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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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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七的帮助下,主仆三人很快把人运到了逸风阁,安置在了静谧一隅的北厢房内室。

朝榻上气若游丝的男子瞅了一眼,蔓萝怕兮兮的靠近,颤巍巍的问道,“活的死的?”

木七抬眼扫了一眼蔓萝,“当然是活的!不然我和小姐干嘛这么费力!”木七净了净手,又按着傅骊骆的吩咐拉过一块白锦布在剪布条。

蔓萝嘟囔了一声,便打身坐在圆案边上的软几上自斟自饮起来。

“你让沈嬷嬷煮碗姜汤过来...”傅骊骆一面吩咐蔓萝,一边又俯身从黑陶罐里倒出一碗清酒,拿镊子夹了白棉布侵湿后,给榻上昏迷的男子清洗伤口,动作之麻利,倒让木七和蔓萝有些咂舌。

蔓萝应声出去。

从木七手上接过布条,傅骊骆忍着浓腥的血腥味,不禁敛眉巴扎起来:“伤口这般深,想必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是技不如人或是寡不敌众,反正是战输了,不过,能逃脱,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了。”朝铜盆里污浊的血水瞥了一眼,傅骊骆转身吩咐侯在一旁的婢子知叶:“去打些热水来替他拭拭血污吧!”

知叶点头,正欲出去,傅骊骆又颦眉喊住她:“顺道去看看姜汤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让沈嬷嬷先温着,等一个时辰后你方喂他喝下。”

轻轻颔首,知叶抿唇行了出去。

刚帮那男子上药的时候,傅骊骆发现他身子亏空的厉害,根据脉细去探,他经络气息皆有些不稳,好似一种少见的弱症隐含其身,故不能即刻就用温热补气的汤药。

“小姐,要不要去请胡大夫过来瞧瞧?”木七拉过床脚赤堇色镶金线的棉被,替榻上神色枯槁的男子覆了上去,沉吟了片刻,不等傅骊骆开口,她又挠头道:“是奴婢思虑不周!大小姐闺房女子收留一陌生男子,要是传了出去定是会影响小姐您的声誉,眼下定是不能去请胡大夫的。”

“有损清誉只是一方面。”

“我最担心的是怕暴露他的身份。”傅骊骆扶手撑腮,朝榻上唇色发白的男子看了两眼,如水剪瞳轻闪:“刚你也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口多半是刀剑利器所致!虽不知他的身份,想必他得罪的仇家来头定是不小,胡大夫为人虽谨小慎微,嘴上严实,但他只是一介杏林,骤然见此人身上这般惊心的伤痕,势必心底亦会悱恻此人的来路,如此思来,请胡大夫倒是不好!”

“那他身上的伤,小姐您有把握治好么?”木七掀了掀眼睑,抬手去收拾香案上的布条和剪子。

傅骊骆端起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动作优雅而赏心悦目,她挑眉看了眼木七,绵软好听的嗓音再度溢出喉:“他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除了他左腋下那条五分见宽的刀伤,其余的伤口皆不是很深,用郁金香,白芨,藤三七混在一起煮上清酒,辅以车前草,每日三次涂抹在伤口处,不出半月,他身上的那些伤便能痊愈,只是他脉息微弱,似有不常见的弱症,这个恐要花上一些时日才能调治。”

“小姐医术精湛,碰到小姐,真是这位公子的造化!”木七不觉赞道,伸手去拢榻边处的床幔帐子,“要说草药咱们府上倒有的是!只是那么多草药,小姐您是怎么识别的?”

大冢宰府原为信阳王旧邸,信阳王府栽种草药颇为盛名,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烧光了一众草药,但草籽却被深埋于土地,上次安南王府有人来借药一事便是很好的证明。

但那些草药种类繁杂,小姐她是怎么区分开来的呢?

反正她木七看啥草药都是一个样,打死她也是分不清的。

所以木七甚是好奇!

睨了眼满脸困惑的木七,傅骊骆梨涡浅浅道:“辨别种类繁杂的药草,《奇草药术录》倒是一本旷世好医书,上面说了,识别草药不外乎观,闻之二大要领,观其形态,闻其气味,古往今来,许多杏林医手皆是按此方行医救世。”前世在旧邸宁西侯府的时候,傅骊骆平日最大的爱好除了舞枪弄棒,抚琴写字,便是制酒和研读医书。

鬼知道那本《奇草药术录》早已被她翻烂的不成样子了!

木七颔首,不觉伸出大拇指浅笑:“小姐真是女大夫!知道的东西竟这般多!”木七侧身让出一条道让端着水盆的知叶通过,倚着门边处的楠木大褶柜,她又俯腰道:“奴婢有一事想求于小姐...”

傅骊骆低声嘱咐了知叶几句,螓首便走近了木七,颇有讶色的抬眸:“何事?”

木七从被她救回带来府上后,一直都是淡淡的性子,她虽性子内敛,言语不多,但傅骊骆知道木七是她信得过的人,故而许多要事都让木七去办,猛的听她说有事有求于自己,傅骊骆着实惊了一惊。

跟在傅骊骆身后出去,木七抬头去看自己小姐娉婷娴雅的仙姿,眸色微凛,木七正色道:“奴婢想让小宝跟着大小姐您学学医术,但又怕他不懂事扰了小姐您的清幽...”说起自己的弟弟小宝,木七心中对傅骊骆亦甚是感激,要不是小姐花钱又费力,把小宝从南边那户人家给买了过来,指不定小宝早已被人虐待致死了。

“行呀!”

“堂堂男儿,在世立足,懂一门技艺很有必要。”顿住步子,傅骊骆转眸看向木七,眸光宛若星辰般璀璨,她很是欣慰,木七的觉悟倒是不错,让小宝学一技之长将来也好有个傍身,况那小宝性子又甚是机敏聪慧,要是成日胡顽,竟是埋没了人才,跟着自己学点东西,倒也可以进益些。

木七楞了一下,随即又面有喜色的垂腰躬身起来:“多谢小姐!”

她素来知道自家小姐是个喜清净的,她本以为她会婉拒,不成想小姐竟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

木七很是开心。

“趁天色还未擦黑,你带上簸箕随我去西偏阁挖草药吧!”傅骊骆抬眼去看泛着细碎光亮的天际,琥珀水眸微凝:“今儿最好要把那几样草药找到,不然到了明日,他那些个伤口只怕会化脓腐烂。”

如今日子渐暖,随着温度升高,那伤口上的细菌会加快蔓延,要是护理不及时,只怕会加重伤势。

“好,奴婢这就去拿簸箕和花锄。”木七飞快的闪进左侧的小廊室.....

“蔓萝姐姐...”小婢子秋棠带着哭音从院外跑进来,怀里抱着软绵绵的一绒儿,“蔓萝姐姐你快来,小团子被玉翠那蹄子打了...”抬手去摸怀里的小猫儿,秋棠扁着嘴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茹茗从大洋槐犄角旁的游廊抄手跑了出来,尖声嚷道:“秋棠怎么了?你找到小团子了?”

“茹茗姐姐,小团子受伤了..”秋棠垂泪抽噎,肩膀一颤一颤的,“是那玉翠把小团子摔在了地上,它扑在那儿一动不动,爬不起身子...”

“什么?”茹茗兜脸去看秋棠怀里微抖成一团的小猫儿,一股无名怒火便冲了上来,她猩红着双眸,拧紧了拳头道:“看我不掰折了那蹄子的爪子!”茹茗卷起衣袖,便要走出去...

蔓萝亦疾奔着从东厢阁里跑了出来,伸手去抱秋棠怀里的小团子,一颗热泪便坠了下来,她咬牙切齿的,一把拉住秋棠的手袖,“你可看清了?是玉翠那蹄子扔的小团子?”

秋棠扁着嘴,泣道:“我看的真真的,就是那坏心眼的丫头扔的,我欲找她说理,她便一把关上了门,睬不踩我,说我原是个打杂的下等丫头,不配与她说话,任凭我在门外骂了许久,她硬是不开门!只在窗格子里朝我喊说,她以为是野猫儿偷吃她碟子里的腊鱼干,又说她家二小姐身上不好,让我别在那嚷叫!”秋棠微白了面色,拉着茹茗的手嘤嘤哭将起来。

说起先前发生的事儿,秋棠就委屈的很!她和知叶都是大小姐亲自从浣衣坊挑选进逸风阁的,虽比不得茹茗从慈明苑老爷那宅子里出来的体面,更比不得蔓萝是小姐贴身伺候的,但好歹她亦是逸风阁伺候的人,想不到竟受那般闲气!

“什么她主子身上不好!我看啊!本就是她们主仆串通一气,故意想摔死咱们的小团子。”茹茗恨恨咬唇,双靥气的通红。

“敢对小团子下手!看我今天不挠死玉翠那个蹄子。”蔓萝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拂了把肩头垂着的发丝,她捏着拳头便要跑出去....

突然,一道清冽的嗓音袭来:“我去!”

众人回头一看,自家小姐正立在梨花圃的过道边上,氤氲清芒的眸子顿时凌厉了好几分。

撩了撩素色的衣摆,傅骊骆缓了缓面色,伸出葱指去摸缩在蔓萝怀里的小团子,沉吟了一二,便沉声道:“它倒是无碍!只是被吓着了,幸而猫儿本就身子骨软绵,不然陡然那样一摔,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你们先带它进屋,喂它喝些温水,我独自去趟寒冰楼便是!”

说罢又朝侯在一角拿着簸箕和花锄的木七道:“你先在这候着,不出半炷香时间我就回来了。”

木七连连点头,抚手去摸蔓萝怀里的小猫儿。

傅骊骆掐紧了手指,拼命压住眸中的波动,尽量保持镇静。素裾随风翻飞,卷起她如缎青丝,眼眸暗沉,傅骊骆拂袖就迈了出去....

自己时下虽很忙,但收拾她古云画的时间还是有的。

既然她古云画好了伤疤忘了疼,那自己便再让她好好记一次。(未完待续)