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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章 公元前175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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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伊南的意料, 汉谟拉比在奴隶的问题上异乎寻常严厉。

伊南还没有开口的机会,汉谟拉比已经直接下令处死了逃跑的瓦尔杜,甚至连一个曾经暂时收容他们的阿维鲁也给处死了。

伊南十分震惊:“逃跑的瓦尔杜……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

汉谟拉比扭过脸, 恶狠狠地盯着伊南,寒声说:“女人总是自以为心地仁慈,殊不知这些规矩一乱立即会出大乱子。”

伊南见汉谟拉比的震怒非比寻常, 竟然无法劝解, 只得暂时将老人家放在一边, 转头去找希律, 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律见到她,双手一摊:“没办法的,这些人你救不了的。”

“王的命令已经下了, 负责处决的卫士已经去行刑了。你如果要拦,你自己也会落得和那个阿维鲁一样……”

希律刚说到这儿,突然想到:凭伊南的本事, 应该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他只得改口说:“而且那些负责行刑的卫士就都会被王严惩。”

伊南摇摇头,很诚恳地向希律请教:“我是想问为什么?”

她不用过多解释, 希律马上就弄明白了,她其实想知道王为什么对奴隶那么严苛。

“多年以前, 王刚刚掌权的时候, 四处征战,曾经经历过一次奴隶主的倒戈。”

希律一开口,伊南也就懂了。

汉谟拉比是一个由奴隶主阶级拥立的王,说到底还是要维护奴隶主的权益。他必须把瓦尔杜和阿姆图们死死地摁在社会的底层, 否则一旦有了松动, 不用等瓦尔杜们反抗, 其他贵族和奴隶主会先起来反抗王权, 倒戈相向。

“在王过去所有的宣判中,对于奴隶的处理都很直接。”

“奴隶如果逃跑,应当被追回后,归还原主。”

“奴隶如果拒不说出他们的原主,应当在广场上公开展示,等待他们的原主来认领。”

“奴隶如果在边界地带逃跑,企图逃出国境,投向敌国,他们将被直接处死。”

“如果有阿维鲁胆敢帮助奴隶逃亡,阿维鲁也会被处死——”

这就是今天为什么汉谟拉比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判处死刑了。

“所以,你们都是真的把瓦尔杜和阿姆图都当物件看了?”伊南忍不住开口抱怨。

她想想一直跟身边的阿普,远在巴比伦但是一向忠心耿耿的波安,以前将自己的“原身”当亲身孩儿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爱的嬷嬷……

为什么,这些人会被当成物件、商品来看待?他们的关心、他们的忠诚……他们的生命,竟然能直接贴个标签,只值二十舍客勒银吗?

希律猛地伸出手,拽住伊南的胳膊,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你看着我……我是这种人吗?”

伊南看见希律眼中写满了痛苦,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希律是个没有实际权益的穆什钦努,在王子们面前他一样要低三下四地受辱;他对瓦尔杜和阿姆图们所受的痛苦,一定程度上能感同身受。

但是他依旧站在汉谟拉比这一边。

“这是既成事实。你就算是想要改,也不能乱来!”希律紧紧地握住伊南的胳膊,异常用力,似乎在用全身的力量提醒伊南:千万不要莽撞。

伊南垂下眼帘。她不是一味莽撞的人。

要改变现有的制度和社会阶层,必须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否则整个巴比伦王国就会面临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外敌则可能突然入侵,毁灭眼前这个国家——这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点点头,答应了希律。

希律这才吁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正拽着伊南的胳膊,而且力气很大。

他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生怕在伊南那段雪白的手臂上留下自己的指印。待再看时,才发现那段雪白的手臂像是雪花石膏雕成的,依旧完美无瑕。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同态复仇’了。”伊南笑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面颊上轻轻刮了刮。

希律紧紧抿着嘴,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不敢说,都说不出口。

自从那次伊丝塔小姐“同态复仇”之后,他除了公事,就尽量避免单独与她见面。疯狂地投身工作事实上也是他用来逃避的方法之一。

但是见到对方这样大度地与他见面,谈起旧事也毫无羞恼之意——希律心头长舒出一口气,但是心里却隐隐约约地失望着。

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所以上一次真的只是对他失礼行为的报复,她一点儿都没动心吗?

希律望着眼前的美人,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伊丝塔,希律——”

老国王那边不乐意了:“你俩又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商量什么?”

“来啦!”伊南临走之前,别过脸看了一眼希律,嫣然一笑走开。

希律顿觉怅然若失。但他听见远处伊丝塔小姐正对汉谟拉比老国王说:“我在向您的王室礼官询问,等您巡视过北部地区南下的时候,能不能取道乌鲁克回巴比伦?”

“……对呀,我想家了嘛。”

希律远远地听着,忽然想起了伊丝塔家中田庄的情形,又想起了当初这对姐妹争产的时候,伊丝塔家的农奴都说过要效忠伊丝塔的话。

他心中明了,已经知道伊丝塔小姐在打什么主意了。

少时伊丝塔小姐离开,汉谟拉比又将希律唤去,问刚才伊丝塔小姐在向他询问什么。

希律只回答说,伊丝塔小姐觉得直接将瓦尔杜们处死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觉得哪怕是留他们一条命也是好的。

“妇人之见罢了。”汉谟拉比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大事上,汉谟拉比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希律却补充了一句:“但是小臣揣摩她的意思,似乎是想知道瓦尔杜们是不是可以充兵役。”

这话伊南并没有说,但是希律“代替”她说了出来。相比起与汉谟拉比相处了没多久的伊南,希律更加理解汉谟拉比的心思,也知道什么时机比较恰当,方便提出这话。

果然,听见这一句,汉谟拉比的耳廓似乎动了动,微微点头,嗔道:“这个小妮子,有这类似的主意就直说嘛!”

看来,汉谟拉比并不反对将瓦尔杜充兵役的建议——毕竟现在兵源较缺,如果瓦尔杜愿意效忠于王,那确实会是一个靠谱的解决方式。

这一下转折,汉谟拉比就完全想不到伊丝塔小姐是想要解放农奴了。老国王一心一意地认为,伊丝塔小姐是在帮他排忧解难,替他出主意,是个贴心的“小妮子”。

就这样,在巡视了北方与赫梯人接壤的边境之后,汉谟拉比的王驾折向东南,先沿着底格里斯河来到波斯湾附近,渡河后折向西南,直抵幼发拉底河,取道乌鲁克,再缓缓地回归巴比伦。

回到乌鲁克之前,早就有信使将消息传递给了伊南的玻璃作坊和她的田庄。

作坊和田庄里的上上下下万万没有想到,巴比伦的王,竟然会屈尊,在小姐的田庄停留。王不仅挫败了大小姐艾里伽尔企图夺产的阴谋,竟然还在四方巡视的时候能到小姐的田庄上来做客。可见王对小姐恩宠有加。

所有人都在从巴比伦赶回来的管家波安的带领下,开开心心地做着各种准备,预备在田庄上招待汉谟拉比。

谁知道就在他们尚且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汉谟拉比微服来到了他们的田庄。

汉谟拉比来时打扮成了一个想要采购玻璃的商人,为他引路的是本地的玻璃中间商阿布,陪伴着他的,是脱去了礼官黑袍,也换上了商人装束的希律。

汉谟拉比来到伊南名下的作坊和田庄,饶有兴致地欣赏眼前的一切。

老国王早就听说过这里,这里除了是蜚声四海的玻璃原产地以外,还是伊丝塔小姐在短短一两年之内,点石成金,将原本破败凋敝的产业改建为富裕丰饶的田庄,和日进斗金的商铺。

管家波安十分为难,很想提醒阿布,汉谟拉比王就要前来做客了。

但是他又看汉谟拉比气质与旁人不同,显然是个重要的大客户。于是波安拍板,动用了一部分原本为国王准备的资源,用来招待汉谟拉比一行。

汉谟拉比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他饶有兴致地去参观了玻璃铺子,了解了一下他所钟爱的玻璃器皿是怎样制成的。

他又兴致勃勃地去伊丝塔小姐的田庄里转了转,看见这里土地肥沃,地里长出来的作物欣欣向荣——只不过田庄里每一片田种的作物似乎都不大一样,东一片,西一茬,什么都有。

汉谟拉比实在是闹不明白这田庄到底是在种什么,不得已,让希律去找田里劳作的人,问了个清楚。

在田庄里劳作的,都是伊丝塔家的瓦尔杜和阿姆图。

他们见到眼前的“商人大老爷”,自然想不到这位正是前年曾经在田庄外道路上路过的汉谟拉比王。但是这些农奴们见到生人并不怯场,只管一桩一桩,把问题都回答了。

汉谟拉比这才知道这种种植方式叫做“轮作”。各片田地轮流种植不同的作物,竟然能帮助保持地力,让下一茬农作物生长得更好。田中种植的苜蓿、豆类、芜菁等作物,同时也能用来蓄养牲畜,丰富大家伙儿的餐桌。

“这法子也是伊丝塔小姐教给我们的。”瓦尔杜们齐声说。

“你们都愿意为伊丝塔小姐干活吗?”汉谟拉比拈着胡子问眼前的农奴。

“愿意,愿意——”

“愿意在这田庄上干一辈子的农活!”

农奴们谁不乐意啊?在这里为伊丝塔小姐的庄子干农活,不仅吃住的待遇优厚,比别家的阿维鲁都要好,而且干活带劲儿,有奔头——

一个农奴指手画脚地向眼前的“商人大老爷”比划解释。

“最紧要的一件,在伊丝塔小姐这儿,俺们活得更像个‘人’。”

汉谟拉比低头思索,想起他认识的其他奴隶主:那些奴隶主就是唯恐不能把奴隶的最后一点劳力榨干。他们将奴隶的待遇降到最低,并千方百计阻止奴隶们逃脱。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无法阻止奴隶们一次一次的反叛与逃跑,所以才会多次求到王的面前,恳求王颁布律令,做出他们想要的判决。

可要是巴比伦王国里的每一处田庄,都和伊丝塔小姐家这座一样,哪里需要如此防范与压迫农奴?

汉谟拉比到老来心思就非常重。

他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眼前的农奴们:“伊丝塔小姐,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过,要让你们成为自由民的事?”

农奴们相互看看,都诚实地摇摇头:“那得是巴比伦伟大的国王才能决定的事吧?我们小姐……从没提过这些。”

汉谟拉比舒了一口气,心想:那个姑娘虽然思维活跃,行事大胆,但在这些事上好歹还是有分寸的。

谁知这些农奴们末了又冒出来一句:“在伊丝塔小姐的庇护之下,我们过得其实与自由民没有区别呀?”

汉谟拉比差点儿绝倒:确实是这样的,只要这些农奴们不离开伊丝塔的田庄,他们事实上就过得像自由民一样,温饱有绝对的保障,可以自己攒点儿小钱,能够结婚生子,小日子过得很舒坦。

“商人大老爷,今天您遇见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瓦尔杜和阿姆图,您觉得我们和自由民有区别吗?”

汉谟拉比转头看看希律,又看看阿布。

阿布笑着点头:“确实如此,尊敬的……大老爷,您刚才在作坊见到的工匠里,有好些人都是瓦尔杜。”

汉谟拉比吃惊地道:“难道伊丝塔小姐的工匠们,不都是自由的阿维鲁吗?”

阿布摇摇头解释:“因为要在巴比伦开商铺和陶砖场,伊丝塔小姐已经抽调了好多阿维鲁工匠去了巴比伦,这边作坊里工作的,就多数是瓦尔杜了。”

自由民工匠去开拓市场,总部这里就由年轻的农奴们顶上。

汉谟拉比瞠目结舌,回想刚才他看到的,技艺绝妙的玻璃匠,看起来他们一点儿也都不像是奴隶的样子。

这充分证明了,自由民能做的工作,农奴也一样能做好。

“还有,刚才安排您进来参观的大管家波安,他也一样是瓦尔杜。您看出来了吗?”

这回汉谟拉比真的咋舌了——刚才他见到的大管家,气度雍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大方与尊严。汉谟拉比真的没想到,那位也是奴隶出身。

希律在一旁叹息了一声:“完全看不出。”

事实上希律是认得波安的。但是他还是感慨了一句:“在伊丝塔小姐这里,不同阶层的人仿佛都是一样能干的。”

汉谟拉比觑着眼朝希律看了看,轻轻地哼了一声,说:“这本王知道。”

“王也一向认为,凭你的才干,你不应当只是个穆什钦努。”

希律也轻轻地摇头,说:“小臣是什么出身已经无法更改,但依旧感谢王的知人善用——”

希律的意思很明确,目前这个社会上,已经分出了世袭的阶层,但是如何对待这些人,赋予他们合理的权益,将他们摆在最恰当的位置上——这是王需要做的抉择。

汉谟拉比扁了扁嘴,突然高声道:“出来吧!”

远处角落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一个穿着苏美尔人服饰的年轻姑娘像是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跑到汉谟拉比身后,伸出一对粉拳,轻轻捶着汉谟拉比的肩颈,小声说:“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什么都瞒不过您!”

伊南特地把汉谟拉比请到她的田庄上,就是想请汉谟拉比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给予奴隶们尊严,让他们活得像“人”,他们能带来更高的生产效率,创造更大的社会价值——

当然,他们也一定会愿意出力来保卫他们的家园,保护他们的劳动成果。

汉谟拉比哪里不明白她的苦心?

而农奴们这时才听出眼前这个老人,正是当年从他们的田庄畔路过的,巴比伦的王。他们都吓坏了,一起趴下来向汉谟拉比行礼。

连带伊南,也转过身,来到汉谟拉比面前,郑重拜倒,向汉谟拉比行下大礼。

伊南深得汉谟拉比的喜爱,早已免去了她日常在王驾面前的一应繁文缛节。像伊南这样恭敬端正的大礼,伊南可真是好久都没有行过了。

“你是想为他们说情,让他们摆脱瓦尔杜和阿姆图的身份,都成为自由民吗?”

汉谟拉比心情颇为不错,心想这个恩典,如果小姑娘真的想要就赏给她算了。

谁知道伊南却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止想要为我自己名下的瓦尔杜和阿姆图说情——”

“我还想要为天下所有的瓦尔杜与阿姆图说情。”

只听“啪”的一声,汉谟拉比将手中一只早先波安递给他的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杯顿时四分五裂。这声响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有希律不为所动:他早知道这女孩一定会说这句话。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以一己之力,闯过“七重门”之后,她说:我不止要我自己的公正,还要天下人的公正。

现在,她来到汉谟拉比面前,说:我不止想要解放我自己名下的奴隶,我还想要解放这全天下的奴隶。

希律冷静地一比手势,阿布会意,已经招呼起趴在伊南身后的那些农奴们,招呼大家赶紧离开,将这说话的地方留给汉谟拉比和伊南两个人。

“你就真这么宅心仁厚?”待所有人都走光,汉谟拉比站起来,来到伊南面前,毫不客气地呵斥道,“宅心仁厚到要王拿整个巴比伦王国来满足你的这一点同情心吗?”

“贸然解放农奴是什么后果,你这么聪明,你不可能没想过!”

汉谟拉比越想越气:明明那么聪明,在这件事上却偏偏这么轴?!

他一时气愤,顿时忍不住大咳起来。

伊南也不用汉谟拉比招呼,自说自话地就“嗖”的一声站起来,把老国王扶至椅上,让他坐好,然后轻轻地抚他的后背,帮助他喘过气。

“可我也没说,要请您马上一下就让所有的瓦尔杜都变成自由民啊?”

伊南笑嘻嘻地解释,她的柔声劝解,果然让汉谟拉比心中觉得好过了不少。

“可是,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件事?”

“你的农奴们自己都说了,在你的庇护之下,他们过得和自由民一样好,你有他们的照料与支持,你的生活会富足、幸福,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为什么还是一直要坚持改变他们的地位呢?”

这时伊南来到汉谟拉比面前,她仰面望着老国王的眼睛,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过得好是不够的。”

“如您所见,强制劳役只能破坏生产效率,一百个受到压迫,不得已一定要逃脱的奴隶,根本抵不上十个快快乐乐,能够为自己的将来而劳作的自由民。”

“您是一个看得见长远大局的人,您应该知道,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人一起使力,巴比伦王国将会是何等的强盛。”

“奴隶也一样是人,而这个阶层是一定会最终消失的,而您又是如此需要他们的力量,为什么不从现在起,就开始考虑善待他们,把他们当人看呢?”

汉谟拉比听见她的话,很明显受到了震动,连咳嗽都忘了。

而更受震动的人是希律,他涨红了脸,一边听一边思索,竟然不自觉地将握紧了的拳头伸到口边,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便毫不留情地啃着他的手指指节,并在上面留下一排细细的齿印。

为什么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女人,她看待这世道竟然如此老成,仿佛她早已阅尽了数千年两河流域的兴衰史。

“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既然我们在乌鲁克附近,那么就请让我来给您说一说千年前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是怎样对待他从整个流域征用的民夫的吧——”

汉谟拉比与希律,听见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名字,都不由得精神振奋。

在千年前苏美尔人流传下的故事里,“民夫”指的是“奴隶”,这一点汉谟拉比和希律都心知肚明:伊南所讲的“民夫”的故事,事实上也是“奴隶”的故事。

“当时,乌鲁克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面对骁勇善战的阿卡德人,他下定决心,用乌鲁克伟大而坚固的城墙来护佑所有投奔到城里的人,包括民夫,包括附近的村民。他答应了所有人,只要愿意为保卫乌鲁克而付出,他们一样能够成为乌鲁克的居民,一样能得到王吉尔伽美什的庇佑……”

千年前的往事,在伊南口中说来,惟妙惟肖,面面俱到,仿佛她曾经亲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