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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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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瑾王府比平时要更加热闹一些,雁王爷回府又加上颜欢小姐到府上来,黄嬷嬷便让厨房准备了宴席,所有人都参与其中,总而言之热闹得很。不过这些热闹都和楚小萌没有太大的关系。

楚小萌闷闷地回到用勤院,跟丹青打完招呼就直接回自己的小屋子去了,直到关上门,她才整个人耷拉下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去,闭上眼,大脑一片空白,这才舒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肚子发出的抗议声。

今天她一颗米都未下肚,不知道因为赌气还是因为真的没什么胃口,所以除了中午那一顿被罚了之外,她连晚餐也没有吃,现在胃终于向她发出抗议了。

目光在自己的小屋内四处乱撞,落到桌子上的香囊上,顿时觉得前功尽弃,她说服不了自己了。

那香囊是她闲暇的时候跟丹青学着绣的,丹青会的针法那么多,绣起来也是惟妙惟俏,她见着都觉得神奇。这很难得的引起了她的兴趣,一根针线还没怎么开始绣就把手给刺破了,也亏她有那个耐心让自己坚持下来,虽然成果并不怎么好看,可是楚小萌还是挺满意的。

她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拿起两个香囊闻了闻,那其中一个还有她的血珠晕染出来的痕迹,被丹青巧妙地修补之后成为最艳丽的一朵花,反倒是更加惟妙惟俏了。

其实是丹青找来的香料,说是楚小萌夜里总是睡不好,所以打算给她绣个香囊,让她放在床边,多少有些安眠的作用。楚小萌几乎是下意识想到雁王爷,因为程全说雁王爷也跟她一样,夜里总是睡不好,还因此而常常在夜里批改公文,当真是个工作狂魔。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楚小萌都决定要给雁王爷也做一个,这才舔着脸向丹青请教,丹青那丫头除了惊讶于楚小萌连最基本的绣工都忘却了之外,还是很尽心尽力地教她绣花的。

想到他为了见到颜欢小姐,一夜舟车劳顿赶回府,她便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多余又可笑。

那些潜藏在自己的心里的思绪在这个时候占据了她整个大脑,楚小萌苦恼的笑了笑,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己陷入这种境界?太可笑了。

没一会儿,楚小萌便站起身,换了一身衣裳,混迹在她们繁忙的身影中几步走出了用勤院,没一会儿便出现在雁王府的外围。

事实上,楚小萌是翻墙出来的。雁王府的墙都沏得很高,唯独后山那边要矮一些,她借着树枝才爬上墙。楚小萌趴在那近三米高的墙上被风一吹瑟瑟发抖,咬咬牙就跳过去了,倒是安全着地没摔到。

她立即拍了拍胸口,发现自己带出来的银票安安稳稳的在那儿这才放心。

出了王府的楚小萌就像撒了欢的小野猫,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在汴京城的夜市逛得很嗨,扫荡了一圈小玩意,给商贩讨价还价,商贩从来没有见过楚小萌这样的砍价高手,嘴皮子溜到飞起吵不过了还撒娇耍赖通通用上,谁都抵挡不了她这样的攻势。最后买下了战利品楚小萌的心情就被那种荣誉感治愈。

她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很多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去逛街,这种将情绪转移到逛街上的方法确实挺不错的,多多少少对她起了些作用。

这样一圈下来,楚小萌的手上就有大大小小五件物品,另外加上两串冰糖葫芦和一串棉花糖。东西实在是太多,楚小萌觉得这样拎着实在是太累了,索性到碎玉轩听曲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还挺早,逛了一圈也花了不少时间,这个时候又正是人们吃完晚餐出来逛逛的时候,没想到这碎玉轩听曲的人还不少,她寻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张空的桌子,点了一桌好菜,又要了一壶好酒。店小二第一次见到楚小萌这么豪气的女子,服务的时候也很是周到热情。

楚小萌这边没一会儿菜和酒就上齐了,烤的恰到好处的吊烧鸡还滋滋地冒着香气,一下子吊起了楚小萌的胃口。

这样的茶馆向来都是热闹的地方,白日里有说书先生讲故事,人们就算不来吃饭,约上三两好友在这里喝茶聊天也是不错的选择。夜里的时候便有名角儿唱一出好戏,楚小萌不懂戏曲,也不知道他们咿咿呀呀的在唱些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戏曲里面传达的感情,问了店小二一句,今晚唱的是哪一出。

那店小二回答,茶馆里最受欢迎的一出戏码,《梁祝》

楚小萌点点头,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她一直都不知道他们最后双双化蝶这个事情可不可信,但是见到成双成对的蝴蝶的时候,她都会想要梁山伯和祝英台。

人们都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心吧,所以总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怕他们最后失去了生命,也希望他们死后能永远在一起。

“现在是在演哪个桥段?”楚小萌又问了一句,那店小二告诉她,是祝英台女扮男装和梁山伯同窗读书的场景。

楚小萌实在好奇,祝英台女扮男装待在梁山伯身边的时候,那梁山伯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吗?他就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祝英台对他的感情吗?

大概是楚小萌这个问题问的实在让店小二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店小二也说不出来,楚小萌也不为难人家,恰巧有位新来的客人找上店小二,巡视了一圈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便问了楚小萌介不介意和他拼桌。

楚小萌只喝了小半壶酒,倒也不醉,不过脸颊红红的,瞧着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朦胧,目光竟比平常的时候要柔和许多。闻言瞧了一眼说话的人,一见竟然也是个长得极好看的人,在她桌前长身而立,面容温润,见着便觉得是个好人,楚小萌轻快的答应了。

反正她也没有损失,今天出来怕麻烦没有带上丹青,一个人坐了这么久确实显得更加孤寂,有一个人拼桌,至少看上去她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

“公子喝酒吗?”楚小萌开口问,亲自给那人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愣是没想到被拒绝了。

“抱歉,在下不太能喝酒,已经让店小二送茶来了。姑娘,你也是一人来听曲的?”男子坐在楚小萌对立面,将袖子往上折了折才将手肘搁在桌子上,这让楚小萌庆幸她刚刚吃的吊烧鸡的骨头已经让店小二收拾下去了,勉强剩下两盘下酒菜。

楚小萌闻言挑了挑眉,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回答她是不是一人来的,反而反问道:“我不是来听曲的,我听不懂他们在唱的什么。不过跟着大家听听曲也挺舒服的。公子,你也是来听曲的?”

那人轻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楚小萌的话。末了又说:“碎玉轩的名角儿是汴京城唱的最好的,今晚唱的这段戏是我最喜欢的,不过正好让一些事情耽误了,这才来晚了。既然姑娘也是一人来这儿,正好凑个伴,在下也不至于跟往常一样一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楚小萌点头应好,人家不客气的让她作伴,那她也十分不客气的让人给她讲戏。

“公子,既然咱们这么有缘,那就交个朋友吧。在下名叫楚小萌,你可以叫我小萌,公子怎么称呼?”楚小萌不懂这里的女孩子怎么跟别人打交道,所以她只管按照自己的来。

“在下姓萧,名易之。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称呼在下易之。”那人笑得极好看,楚小萌看着他,莫名的觉得他好像认识她一样。

“不嫌弃呀,那我就叫你易之吧。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你认识我?”楚小萌问道,她不是轻易揣度别人的人,但是萧易之的眼神告诉她有事。

萧易之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在下确实第一次见到你。至于这么看着你嘛......”说罢,目光又将楚小萌的脸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愣是让楚小萌吓了一跳。

楚小萌摸了摸脸颊,竟然摸到了一大一小各置与一处的饭粒,顿时脸涨得通红,差点没叫自己的口水呛死,幸好那萧易之还算有点良心帮她递了手帕。

太尴尬了,原来她刚刚就是这么看着他说话的,难怪萧易之的脸上笑得那么愉快。楚小萌低下头,偷偷凑过去问道:“别笑了别笑了。现在呢,我脸上还有没有?”

萧易之收了收脸上笑容,摇摇头,看着楚小萌尴尬地将小脸埋入手帕里,又说道:“楚姑娘,你不知道不带姓单唤名多半是情人之间才会这么互相称呼的吗?”

楚小萌顿时呆若木鸡,她哪里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破规矩,虽然不带姓氏的叫唤是更亲昵了一些,可是若是好友之间这么称呼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感觉她这个晚上竟在萧易之面前丢脸了,关键她和他才刚刚认识,这实在是太有损她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