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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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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绣云坊, 柔儿没想到的是,孔绣娘没有回来。

距离陈兴等人南迁至今,已过了九个多月, 年节前那边写信过来, 说陈兴预备搬回清溪, 继续做饭馆生意。及至到了几人回来的日子, 柔儿派人去城外迎接,却只接回了陈兴一家人。林顺、孔绣娘一家, 方姑娘一家,都决定留在南方。南方气候宜人, 更适宜两家老人休养,林顺凭着一身力气寻了个镖局的差事, 活计稍嫌繁重,但胜在工钱颇丰。因为人敦厚稳重, 很得东家看重。孔绣娘替人缝补、刺绣, 也能贴补家用,林氏悄悄告诉柔儿,“我嫂子有了, 才两个月, 我哥哪里放心让她乘车走这么远?”

柔儿怔了下, 旋即才想起林氏的嫂子正是孔绣娘。事先风声瞒得紧, 信上都没说,她自然替孔绣娘和林顺高兴,算起来, 林顺今年也有二十四了,陈兴跟他年龄相仿,孩子都四岁了, 他却才成亲。蹉跎这么多年,总算他也有了幸福的归宿。

林氏又道:“方姑娘和孔兄弟的好事也近了,明年三月春闱结束,多半就要行礼。”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顿团圆饭,中途福喜进内院替赵晋传话,说自己回不来,让家里不要等他,晚点儿他再亲自宴请舅兄一家。陈兴自是客气了一番。

福喜传了话毕,却不忙离开,见梅蕊端着盘点心过来,他笑嘻嘻上前讨要:“好姐姐,我跟爷跑了一天儿,一点东西没吃呢,这是什么糕点?你赏一块儿给我?”

梅蕊瞧见他便有点儿脸热。上回密道里逃难,她受了伤,还是他把她背出去的。年轻姑娘面皮薄,这事儿怎么可能忘得了?

她护着托盘不让他拿糕点,努嘴道:“这是给太太和陈大爷他们吃的,你哪能拿?”

“我若是跟太太讨,她能不给我?好姐姐,叫我尝一块儿,就一块儿。”

俩人正打官司,金凤掀帘走了出来,“梅蕊,磨蹭什么呢?”

梅蕊被金凤一斥,登时脸红到脖子根。她朝福喜瞟了一眼,端着托盘就往回走。

福喜笑嘻嘻地道:“金凤姐,不怪梅蕊姐姐,是我饿了,想讨点儿吃的,上午跟着爷办事,没来得及吃饭。”

金凤冷笑道:“谁是你姐姐?梅蕊比你小好几岁,你好意思喊得出来?”

福喜笑道:“这是尊称,太太跟前的,自然要恭敬,我哪敢直呼其名?是不是啊,金凤姐?姐姐当了上院教领,可比原来还威风啦。”他吐了吐舌头,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金凤喝住他,道:“瞧着点儿爷,别叫他喝太多酒。”

“行,您放心好了。”福喜朝她抱了抱拳,笑嘻嘻地走了。

晚上柔儿跟赵晋说话,“您身边的几个,福喜、福盈、发财他们都大了,可有想过给他们做主订婚事吗?”

赵晋把她搂在怀里,道:“怎么,你有合适的姑娘指给他们?咱们家里的事,自然你说了算,你若是瞧好了,直接把人喊进来安排就是。”

柔儿咋舌道:“那可是人家的一辈子,婚姻大事关系一生,怎么能这么儿戏?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不过我冷眼瞧着,福喜和我身边的梅蕊,好像有点来往……”

赵晋顿了顿,不知怎么脸色却阴下来。

柔儿吓了一跳,“您是怎么了?对福喜另有打算还是……觉得梅蕊不合适?”她瞬时想到曾经她和他说笑,他曾笑言说要她把梅蕊替他纳到屋里做通房。她心里莫名发悸,“还是说,您不想梅蕊嫁人?”

赵晋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他捏着她脸颊,苦笑道:“外院的和内院婢女私会,一向是禁忌,且这还是你身边得力的,我不能当看不见。”

曾经清溪那边的宅子里就有外院的男子偷偷进内园的事发生过。若是柔儿身边的人跟外院的人牵扯,那就相当于柔儿的门是对外敞开的。他怎能不在意?

她笑了笑,“您误会了,我冷眼瞧着,俩人安守本分,福喜替您传话才进来的,跟她说话的态度与跟别人说话时不个大一样,我也是猜测,还得问问两人的意思才敢确准。若真能撮合他们俩,也算美事一桩,一个是你身边得力的,一个是我信得过的,结成一对有什么不好?”

赵晋没说什么,回头却在书房把福喜叫住。

福喜笑嘻嘻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晋没抬眼,信笔在纸上写着大字,“听说,你瞧上了太太屋里的梅蕊,没少借着我的名义往上院跑?”

福喜一听,连忙跪下来,“冤枉啊爷,非您准许,小人从来不敢随意踏足内园,要么是您吩咐,要么是太太命人来传,小人绝没因为自个儿私事擅闯过。”

赵晋哼笑一声,“借着爷的势,你要多耽些时辰自然也没人会拦你。你什么德行我不知?既是有心,缘何自己不求恩典,非要闹去太太跟前要她费心,不长进的东西!”

这话听起来像叱骂,可福喜跟着赵晋日久,知道这斥责里实质透着关心。福喜嬉皮笑脸地道:“爷,小的哪敢啊?人在爷身边儿听吩咐,怕成家拖累,不能专心伺候爷。再说,梅蕊愿不愿,小人也不知道啊,万一去跟太太提了,回头人家却不搭理我,说不稀罕我,我这脸往哪儿放?人家在外头还称我一声福爷,给个丫头拒了,我还好意思见人?这不也给您丢脸嘛。”

赵晋冷笑:“爷的脸,你还不配丢。”

福喜笑嘻嘻地:“是,是。”

赵晋丢下笔,站起身来,“滚吧。”

福喜行了一礼,忙转身离开书房。

他心里紧张得要命,摊开手,掌心渗了一层的汗。娶梅蕊?这事儿他还没想过。他常年跟着赵晋出入那些风月场,对男女之情看得淡,背一回搂一把,对他来说算什么呢?倒也不至于就非卿不娶。他心里虽然有她,可她那么漂亮,又常在太太屋里,保不齐哪天就能当通房伺候爷,他哪好阻了人家的前程?

碍于这一重,他一直不敢露出真意,见着面了忍不住戏弄说笑一回,却没敢真动手动脚说肉麻话。

今儿听爷这么一说,难不成他跟梅蕊有戏?

福喜不由想到梅蕊那张瓜子脸,唇若樱桃眸如点漆,突然就有些心猿意马。要是真能娶,再跟她生上是十个八个娃儿……

第二天,福喜就来见柔儿,正式把求娶梅蕊的意思说了。

梅蕊当时正在屋里伺候,闻言羞得脸通红,放下茶盘就躲了出去。

片刻,福喜也走出来,在茶房寻着她。梅蕊要逃,被福喜堵在墙角,“蕊姑娘,我就要你一句话,我想娶你当婆娘生娃,你答不答应?”

他不等她说话,就又道:“我不管你应不应,我反正要定你了,那天我背你出密道,后来就总做梦,想你在我背上时,又香又轻,还软和……”

梅蕊脸蛋红透了,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令两人都愣住了。

梅蕊先反应过来,望着福喜赤红的眼睛,他看起来有点可怕,好像要吃人似的。

她连忙推开他,拔腿就往外跑。

才跑出两步,就被福喜从后抓住了手臂。

“你倒是说啊,不愿意,不愿意你就让我死心,要是愿意……要是愿意……”

他自后一把抱住了她。

“我会对你好,跟你一心一意过日子,你想不想跟我一块儿?”

梅蕊动也不能动,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她带着哭腔道:“你放开我,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来了!”

福喜见她百般拒绝,心里登时凉了半截,适才被她打得那一巴掌,脸上还隐隐作痛,他一直没往这上头想,如今经爷提点他好好的想了一回,下定了决心要跟她在一起娶她做婆娘,到头来真给个小丫头拒了,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他动作一缓,梅蕊就挣开他逃了出去。

金凤从屋里出来,看见她的背影,片刻见福喜垂头丧气地从茶房走出来,见到她,福喜挤出一抹笑,金凤姐,跟太太说声,我走啦。”

金凤见他失魂落魄的,平素他总是嬉皮笑脸可从来没这么颓败过,她抿抿唇,喊住他,“你等会儿。”

福喜转过脸来,“还有事吩咐?”

金凤迟疑地步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家脸皮薄,你耐心点儿慢慢来,急不得的。”

福喜笑了笑,“还是姐姐您疼我。”

金凤斥他:“你这张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见着个姑娘就没正形,换了我,我也不答应。”

福喜嘿嘿笑了一声,朝她拱拱手去了。

金凤去后罩房瞧梅蕊,大白天,她房门紧锁,连窗户也闭得严实。

早先柔儿想给他们几个安排婚事,梅蕊就提出说要多在房里伺候两年,如今她也不小了,眼瞧着就快十七,连杏枝都及笄可以嫁人了,福喜有情她有意,大伙儿都看的出来,可临了人家真上门来提亲了,她却怎么又不愿了?

金凤敲敲门,道:“梅蕊,你在屋里么?”

梅蕊伏在炕上,听见声音忙起身抿了抿头发,走过来把门开了,“金凤姐,是太太喊我么?”

金凤摇头道:“是我想来瞧瞧你,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哭过?”

梅蕊垂眼笑了笑,“我没事儿,沙子迷眼了,揉揉就好啦。”她抬手揉眼睛,被金凤把她手腕按住。

金凤道:“傻姑娘,福喜是咱们赵家头一份儿得力人,爷看重他,大伙儿敬他,这些年他老婆本儿也没少攒,嫁过去,你就是去享福的,又不是不能再进来伺候太太,你无需担忧啊。”

梅蕊侧过身,让金凤走进来,她自己立在窗前,垂头道:“我自然知道,我这个身份配他,已是高攀,可他这人没一句真心话,前儿我还见他和前院厢房的桃芳亲亲热热说话儿,谁知他今儿这一出,是为着戏弄我,还是真心的……”她烦躁地跺跺脚,“我才不上当呢。”

金凤忍不住笑了,“你这么说,可见心里还是有他的。福喜是爷的传话人,跟府里各房打交道,难道你要他板着脸对人家?那差事怎么能办好?他瞧似跳脱,其实心里是个有成算的,要真是个毛毛张张的人,爷敢把差事交给他?你若是现在不能确定他的心,那你别急着答应,且考验他一段时日,再应允不迟。”

梅蕊想了想,叹口气,“我听姐姐的。”

金凤拍拍她手臂,笑道:“傻姑娘,别哭了,待会儿爷进来了,瞧见你这模样不好,去洗把脸梳梳头换身衣裳再来吧,我这就给太太回话去了。”

金凤去了屋中,柔儿正抱着彦哥儿,跟安安说话。小姑娘坐在炕沿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杏仁露饮得头上冒汗,柔儿温笑道:“你慢点儿。”

安安嘴角还沾了点杏仁露渍,抬眼笑道:“娘,安安想带弟弟玩。”

柔儿笑道:“弟弟还小,不会走路呢,待会儿壮壮哥哥过来,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哥哥玩,还有花花,一起玩。”

彦哥儿睡着了,乳母走上来把他抱去暖阁,金凤过来回话,道:“问了梅蕊的意思,她脸皮薄,且现今心情起伏颇大,没拿定主意,太太不忙答应,迟些瞧他们俩自己的吧。”

柔儿也是这个意思,“我是表过态的了,只要梅蕊答应,我乐于替他们操持,但梅蕊若是不想答应,我也跟福喜说了,叫他不准强迫跟骚扰梅蕊,否则我不饶他。”

柔儿待自己身边的人热忱不保留,金凤等人也都一心为她,上院的主仆关系比寻常人家更好更紧密。

福喜和梅蕊的婚事耽搁下来,大家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及这件事。

转眼就到了年节,和陈兴一家一块儿热闹了几天,安安都玩疯了,带着壮壮满院子跑。

一年一年时间过得飞快,有时柔儿会恍惚,自己好像已经和赵晋共度了好几个年头了,她没有去细数到底在一起多久。

年初五,外头开市,柔儿把前些日子看好的店面盘了下来,清溪的铺子全权交给管事们打理着,陈兴在那边不时也能帮忙看顾一二。她全幅心思都放在了新店内。

和吉祥楼这种大规模的店铺比不了,她乐于赚点小钱,入账进到自己的私库,她不时拿出单册来翻开,算算自己已经有多少家底。

赵晋替她介绍了不少生意,吉祥楼做不完的单子也会交到她这里来,柔儿不再执着,相互帮衬相互依赖,这才是夫妻。

她能放下心防,赵晋觉得自己这两年的感情没有白费。

安安四岁这年,家里请了教习先生为她开蒙。

读书识字,学文断句,不求她在学问上有何建树,只望她明事理,不要轻易被人蒙骗。

安安学认字学得愁眉苦脸。

下了学,跑到马房后面的夹道上去找长寿。“小哥哥,我不念书,跟你学拳脚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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