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李爷爷。"
"吃吧吃吧，管够，而且这个你怎么吃你母亲都不会说你。"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由于不再上茶，佣人们端来了果汁送点心。
但是冬茶留下的暖暖的惹人为之癫狂的香味还在，萦绕在整间客厅里，挥之不去。
于是在这样暗香残留的环境里，李冕和开始讲述发生在40多年前的一件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刚满17岁的少年。
少年虽然年轻，但由于体弱多病、头脑不好受到周围人的轻视，不，说他被众人视为家族的耻辱也不夸张。
因为所以，虽然他十多年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终于有一天，当大哥获得殊荣、而他仍然只能默默呆在角落里的时候，他再也受不了，决定结束这种人生。
他这么想的第一时间就付诸了行动：当天晚上，从靠海的悬崖上一跃而下。
之所以为什么选择这种自杀方式，因为自己家是渔家，再没有比溺水而亡更合适的了嘛。
他跳海的那个悬崖历来都有"鬼崖"的称呼。
人们经常会在悬崖边和悬崖下的海上看到点点蓝色火焰，而且面积还不小，但那是海边，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在那里点篝火，有好奇的人看到火焰后去探险，要么没有回来，要么回来后精神失常，从此再没人敢靠近那里，所以得了个"鬼崖"的名字。
对于少年这种想死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在乎这种传闻的，实际上，他从悬崖上跃下时，感觉这和他之前无数次夜间跳水的感觉一样。
毫无区别。
凭着良好的水性，少年一潜到底。然后他在这黑暗的深海海底盘腿坐下，等待呼出肺里最后一口气后生命结束。
前面说过，他体弱多病，他的兄弟们能潜水一分钟以上，而他三十多秒后就感到心肺难受得要命。
尽管他想从容赴死，但痛苦让他在水里剧烈地扭动起来，黑暗中踢断了珊瑚，擦破了手脚，血腥味随时蔓延开来。
血腥味给他带来了麻烦，当他意识到周围的水流涌动发生变化，冲撞试探自己的那个东西是不止一条的鲨鱼时，一切为时已晚。
他没有逃回海面的力气和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副生平从未见过的奇异的景象。
明明刚才还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海底，忽然明亮起来，仿佛千百支蜡烛一.asxs.燃，刹那间亮如白昼。
少年看到了自己的手脚，看到了被撞断的珊瑚，还有游弋在自己周围的三四条蓝黑色的鲨鱼，还有手脚上的伤口流出的缕缕红丝。等他定定神看得更清楚些后，他呆住了。
海底真的点着千百支白蜡烛，而那些鲨鱼并不是鲨鱼，而是人头人身鱼尾的人鱼！
它们面目狰狞地瞪着他，凸出的眼珠子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直拉到耳朵边上的大嘴里一排排都是白森森的尖牙，它们明显是想将他分而食之，这把少年吓坏了。
他不顾一切地往水面上窜，但却被其中一条人鱼抱住，随即一口咬在了他背上，强烈的疼痛痛让少年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更多的疼痛从他的肩头及脖子等部位传来，让他整个人渐渐瘫软。
反正自己也是来自杀的，这也算不虚此行。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少年想。
天已大亮。
少年被炙热的阳光给晒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没事，好好地躺在海滩上！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那些人鱼吞吃了吗？他想，随即察看身上。
果然，自己被袭击的地方的伤口还在，这足以证明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自己真的遇到了人鱼！
"这不可能，如果照你说的那样，它们生性嗜血而且围攻了你，怎么会放过你。"
回到家里，一夜未归，遍体鳞伤的他自然遭到了家人的盘问，可对于他的回答，他们却又根本不相信。
"一定是你在外面惹事生非被人打了，怕我们责骂，就找了这么个借口搪塞！"
面对这再一次的羞辱，少年的反应是冲出了家门，他再次跑到鬼崖上，准备送上门给人鱼当早饭。
"你怎么又来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就在他要跳的时候，一把悦耳动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少年扭过头。
然后他看到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俊朗的男孩子。
"救我？你在说什么？"
少年问。男孩眼波流动，红唇弯起。
穿着一身黑绸大褂的他似乎刚从海里出来，漆黑的头发末梢和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都滴着水，令他的人曲线毕露，看起来比女孩更撩人。
"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啊，昨晚要不是我救你，你就被我的人鱼弟兄们吃掉了。"
"你..."
在离海很近的一家旅社里，男孩一边吃鱼生一边告诉了少年昨晚发生的事情。
在很多年以前，当地官员为了风调雨顺，有用童男童女祭海的习惯，明着是祭海，实际上，是祭人鱼。
因为人鱼非常喜欢吃无垢的人肉，这被它们视为美味，而它们吃过以后，作为报酬，它们会把一部分海底的珍宝留给祭祀它们的官员。
后来封建时代被推翻，这个劣习就不再有人继续，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人鱼还记得。
"昨晚你不哭不闹地跳进海里，大家都把你当祭品了，所以对你发动了攻击，然后是我大发慈悲把你从他们嘴里夺出来...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看少年望着自己，男孩问。少年连忙点头。
"在听。我只是不明白，你是人鱼，为什么却能和人一样走路和说话？"
而且现在他的这副姿态，和昨晚根本就是两个模样啊。
听他这么说，男孩伸出手指，弹弹他的嘴唇。
然后把那两根指头放进了嘴里。
"为什么？就是这个缘故啊。"
他说道。瞬间明白过来的少年脸一下红了。
"昨晚为了救你给你人工呼吸后，我就变成这样了。话说我对人肉没兴趣，大概是这个缘故才让我捡了个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