的话。

夏洛琳小呡一口茶杯,偏过头探出身子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弗里德,你究竟会不会弹管风琴呀?”

肖邦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刚收回嫌弃的眼神准备回答,就被欧罗拉抢了先。

“我可以回答你哟, chacha,我有幸听过他弹巴赫的曲子,用管风琴, 肖邦先生的技艺棒极了。”

“啊, 真羡慕你呀, 奥尔。那时候,他跟我说的是‘不会’……”

原本并不在意爱人如实对答的肖邦, 在听到夏洛琳的失落补充后,差点被茶水呛到。他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明明这孩子的脸, 足以让弗里德里克·肖邦无条件接纳和信任。

他捏紧杯子有些慌神, 期望能就此揭过:“咳咳, 夏、洛琳, 如果你需要, 我可以无条件帮你弥补这个遗憾。”

“得了吧, 弗雷德, 夏洛琳才不会为此遗憾呢——她只是在意你,‘欺骗’了她。”

李斯特突然来了精神,挺直身板饶有趣味的盯着波兰人看。

“李斯特,如果你认为这也算欺骗的话,那我可要为可怜的柏辽兹先生鸣不平了……就因为竖琴踏板太多踩得你心烦,就对那位一直期待你弹竖琴的挚友说‘啊,我从没学过这玩意儿’的你,有什么立场说我‘欺骗’呢?”

疏离的假笑再一次浮现在肖邦脸上。他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不紧不慢地向对面的匈牙利人丢出眼刀。

“看来,弗朗索瓦爱‘捉弄人’的性子,不论哪一个时空,都是他的特质呢……chacha,我可比你惨呢。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怎么介绍自己的吗?他说,他的名字是‘弗朗索瓦·彼颂’。”

“唉?”

看着两位曾经的挚友现在的损友交锋,欧罗拉不禁轻笑出声。她拉起夏洛琳的手,于欢笑声中揭露着肖邦和她的初见。

眼刀在半空中坠机,冷笑凝固在波兰人的嘴角

“所以,为了‘报复’他,我也给爱起昵称的肖邦起了呢别称——‘皮卡肖’。”

“皮卡肖?彼颂加上皮卡丘?奥尔,你真是天才……弗里德,偶尔我也能这样叫你吗?”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发光,它带着期待,令肖邦无法拒绝。尽管身体僵硬,他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还没来得及给予阿米莉亚的宠爱,上帝给了他了却遗憾的方式,也让他在这个新世界,除爱人之外,找到亲情的慰藉。就算他依旧无从知晓“皮卡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愿意无条件接受这个昵称——不论是对欧罗拉还是夏洛琳。

在“喂喂,亲爱的,你都没怎么叫过我的昵名呢——另外,‘皮卡丘’是什么?”

“看到你右手边的公仔了没,弗朗茨,这就是皮卡丘了。”

李斯特不高兴了,他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肖邦只觉得他幼稚得就和讨糖吃的小孩子并无什么不同。

顺着欧罗拉的指尖,两位男士的目光都汇集在匈牙利人的手肘边。

一只布艺玩偶。

看让去很……别致,至少手感一定很舒服。

金发青年拍了拍公仔的头,玩偶w形的嘴似乎笑得更可爱了。

他不禁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噗哈哈哈,这是一只长相奇特的黄皮松鼠吗?弗雷德是它?他才没有这么可爱呢。”

“才不是黄皮松鼠呢,是宝可梦、宠物小精灵!”

李斯特几乎笑滚在沙发里。夏洛琳纠正着他话中的错误。

而肖邦只觉这口吸气长到没有尽头。

匈牙利人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把公仔精准地扔进肖邦怀里:“弗雷德是宠物吗?那更好笑了——”

波兰人差点儿摔了杯子,捏住明黄色的公仔小爪子后,咬牙冷眼瞧向李斯特:“停止你毫不优雅的举动,明明是‘小精灵’——如果你的耳朵不是摆设的话,谢谢。”

“让我们稍微平复一下,放过才刚来新世界的肖邦先生吧。chacha和弗朗茨又有什么好玩的事可以分享吗?”

“好玩的事……对了,奥尔,你应该和弗朗茨有话题聊——他也拿了‘肖赛冠军’呢。”

“也?夏洛琳,你的意思是,欧罗拉也是位钢琴家吗?”

“请你们稍微顾及一下一个坐在这里的、才来这个世界的先生,‘肖赛冠军’是什么意思?”

为了终止战争发酵,欧罗拉拍手转移话题。

夏洛琳似乎想起来什么,愉快地补充着。

听到钢琴相关,李斯特立马止住大笑,目光灼灼地飘向欧罗拉。

肖邦……他愈发坚定遇见李斯特准没好事这条真理,并抗议他们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欧罗拉笑着望向他,耐心给肖邦解释着:“‘肖赛’就是‘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冠军我想就不用解释了——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以你的姓氏命名的,由波兰当局主办的,考题是你的曲子。这个比赛可以算是全世界钢琴家们的试金石。”

不知道还好,知道含义后的肖邦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五官甚至都带着些扭曲的韵味:“这个家伙……在‘我的比赛’上弹‘我的曲子’然后拿了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冠军?”

“是的呢,弗雷德,我还记得波兰人给我的评价:‘仿佛见到了活着的肖邦’。”

李斯特挂起无害的笑容,对挚友送上致命一击。

“荒谬、随意、可笑!最不像我的人,怎么可能拿冠军?我严重质疑评审委员的欣赏水平……如果我死了,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相信我,我一定会被气到掀棺材板的!”

肖邦唰地起立,胸口起起伏伏。似乎气极了,他干脆拽起那只布偶,朝那张俊朗却可恶至极的脸砸去。

李斯特夸张地做了个命中的姿势,把玩偶抓在手里。

过了会,他把皮卡丘抱在胸前,把头搁在公仔两只尖尖的耳朵中间,眨巴着他充满着无辜的日内瓦湖泊般的双眼,扮相即委屈又可怜。

“可事实就是,波兰人亲手把这个奖项搬给我了呀……”

“……”

虽然两位音乐家的戏份的确精彩到两位女士想去零食柜翻出瓜子来给他们助兴,但欧罗拉和夏洛琳还是默契地各自拉回了自己的爱人。

“好了,弗里德,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弹《爱之梦》吗?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再对弗朗茨置气。”

“好了,弗朗茨,不要以为你拿了肖赛冠军就很骄傲——弗里德分分钟也可以去李斯特钢琴大赛上拿个冠军呀。况且,钢琴技艺无止境,或许你还不如人家八根手指弹得好呢。”

夏洛琳的话似乎引起了李斯特的兴趣。他立即抛下正在进行的交战,扭过头纠正她:“等等,八根手指?亲爱的,虽然你是小提琴家,但我知道你对钢琴的认知不会这么浅显……对,我相信八根手指可以弹钢琴。但弹和弹好,是两个概念?”

即使再怎么对李斯特不悦,此刻的肖邦也已默许表达着他的支持。

“你们不信?那眼见为实嘛。”

夏洛琳在茶几上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

欧罗拉略有所思,和好姐妹一对视,当即明了了答案。

光标在电视机上轻快地移动着,肖邦第一次见到这样色彩鲜亮、不听变换着图画的黑框,内心不禁从新奇变成期待。

少儿动画,《猫和老鼠》,集数选到《猫儿协奏曲》。

经典的配色,熟悉的音乐,不变的狮子……

舞台上的黑色三角钢琴,穿着礼服的猫咪,在榔头上睡觉的老鼠……

四只指头的猫爪在黑白键盘上敲击出《匈牙利狂想曲》的旋律,被老鼠搞怪都会继续认真弹下去的表演,即使和天敌相互追逐就算用脚趾也要继续弹琴。

童趣而欢乐 ,搞笑却无法指责——故事是假的,但音乐史真的。

“哇哦,这两只小东西真可爱。”

“咦,每一个琴键的位置都是对的呀。”

“哈哈哈,变长指头这几声‘叮叮’,我喜欢。”

“这段即兴变奏的华彩很有意思啊。”

“猫咪结尾处累趴在钢琴上,是在致敬我对吧?”

“再一遍,再一遍——我还想看,还能在看吗?”

谁能想得到到呢,肖邦来到二十一世纪后,第一次和李斯特达成共识竟然是再看一遍《汤姆和杰瑞》。

当然,他非常喜欢《猫儿协奏曲曲》最后一幕——绝不是那个愚蠢的李斯特想的“致敬”,他更愿意相信那是吐槽或是讽刺——不管如何,那幅画面确实令他异常愉悦。

……

在把弹钢琴的那集看过十遍之后,肖邦和李斯特竟安静地休战,愉悦地从头开始看起《猫和老鼠》的动画来。四个成年人守在电视机前,随着动画或爽朗或克制地欢笑着,丝毫不顾时间的流逝。

不知看过多少次end,肖邦偶然间望向窗外,发现夜色已深。

“天色已经很晚了……李斯特,就算这个时代和我们的时代隔着百年多的时光,但我想,至少社交礼仪你应该没有忘?”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弗雷德?”

“我果然不该对‘你有自知之明’抱有期待……先生,这里是两位女士的家,这个时间你应该要告辞了。”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最喜欢纠正我礼仪的肖邦先生,想必比我更懂得分寸——您为什么不迈开双脚,和我一起出去看看柏林的夜色?”

肖邦整理着袖口,随意地提醒着某人该离开了。

李斯特装作没听懂,淡然地和他过着招。

“哈,我的妻子在这里,有问题吗?”

“妻子?欧罗拉,你们是这样的关系?仁慈的主啊——弗雷德,是做了登记、在教堂接受神甫祝福的那种?”

“请管理好你的表情,如果你的听力没有关系,我和欧罗拉的确就是这样的关系——办过婚礼、登过记,还有什么疑问,李斯特先生?”

“你不是‘这一生都绝不可能步入婚姻’的吗!”

“真遗憾,李斯特,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呢。”

肖邦眼里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胜利的意味,令李斯特紧抿着唇。

波兰人和记忆里的挚友脾性一致,他是肖邦,却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肖邦——不论什么时候,波兰人较真起来,就是很难搞定。

金发青年眼神无意间瞟到自己的左手,眼中骤然一亮。

他骄傲地举起左手,张开手指,特意把无名指横在眼前。他清了清喉咙,言辞间满是自信:“不用劳累眼睛暗示我了,弗雷德。我也不用离开,夏洛琳昨天答应我的求婚了,我们已经交换戒指啦!”

“求婚,我不同意——”

肖邦脸色突然变了,再一次激动起身。

“喂喂,这是我和夏洛琳的事,你掺和什么呀——”

李斯特毫不相让,绝不示弱地和他对峙着。

气呼呼的波兰人似乎每一根头发都在颤抖,温和的小卷似乎都变成了锐利的闪着锋芒的钩子。

他食指对准对面的青年,激动地劝着夏洛琳:“这个人,能和雨果一起逛遍巴黎的妓院,美其名曰‘救济巴黎落难的美人’……绝不是什么好的结婚对象!”

匈牙利人差点脚底一滑,他震惊地听完挚友的控诉,完全不能接受。

他也指向对方,冲着欧罗拉抖露着某人的黑历史:“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弗雷德……欧罗拉,你才应该好好考虑和这个人的婚姻——只是因为‘眼睛漂亮’,这家伙一晚上能坠入三次爱河,三条河流的名字都不一样!”

如果两位女士手里有西瓜,只怕这会早已被精彩的爆料吓到掉在地上碎成西瓜汁。

“chacha,今晚我们一起睡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聊聊。”

“我也是,奥尔,或许今晚我们会秉烛夜谈也说不定。”

她们亲切地向各自的爱人微笑,温和地说道:“那么,两位先生……鉴于你们关系如此‘要好’,楼上那间可以打开的客房,你们就一起‘相亲相爱’吧?”

欧罗拉和夏洛琳拉着手快要走出客厅,怔愣了半天的男士们终于意识到爱人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们第一次统一口径,默契地肩并着肩,冲着女士们的背影急切地否认——

“谁和他关系要好?谁要和他‘相亲相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