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颜是什么东西?
她是齐北候府的二姑娘,睿王妃的亲妹妹。
这位千金小姐伸手扶她这小郡主一把,难道还不够格?
竟还要将她比作阿猫阿狗?
一时间场面比方才还要凝重。
萧辞以往混账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也从来没想过自个女儿也有这么混账的一日。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落他的脸面。
宋清欢侧眸看得一眼萧辞吃屎的脸色,那股子郁气顿时就散了,反而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轻飘飘的道:"王爷..."
萧辞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冷峻的看着萧靖童。
萧靖川从马车里头钻出来,也不说话,劲直跳下车,又将萧靖童抱下来,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使得她没再发脾气。
可脸色却一样臭得不得了。
小云氏就晓得后娘难当,原当自个已是难的了,没曾想这睿王府的更加厉害。
一时间很是替宋清欢担忧,可瞧着这气氛不对,忙又打圆场道:"都愣在这儿干什么,茶水点心都准备好了,再耽搁可就凉了。"
萧辞被宋文德引去书房那头说话,宋有渝跟萧靖川尾随。
临走前,萧辞拽着宋清欢的手,看着她也不说话。
宋清欢自是晓得他是什么意思,看得萧靖童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带萧辞走了,才又向宋清颜招招手。
姐妹二人同行,待一人一边挽了小云氏的胳膊,便行得极慢。
萧靖童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宋清欢这才语重心长的对宋清颜道:"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这小郡主虽是嘴上不留情,可骂的还不是她自个。"
"你是我妹妹,我又是她母亲,她是我女儿,骂来骂去的,总归也到了自个身上。"
萧靖童人都已经走到前头了,听得这话,又猛的转过身来,行至宋清欢跟前,瞪着眼睛看她。
宋清欢也不惧她,只笑意浅浅的看着她。
可在萧靖童眼里,这抹子笑意就跟嘲讽一样,嘲笑她骂自个。
当下嘴巴一扁就要哭。
小云氏见状,忙佯装打得宋清欢一下,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郡主年纪小不懂事,莫不是你也跟着年纪小不懂事了。"
说着又上前去抱萧靖童,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走,外祖母那儿好些糖,你瞧瞧爱吃什么样的。"
萧靖童不止是对宋清欢排斥,对整个宋家的人都排斥。
小云氏这般哄着她,也完全没叫她将那恶劣的态度收敛些许,反而越演越烈。
萧靖童伸手推得小云氏一把,恶狠狠的道:"你是谁外祖母,我的外祖母可不是你,你可别乱认亲戚。"
小云氏本就蹲着身子,重心不稳,萧靖童力道不轻,顿时就将她推倒在地。
一群丫鬟婆子吓得一跳,顿时都围拢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小云氏扶起来。
小云氏脸色也不好看,想当初她嫁进宋家,宋清欢跟宋有渝不待见她,可不似萧靖童这样过分的。
宋清欢上前看得小云氏一回,问道:"可伤着哪儿没?"
小云氏摆手,神色晦暗:"没事,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力道,不过是我没站稳。"
宋清欢神色一冷,看着萧靖童的目光便也不似原先那样放纵起来。
萧靖童晓得自个办错了事,又见宋清欢是这么个神情,不由得神色躲闪,连连后退几步。
嘴里还狡辩道:"我关我事,她自己说了,是她自己摔倒的,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宋清欢的耐性,当真是到了头了,深吸一口气便道:"你说我这样看着你做什么。"
说着便对踏雪春兰道:"把人请去揽悦阁。"
踏雪春兰对视一眼,上前对萧靖童屈膝一福,道得一句:"郡主,得罪了。"
萧靖童一看这架势,嘴里嚷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我父王还在府上呢,你,你们..."
说是请,道不如说是强行架着离开的。
萧靖童到底年岁小,又是受人蛊惑,原当宋清欢是个好欺负的,可这会子见她动了真格,也不由得怕起来,扯着嗓子呜呜的哭。
"清欢姐姐,你要干什么,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隔着老远宋清欢怒道:"不准哭。"
那头萧靖童果然闭了嘴,只得小声的啜泣,任人就这么架着走了。
小云氏忙道:"你要干什么,万一吓着孩子可怎么办。"
又道:"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要是传出去,你这名声可就坏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着呢。"宋清欢一声,又深深叹口气。
这姜太后嘴里说着让她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管教么,她现在就好生管教管教。
宋清欢对小云氏道:"母亲,我早上都没吃早膳,你让厨下整几个我爱吃的,我去去就回。"
宋清欢一向有主见惯了,小云氏见劝不住她,忙差了宋清颜过去。
"快跟着过去看看,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宋清颜应得一声,忙跟上宋清欢一道往揽悦阁去。
宋清欢出嫁了,揽悦阁也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院子里的红绸,描金双喜字,廊下挂着的红灯笼也还没撤下去。
萧靖童被踏雪春兰两个送进宋清欢的屋子里。
一得自由,方才那乖乖认错的态度立时就变了,拿起紫檀雕花圆桌上摆着的茶盏就扔。
甜白瓷的茶盏顿时碎成几块溅得到处都是。
踏雪也没见过脾气这么烈的,忙要上前劝说,宋清欢便从外头进来了。
眼眸一瞟,便寻了玫瑰椅坐下。
萧靖童看宋清欢这副模样,越发有恃无恐,三两下便将桌上一套茶具摔得稀巴烂。
摔完了茶具,又见多宝阁上还摆放着花瓶,迈着小短腿过去,发现够不着,又拾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直接打下去。
踏雪忙拦住,求救似得看得宋清欢,唤得一声:"王妃。"
宋清欢这才看过来,目光落到萧靖童手上的鸡毛掸子上,轻笑一声。
"她爱砸便砸了就是,你管她作甚。"
随即话头一转,又道:"你去取了纸笔来,看她砸了什么便都记下来,回头好让王爷赔钱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